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武林传说（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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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霞！”茅坞村先祖的声音有些颤抖，他实在想不到居然还能再次见到兰霞。自那匆匆一别，他认定这辈子怕是再无缘相见了... “别叫我的名字，你不配叫我这个名字！你早已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他了，我心中的他已经死了！”兰霞的声音冰冷眼神冷淡，仿佛面前站着的不是多年未曾相见的情人，而是一个陌生人！ 兰霞的言语如同一把犀利的尖刀无情的在茅坞村先祖的心上来回拨动，茅坞村先祖一时愣在原地，眼前的人是这般熟悉又陌生。他不知道这些年兰霞到底经历了什么，但他还是他，从未改变过，对兰霞的爱一直都在心里！ “你！”茅坞村先祖伸了伸手又放下，想要说的话最终没有说出口。重逢本该是一件喜悦的事情，他日日夜夜期待着这一天，这一天来了，却没有想象中的美好。早知这样还不如不见，让那最后的美好永远定格在心中... 梳理一下心态，茅坞村先祖问道：“这些年你过得还好么？” “我过得好不好重要吗？倒是你，如今成为一方王者却不做一件人事，这和当初拆散我们的人有什么区别？”兰霞依旧冷冰冰，眼中是掩盖不住的失望！ “我的心从来都没变过！我一直以为你死了，没有你的世界对于我来说它是黯淡的！那么毁灭不毁灭又有什么关系呢？你可曾想过我的痛苦？我这样做也只是想证明自己还活着罢了！”茅坞村先祖解释道。 兰霞失落的叹了口气，淡然道：“你说的这些只是你给自己找的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无论在谁的眼里，你都是扮演‘恶’的存在！你是想说你在发泄？那只是你的自欺欺人，你只是凭着自己武功高超为所欲为罢了！” “哈哈哈哈”茅坞村先祖放肆的大笑过后，冷哼一声，道：“你这么说或许也没错，我就是要让世界感受痛楚，要让人畏惧我，凭什么他们就能享受荣誉地位，凭什么他们就要比我高贵？我就是要碾碎这一切，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是龙你得给我盘着，是虎你得给我卧着，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兰霞直视着茅坞村先祖的眼睛，半饷她才说道：“你还是你，但不再是我心目中的那个他，对于我来说，他已经死了！我们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你就当我死了，好好做你的武林梦吧！” 茅坞村先祖长叹一口气，他实在不明白，他还是他，还是那个纯爱少年。他对兰霞的爱未曾变过，他苦修武功忍辱负重全部都是为了给她报仇，他有什么错？又哪里变了？ 他不懂，他不懂为什么兰霞说他变了，不再是以前那个他了，这就是情圣说的女人和男人思维方式不同造成的嘛？可他做的这一切不就是为了她嘛？ “你为什么说我变了，我没变，我一直都是我，我所做的这一切全都是为了你！而他们做了伤害你的事情就应该受到相应的代价，弱rou强食本就是他们交给我的！”茅坞村先祖斩钉截铁的说道，他丝毫不认为他有错，错的不是他，错的是这个世界！ 一道光影再兰霞的眼前一闪而逝，她不假思索的奔向茅坞村先祖身边，毫不犹豫的挡在茅坞村先祖的身前，这一切是那般的利落干脆又自然... 下一刻，殷红的鲜血喷涌而出，顷刻间染红了兰色的衣衫，兰霞嘴里涌吐出鲜血，眨眼的功夫茅坞村先祖回过神，凌厉的一掌夹杂着他的愤怒应声而出，直接击毙了偷袭之人！ 兰霞能清晰的感觉到自身力量的流失，她清楚她要死了，但她的内心很是平淡，没有丝毫的恐惧和不甘，她的梦想就是死在心爱人的怀里，如今这般对她来说是最完美的归宿，只是她没料到会是这种方式！ 当然她还有一个梦想，那便是盖世英雄的意中人，有一天会穿上金甲圣衣马踏飞燕的来娶她，只是她猜中了开头，却没猜中那结尾！ 此生她也认定和茅坞村先祖不会再见了，可到了却在意外之下相遇。 好像苍天就是喜欢捉弄有情人，故事的展开就是这样狗血离谱，却又真真实实的发生，想要一个完美的结局不可能！如同那老话一般，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那一剑刺来的时候他察觉到了，虽说因为心烦意乱而导致比平时察觉慢了一些，但以他的能力还是能躲开的。可他不愿躲开了，他乏了，没了心中的执念和期望就这样离开这个世界也好！ 可让他再次没想到事情又发生了，明明那般冷漠却为什么能奋不顾身的为自己挡下这一剑，她说的都是骗我的？ “你为什么这么傻？”茅坞村先祖眼泪终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这一刻她又回到他的怀中，但是他一点都喜悦不起来，好像失去了什么一般，再也抓不住... “我不想看你再这样堕落下去了！你知道吗，当年姑苏九找到我跟我说了她的计划后，我内心是万般不舍不愿，但是为了你能活下去，我牺牲一下又能怎样呢，所以我同意了她的计划。我那般说就是希望你能忘了我，好好活下去！ 可是你一错再错，你如今这样根本不是我的本意。你知道吗，我一直都未曾离开，一直在你身边默默的看着你，是姑苏九将我安插在你的身边让我照顾你的生活起居。” “你是....蓝儿？！”兰霞的一番话震惊了茅坞村先祖，几年来他身边只有一个伺候他的丫鬟，那便是蓝儿，但那完全是无心之举！ 他此刻才终于明白一切的一切，怪不得当初一眼便相中了这个丫鬟，又怪不得这个丫鬟对他的行为作息那么熟悉，原来他深爱的人一直未曾离开！ 茅坞村先祖此刻才清楚，明明相爱的人就在自己的眼前却不能相认，比起他，兰霞是承受了多大的痛楚！真是讽刺，明明要找的人一直都在身边，却没能认出她来！ 兰霞抬手欲要抚摸茅坞村先祖的脸庞，但因为失血过多无力，抬起一半的手又跌落而下，茅坞村先祖惊慌失措的连忙抓住她冰凉玉手，让其抚摸到自己的脸颊。 “你不要难过，我做的这些并不算什么。除了我之外，姑苏九对你的爱并不亚于我，当年她求她的父亲救你，不仅是她做出的牺牲，她的父亲又牺牲了多少你可曾清楚？” 茅坞村先祖沉默不语，兰霞继续道：“姑苏炎为了救你放弃了统一武林的机会，并且还将他的武功和心得传授与你。 而姑苏九这些年一直再帮你打理姑苏家大大小小的事情，你身为一个男人却躲在女人身后这么多年，姑苏九从来没有抱怨过，甚至府上的人都没传出过闲话，你觉得这些还不够吗？ 不仅如此，她还帮你生了一个孩子。可你呢，依旧不愿意跟她多说一句话，甚至对待孩子都冷淡无比，你这还不算变了吗，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可她呢，依旧都没说什么...再就是刚才，你眼睁睁的看她死在你的面前，无动于衷。她死了你恨她我理解，可孩子是无辜的，你同样没有作为。可她呢，依旧淡然没有责备你的意思，因为那都是我们各自做的决定，从没有后悔过...” “为什么...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真相！”茅坞村先祖的胸口如同有一块巨石一般堵在那里，让他压抑喘不过气。 “那时你的眼中只有怨恨，我告诉你又有什么用呢？你会放下执念去好好生活吗？不过那不重要了，我怕是没机会再和你走余下的一段路了，这次你一定要答应我，忘了我，以后好好的活下去！” “我答应你！”茅坞村先祖哽咽着艰难又坚定的回应道。 闻言，兰霞的嘴角勾勒出一抹笑容，鲜红的血液顺势流出，凄凉中又夹杂着一丝美感！往事如烟一般在她的眼前闪过，月色下少年和少女闭着双眼安逸的躺在船上，在清澈的湖面上飘荡畅想着未来，渐渐的少女累了，享受着湖面拂过的微风，睡了过去... 兰霞最终闭上了双眼，她是笑着离去的，想来应是此生无憾！ “为什么，为什么！？”茅坞村先祖声嘶力竭的咆哮着！这算什么，这究竟算什么！ 他接受不了这个现实，他还是不能理解为什么兰霞不能告诉他，为什么都不告诉他这个真相，他早点知道的话不就不会这样了吗？ 现在他已经得不到答案了，或许穷极一生这个问题也没有答案，这就是所谓的成长吗？可这个代价太大了吧！ 茅坞村先祖声嘶力竭的放声大哭，哭着哭着又突然笑了，嘴里自言自语念念有词，那好像是在埋怨兰霞，又好像是再跟兰霞忏悔，又好像是再和姑苏九道歉，可具体是什么就没人知晓了.... 傍晚，茅坞村先祖背着兰霞和姑苏九的尸体离开了，自那以后茅坞村先祖再也没出现过。有人说他疯了，没日没夜的喝酒，最后失足溺死在水缸里，又有人说他想不开自尽了，与那兰霞和姑苏九再续情缘。 茅坞村先祖的传言流出后，第一个受到迫害的便是那茅屋镇，武林人士视茅屋镇为不详之镇，会影响江湖的气运，对其镇上的人展开杀戮，镇上大大小小的人家死的死逃的逃。 到末了，镇上零零散散只留下几户人家，多数都是一些老弱病残。一个城镇便这样落寞了，自那以后茅屋镇也变成了茅坞村，江湖也从未再听说有茅屋镇的人出现了。 直到那郑无邪问世才得知，茅坞村先祖活了近两百岁，死前留了下三份机缘，其中一份机缘留给了茅屋镇。 说来那茅屋镇的镇长也是狠人，拼着被屠灭的风险愣是咬紧牙关没有透露出关于茅坞村先祖的半点信息。而这份机缘被代代相传，最终留给了郑无邪！ 余下的两份机缘，其中一份机缘被当年和郑无邪齐名的叶傲天得去，最后一份机缘，至今未曾听说，或许正等待这有缘人。 兴许是命运的安排，得到机缘的二人却成为了亦师亦友的存在，可最终却要为彼此的立场而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