第十章 输赢

    先不提胖和尚是如何如何忽悠陈玄奘出发去五指山找妖·王孙悟空修行降魔之法的，这通老江湖忽悠小菜鸟的内容里根本不存在任何有营养的成分。现在要说的是一场赌局，一场已经在昨夜分出了胜负的赌局。

    “拿着这把剑，捅死他，我就放你一条活路！”

    月黑风高小树林，才从魔窟中脱身而出的那对岳华派小情侣遇见了强人剪径，一番交手后由于公孙玉龙的剑落在了高老庄，而刘梅又菜得不行，两人被擒。公孙玉龙被绑在了树上，而刘梅则被一名身着黑衣的蒙面人挑弄着下巴，被迫抓起了刚刚被打到脱手的剑。

    “师妹！动手吧！”大势已去，公孙玉龙承认自己是小看了这个江湖、这个天下，本以为自己这岳华派大弟子已足以跻身江湖一流，但自出山来他是一败再败。

    面对“一剑无血”的时候他败了，虽一招未出即惨败，但他败得心服口服——人家是前辈高人，自己当然不是对手。

    面对剪径盗匪的时候他败了，他败在手中无剑且有菜鸡师妹在侧，束手束脚间被众匪一拥而上——似乎这也算是败得合情合理。

    但公孙玉龙很早就知道了一个道理：这世上最没有用的东西就是“借口”。

    败给“一剑无血”是他自己功夫没练好，是他菜；败给盗匪是他江湖经验不足，走夜路不说还偏走这种三不管地带的夜路，是他菜。

    菜是原罪，无可辩驳，他败得心服口服。

    既然已经败了，那么他该考虑的就是败了之后该怎么样才能把损失降到最低。

    如果有机会能保命的话那就保命，如果保不了命的话就想办法速死，像他这种大派子弟落到了匪类手里是绝吃不到好果子的。

    人心的畸·形早在山上的时候就由诸多师长向他强调过很多次了。

    “师妹！快杀了我！”公孙玉龙朝着刘梅吼道，滴答出半嘴的血，半秋的霜。

    刘梅持着剑，浑身哆嗦。

    “我……”她说不成一个句子，但那双看向公孙玉龙的眼里又何止蕴含了千言万语？

    她是个菜鸡，只会拖人后腿的菜鸡，这一点她以前不知道，但现在她知道了。

    已经太晚了。

    她恨自己为什么要偷跑下山，恨自己为什么不学好武功，恨自己曾经所犯的所有错误以及她接下来所要犯的此生中的最大的一个错误。

    恨，对于弱者而言是无用之物，除了或许略微能伤下身什么的。

    “磨蹭什么玩意儿？我数一二三你要再不动手的话我就剥·光了你让兄弟们好好乐呵乐呵！”蒙面人在狞笑。

    “一！”

    “嗤！”

    预想中一直要报到“三”才发生的事并没有上演，蒙面人才喊出“一”刘梅就动手了，菜鸡如她，就连要杀一个被固定好的目标都不知道要捅要害。

    这一剑扎在了公孙玉龙的右胸之上，半截剑尖直透脊背。

    “啊！”公孙玉龙眼皮一翻直接昏死，而刘梅则手脚一软，跌坐在了地下。

    “精彩，精彩！”蒙面人为之鼓掌，“我说话算话，你可以走了。”

    说着便有三五名汉子从边走来，将刘梅拖着拽着拉到了再看不见她那被钉在树上的师兄的位置。

    “啪！啪！”蒙面汉子走到树前给了公孙玉龙两个耳光，但没什么效果，于是他转而扭了扭插在公孙玉龙身上长剑的剑柄，顿时树林中响起了“人体唢呐”的悲鸣。

    “怎么样，是不是很后悔为保护那么个菜鸡而落到了如此下场啊？”蒙面人担心公孙玉龙不够清醒，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每隔三个字的功夫就赏公孙玉龙一个耳光，直打得公孙玉龙是嘴吐血沫。

    “后悔？我只后悔刚刚还有余力的时候没有跟你们拼个同归于尽！”公孙玉龙很是硬气。

    “你真的不为其他的什么事后悔了吗？”蒙面人继续问。

    “不！”公孙玉龙一口血沫就往蒙面人身上招呼，“呸！你们这些贼子！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蒙面人容他把话说完，一把抽出了扎在他身上的剑。

    “啊！”长剑离身造成了二次伤害的同时也带来了比刺入时跟强烈的痛楚，公孙玉龙再度昏死了过去。

    “看样子是我赢了。”蒙面人给公孙玉龙稍微做了点止血处理，他朝着大树后头一片黑暗的领域道。

    “你赢了。”树后，一身白衣的猪刚鬣走了出来，在他身边一名酒保打扮的汉子替他发声，“你想让我做什么？”

    愿赌服输，别的不说，猪刚鬣在这一点上还是有几分可取的。

    “这个月的月圆之夜、你实力最强的时候，我需要你帮我干掉一个人。”蒙面人解开了自己的面罩，既然猪刚鬣在侧，那么蒙面人自然便是莫邪。

    “什么人？以你的手段应该不需要我帮你杀人，除非那人就连你也没有把握杀死。”猪刚鬣借酒保之口道，他看着莫邪，一双眸子里满是复杂。方才公孙玉龙的表现让他产生了共鸣，心中荡漾已溢于言表。

    幸亏猪刚鬣口不能言，否则莫邪一定会清晰地从他的语气中感觉到某些不一样的东西。

    “放心，我不是没把握杀死那人，只是不方便出手。人途不比妖道，很多事都没办法直来直往地去解决。我既然选择假手于你，你便自然是拥有那般实力的。况且就算到时候你力有不逮也无妨，我自会从旁照料。”莫邪道。

    “我明白了，那人是谁？”猪刚鬣点头表示了解。直来直往，生而为人者大多数都没有这般权利。

    “你且跟我走，若是不出什么意外，明天的这个时候你就能看见他。到时候你可以决定究竟要不要履行赌约。”莫邪随手捏碎了刘梅留下的佩剑。

    “好。”猪刚鬣拄着钉耙缓缓走到莫邪身边，“明天还早，现在我们去哪里？回高老庄吗？”

    “如果我是你的话绝不会在这个时候回高老庄。”莫邪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