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 探寻筑基
顾担回到了自己在黄级区域的洞府。 一年的时间,当初被他不小心破坏的洞府早已修缮完成,只是此前留在了灵珍堂那里养伤,迟迟未归。 而今重新回来,一切都没有什么大的变化,甚至就连周围的花草都看不出什么两样来。 时间的流逝,放在凡尘中都rou眼尚且不可得见,在仙坊更是如此。 宗师已可不怎么显老,修仙之后,看上去更加年轻,即使年逾百岁,满头青丝者数不胜数。 毫不夸张的说,执法堂内会议的时候,随便拿根竹竿桶几下,莫不是百岁往上的老头子,扔在凡尘中各个都是人瑞。 可正是这些人瑞,何止没有风烛残年的凄凉之景,劈江断水、力可拔山都并非虚言,所谓力能扛鼎这种事,他们一根手指头都能做到。 所以仙坊中并不以人本身的年龄作为衡量标准,可不是谁年龄大谁就‘德高望重’,大多是以实力或者身份评估。 排资论辈这种现象倒也不是没有,但极少。 这里几乎不怎么过问年龄,便是年龄相差极大,只要实力接近,也可道友相称,当然若对方身份不一般,也可以选其所属之职位。 凡尘中的一些事物衡量标准,并不太适用于仙道。 这里才是真正讲究学无前后,达者为先的地方。 有足够能力的人,足以在这里大放异彩。 比如黄朝,比如此时已经算颇有声名的顾担,或者说孔翟。 所以他可以跟灵珍堂好好掰扯,这就是因为宁坊尚且没有一家独大,没有出现决定性力量的缘故。 “如今我已到练气六层,距离练气后期,只差一步。” 回到自己的洞府,顾担盘算着。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便是长生者,在没有足够的底蕴前,也要积攒实力,观瞻大势,顺势而行,谋定后动,方能万劫不灭,不堕死亡之苦难。 因此,时时分析自己的实力,摆清楚自己的位置,便显得尤为重要。 “练气前期驽弱,自身灵气不足,连正经仙术都用不了几次便‘气竭’,虽说与宗师齐名,实则远逊。 而练气中期,灵气底蕴已算不俗,便是与宗师交战,力有不及,尚可辗转,再借用仙法妙术之威,短暂凭虚御空并非不可能之事,自保大多无碍,已不弱宗师太多。 至于练气后期,灵气充足,足以应对一场大战,以单对单,仙法之威便是宗师也要避其锋芒,已是占据优势,若非宗师有燃烧血rou之能,怕是尽落下风。 这还只是因为如今的‘仙境’拖累,若真是修仙盛世,有灵器、丹药等手段加持,宗师的影响力也会大大削减,甚至不足以提之。” 顾担自语。 他实力虽到了练气六层,但几乎未曾动用过仙道的实力,因为比之他武道上的成就来说,如今的仙道造诣反倒要逊色了不止一筹。 可若等量换算过来,他不过修行了区区九年时间,就已经相当于宗师四五十年的努力,而且未来还有更高的境界等着他去探寻,在成长性方面算是彻底碾压了武道。 “仙道不可懈怠,日日修行自然不会落下。但武道才是我如今的立身之本,先天之境的希望已经找到,奈何炼制后天之炁的动静委实太大,如今局势又已至此,想要走出宁坊,跑到僻静地方炼制,已无可能。” 顾担思索着。 宁坊的闭门锁坊虽是假的,但不让修士出来绝对是真的。 真正能够在这个时候走出宁坊,去探查消息的修士,定是宁坊高层心腹中的心腹,绝对可以信任之人。 就算他以孔翟的身份,得到了黄朝莫大的礼遇,但他刚刚知道关于灵气源泉的奥秘,就请求出仙坊,那恐怕也要被立刻就抓起来,严加审讯。 道理很是简单:外面又没有灵气,你个宗师身兼练气中期的家伙这个时候想出来干什么? 除了通风报信之外,根本没有第二个说法! 因为此时的局势,炼制后天之炁的时间也只能被无奈推迟。 本可借此提升实力,暂时耽搁,那顾担只能从别的地方进行找补。 内息术! 用这一手,换仙道中更快的进境,才能补足仙坊耽搁他的时日。 虽然顾担不觉得此时的筑基算是对他的威胁,可那迟迟未归的仙人,始终让顾担的头顶笼罩着一片乌云。 他何尝不知道,自己身具【悬壶济世】,又有青木化生诀来消耗寿元,而青木化生诀的每一次晋升,都会给他带来极大的增幅? 这才是一条捷径。 可问题是,当寿元的要求变多,甚至如今就已经需要百万寿元才能到下一个进境,难不成还要一个个去治病救人? 慢,太慢,实在太慢! 小治人,中治国,大治世。 夏朝子民给予他的馈赠,其实已经说明一切。 真正的悬壶济世,是直接改变世间风气,让苍生过的更好,止杀止戈,生活安康。 虽然一个人赠予的寿元比之直接的治病救人而言,这种积攒是颇为微小的,可那庞大的数量堆积起来,其馈赠的寿元也将呈现腾飞之势态。 想要得到数量庞大的寿元馈赠,最好的方式绝不是去一个个找病人,而是改变世道的风貌。 这是合则两利的一件事。 兼爱非攻也好,仁义礼法也罢,就连真善美都行,只要做出改变,有人受益,他总能得到该属于他的那一份馈赠。 就算生前没有得到,那人死后,该给他的一分不落。 熬老头也没人能够熬的过他。 唯一的问题是,这么做的代价是什么? 那群高高在上的仙人,会想看到有人这么做么? 怕是不会的。 他是长生者,不是赌徒,不应,更不能去赌。 瓷器不与瓦片撞,就算是被推崇备至的仙道,至高追求也不过是长生不老,甚至还要次一等的寿与天齐。 他已达到修仙境界的最终目标,就不能急于一时。 图快的捷径,有时恰恰是最大的风险。 当初他甚至没有对夏朝的体系下手,只选了一个医馆天下推行,算是折中之举。 如果人寿有尽,他也不介意做一朵横空出世的烟火,闪耀千古长夜,给他们看看什么叫古往今来开天辟地头一遭。 但他寿元无尽。 那就有了太多的选择。 他不能当烟火,而要做天边皓月,默默绽辉,悄悄润泽。 只待能如大日生光,光耀千千万万之处,才是真正最妥善,最可行的方式。 想要做到这一步,根本不需要修行到仙道的极限,等他到了元婴,甚至是化神,在此方世界也算一方巨擘之后,自然可以放手施为。 但这些事情,还不是大宗师可以去想的。 坐井观天的觉得大宗师可以横扫这里的一切,所以天下就该自己说了算,那未免太看不起仙道。 他从夏朝赶到不周山脉都花费了数年时光! 这苍茫大世,大宗师也只能算一朵涟漪,而非海中蛟龙。 就算他真那么做了,又能润泽几处? 一时欢喜,徒增无数是非,也不可能尽其全功,反倒是将自己给显露出来,立了靶子。 这年头,想做好事都很难。 “后天之炁的炼制暂时推迟,所幸还有青木液相助。接下来这段时间,只需全力在仙道中求索,此时的青木液虽比肩天灵根,但我自身的资质,才是破境的关键之所在,于此时便开始谋求筑基之事,倒也恰逢其会。” 顾担继续盘算着。 青木液比肩天灵根,甚至是异灵根,这不假。 但晋升的时候,是他自己晋升,而非是青木液。 有青木液助力,相当于别人都在慢跑的时候,他乘了一辆快车,可在最后自身跃迁的时候,还是得自己上。 青木液能够给予他天灵根级别的修行速度,却不能代他晋升,这是两码事。 即使如此,青木液也已经极端强横了,赋予了他超越下品灵根四倍的修行速度,更何况青木液的功效远不止那么一点点 如今他差的,只是一个滚雪球的机会。 “征伐仙坊于我而言无甚必要,真正需要我关注的,其实是筑基灵物。” 顾担转瞬间已经找到了目标,在不断的思虑间,一切越来越清晰,已经找到了之后的路。 “孔翟,你回来了?” 思虑间,洞府外传来声响。 顾担打开洞府大门,一眼便看到了陆羽,拱手道:“陆老哥,好久不见!来来来,正好我这儿准备了灵酒,请你喝上几杯!”
见到来人,顾担分外热情。 “这怎么好意思。” 陆羽摸了摸胡子,快步走到洞府中,“什么灵酒?” “凝玉酒。” 顾担笑道。 “哟,你小子出息了?” 陆羽眉头微挑。 他自己经常喝的赤江酒,乃是三年一茬的灵稻所酿造,价值不菲。 便是执法堂中,敢于如此豪横的修士,那也是颇为稀少的。 而凝玉酒,则是五年一茬的灵稻所酿造! 这玩意儿虽然功效上不见得比赤江酒强上多少,问题是它珍惜啊! 便是整个宁坊,都没多少存货,乃是不折不扣的非卖品,只有寥寥少数人可以享受,想买都没处买。 “黄朝堂主大气,不仅给了我一柄下品灵气龙纹剑,甚至还有一坛凝玉酒。也就是陆老哥您过来,否则别人可没机会一同与我品鉴。” 顾担将桌子拉来,取出一个白玉塑造而成的酒坛,其内隐约透光,哪怕未曾启封,尚且有一丝丝沁人心脾的酒香气若隐若现,勾人馋虫。 “还真是凝玉酒,看来你小子是真被黄朝堂主给看上了。” 陆羽眉头一挑,心中已经明白,现在的孔翟在黄朝眼中,已能算是执法堂的‘自己人’了。 对于自己人,黄朝从不吝啬。 “哪里话,当初初来执法堂,没少劳烦陆老哥。只是可惜,外面最珍贵的灵酒也不过是赤江而已,找来找去,没找到合甚心意的,今日有了凝玉酒,方才敢请陆老哥来喝上一次。” 顾担相当客气的说道。 “这么不遗余力的吹捧我?” 陆羽哈哈大笑,颇为受用道:“你小子,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想问?” “哪里话,请陆老哥喝酒还要什么理由不成?” 顾担也不废话,直接解开了坛封。 刹那间,称不上浓烈,但极为可人的酒香气终于飘荡而出,哪怕闻一闻都有一丝心神荡漾。 “来,先敬陆老哥一杯。” 顾担直接拿出了一个酒碗,提酒便倒下。 只见白玉酒坛之内倒出的琼浆并非是寻常的酒水模样,恰恰相反,它竟浓稠似膏,白的像雪,又好似琼脂美玉,愈发强烈的清香气笼罩在洞府之内。 凝玉凝玉,果真没有起错名字。 “来,干!” 一杯凝玉酒,顷刻间一饮而尽。 不同于赤江那极端猛烈,热情似火的酒气冲天。 初一入口,凝玉酒便好似极为上好的糕点,甚至让人有一种‘软软糯糯’之感,紧接着便是丝丝的香甜在味蕾绽放。 伴随着香甜涌入,点滴酒意便悄然上涌而来,待得吞入腹中,口齿留香绝非一句虚言,就连身子都悄悄暖了些许,当真是非同一般的享受,难怪会成为非卖品。 “好酒啊!” 陆羽亦是小心的品尝了一口,甚至美滋滋的咂了砸嘴,见顾担果真不客气的一口气喝了一大碗,虽不是他的酒,还是忍不住念道了一句,“牛嚼牡丹!” “比不得陆老哥见识广博,我孔翟不过是一个粗人,不懂得太多弯弯绕绕、礼仪规矩,大多时候,能凭心意做事就算满足了。” 顾担笑着说道。 “嘿,我看你小子的花花肠子可不少。” 陆羽将酒碗放下,说道:“酒也喝了,你想问什么,就快点问吧,别给我整这一套,不然老子喝的不自在。” “陆老哥哪里话?” 顾担自然不应。 “你再不问喝完我就睡着了。” 陆羽立刻说道。 “咳,好吧。既然陆老哥都这么说,咱还真有一事想要请教一下陆老哥。” 顾担正色道。 “且说来听听。” 陆羽说道。 “敢问,关于筑基之事,陆老哥知道多少?” 顾担问道。 陆羽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你小子搁这儿等我呢!我就说哪有白喝凝玉酒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