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以工代赈
在哈杨前去参加受降仪式时，罗得镇，这座位于罗得河南岸约1公里处的小镇，焕发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旺盛的生机与活力。 此前，虽说这座小镇处于夹带平原的门户处，但由于附近向来海运发达，所以整座小镇也不过是比其他内陆城镇稍微繁荣一点罢了。 但在罗得河会战中，索伦大军数次想强渡罗得河，为此用猛烈的炮火对南岸进行压制；更不幸的是，在索伦大溃退之前，他们也曾试图在此阻挡诺多的反攻。 在这数番战火的蹂躏下，小镇上到处都是残垣断壁，更是有一场持续整整三天的大火灾在废墟中肆虐，烧毁了小镇中一切能燃烧的东西。 有人说这是索伦士兵在纵火，目的是为了延缓诺多的反攻，也有人说这是双方激烈交战之际无意引发的火灾。但不管怎样，可以肯定这座小镇是这场内战中受损最为严重的地方之一。 但战火终有熄灭之日，不管谁是战胜者，都得去耗费莫大精力进行重建。 这也是为何这天上午，人们从四面八方涌来。这次他们比以往都更有动力，如果有人走到现场，会听到他们口中时不时念叨着一个新奇的词汇：以工代赈。 以工代赈这个词汇对于当下的人们过于拗口和抽象，但他们知道公爵现在在号召在外避难的同胞们返乡。听到消息的绝大部分镇民都心动了，因为回去不仅能吃上饱饭、领到好衣服，更能摆脱当下这种流离失所的困境。 从罗得镇逃往中部滨海城避难、而今又回到家乡的皮特与露西这两兄妹就是这样想的。 “哥，我那边的居民住宅就快要完工了！” 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孩蹦跳着从广场对面跑来，显得兴高采烈。 “露西小心一点，刚刚铺的路面还有好些钉子没清理呢！” 哥哥皮特埋怨道，昨天meimei就差点遭殃了，幸好镇政府给她发了双鞋底带钢板的工装鞋，不然自己哪里出得起医药费。 当然露西自然是扮着鬼脸，轻松逃过接下来的责骂，她又悄悄凑上来问道，“哥，今天有rou吃吗？” “应该有，我刚刚从工棚那边路过，闻到了rou香味。不过应该是和前两天一样，看工作质量说话。” “那我们不又能吃上了吗？”露西开心地一把抱住哥哥，皮特使了好大劲才把她推开。 “多大人了，羞不羞啊你，不怕别人看笑话呢？” “嘿嘿嘿，哥，我就说要返乡吧，看看我脸，”露西拉着哥哥摸了摸自己脸蛋，“是不是比之前胖上些了？！” “这倒真要算你的功劳！”皮特宠溺地摸了摸meimei脑袋，“要不是我们回来，说不定现在还在滨海城广场上乞讨，过着有一顿没一顿的日子？” 当初滨海城市长在广场上讲话，他们俩刚好就在旁边乞讨，当时大致就是号召人们返乡建设，meimei听后坚持要回去，他拗不过只得依了她。 在当时皮特是不愿意回去的，因为即便回来，即便一切能恢复如初，他们兄妹俩的日子依旧不宽裕。平日里他们兄妹俩就是帮居民们新建或修缮房屋的，但就那么一个小镇，没有那么多活干，皮特心想着滨海城总归是比家乡大很多，或许能在这找到不错的活计。 而如今，他们兄妹俩凭借着目前这里很少人会的木工瓦工活儿，再加上识那么点字，受到了镇长的重用，分别负责管理居民楼与路桥方面的施工。虽说镇长也发不起什么工资，但现在有饭吃、有衣服发，干得好还有rou吃，以及各种新奇家用品，说是什么工业品，质量倒是蛮好的。至少皮特现在是满足了。 至于以后……皮特思索着，没等他想出个什么来，嘹亮的号声突然响起，一长一短，是要开饭了！ 顿时，工人们纷纷放下手中的活，往工棚奔去。皮特兄妹俩也不例外。 照往常那样，各组先排好队，不得到处跑动喧哗。等质检队回来统计好各组进度与质量，镇长便会当场公布前10个小组的代号，然后在领饭菜时，这十个小组便会在周围人羡慕的目光下多盛上三五块rou和一碗rou汤。 要知道，这个小镇以前隶属于北方罗伯特侯爵领，并未进行过四年土地改革，在战争波及到这里之前居民便也只能吃个半饱，在战火燃烧过来之后就只能像皮特兄妹那样去中部公爵直属领避难乞讨了。 所以可想而知吃rou的诱惑力有多大。 兄妹俩自然不出所料地各自都吃上了rou，他俩端着餐盘，往一处没那么吵闹的地方走去。 “多吃一块，”皮特蹲在meimei身边，叉起盘中最大一块rou往露西盘里放去。 “不要啦！”露西端开盘子，“哥你也要多吃点，你负责的路桥可比我累多了！” “我是男子汉这点活怕什么，来多吃一块，以后才能嫁得出去。” “不要，不要。” “多吃一块。” “不要，哥你看他们是在干什么？”露西突然指着南边，乘皮特往那看去时又把rou还了回去。 “还真是啊！这是在运什么过来？”皮特却被吸引住了，有一群人骑着辆三轮车或者……两个轮子的车，车后面都装得满满的，即便是那种两个轮子的车，车后座上也装上了一对特制的铁框以方便装货。 更让他觉得惊奇的是两个轮子的车居然也能保持平衡，而且他们都只要来回踩一对踏板就行。 而在吃饭的众人也看到了这一幕，纷纷站起身来，注视着那些造型奇特的车辆。 等那些人将货物都送往了工棚才歇息起来，就在他们喝水的空当，露西好像看到了熟人。 “哥，大卫？他是不是隔壁的大卫？！” 她指着左侧一名正在与同伴闲聊的大个子说道。 “我看看……哟好像还真是啊，诶诶你跑去那干什么？” 等皮特追着meimei来到这些人跟前，双方对视一眼，虽然他们都在外经历了数十天的逃难，但等再次相见时还是能嗅出对方身上熟悉的味道。 “女神啊，这不是隔壁的捣蛋鬼露西吗？”大卫走上前来，面带惊喜。 “呸死大卫，还不是你天天用木炭把我meimei脸蛋抹黑的！？这次怎么就没饿死你？” “嘿嘿你们都好好的我能饿死” 原来三人都是这小镇的人，各自住在隔壁，兄妹俩二人经常过来给木匠打下手，自然结识了在隔壁铁匠铺帮忙运送木炭的同龄人大卫。双方父母都已早逝，故而平日关系甚好。 双方一番寒暄后，皮特和露西目光很快转向了大卫那辆两轮车。 见状大卫得意道，“羡慕吧，这叫单车！你们看看这车身、这链条，崭新的呢！” “你买的吗？这得多少钱啊？”露西上前摸来摸去，光滑的车架、叮叮当当的车铃，她羡慕极了。 “嘿不是的！”大卫仰起头得意道，“说出来吓死你们，这是我贷款买的！不仅是这辆，这些人的车都是我贷款买的！” “贷款？！”皮特和露西吃惊地看着他。 “这肯定要贷上很多钱啊！” “是啊，利息肯定很高吧，你还得起吗？” “嘿看把你们吓着了，”大卫嬉笑着，又突然压低声音，“准确的说，我这是找一家生产商贷的。我这次不是逃去裂谷城了吗？在那里我遇到了两人向我推销这车，其中有个人叫吉米……” 大卫将这次遭遇说给兄妹俩听，当然里面少不了一些吹嘘的成分，比如当天生产商请他去酒馆喝冰松酒，比如有好几人抢着要他买单车。 但对于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兄妹俩来说，足以把他们唬得一愣愣的。 “所以说你从他们那里贷款买他们的车，然后你招来这么些人帮你一起运货？” “然后你把一年里面赚的钱分50%给吉米他们？” “那是当然，”大卫得意道，“他们只有一个要求，车后座上装上这么个旗子！” 大卫将一面旗帜竖起，在微风吹拂下旗面上几个大字不停晃动：吉米人力车。 “那你现在肯定算是富商了！” “真羡慕啊！” “嘿嘿嘿，”大卫挠了挠自然卷的头发，却是没好意思告诉他们现在所有的收入都分给了雇佣的这些工人了。 没等兄妹俩再说些什么，号声再次响起，两短一长，是有要紧的事。 皮特和meimei只得依依不舍地告别，回到工地上。 不过今天中午似乎是有什么特别的事，工人们再次分组排得整整齐齐，也并未有什么喧哗。皮特和meimei作为组长，分别站在队伍前头。 前面高台上今天也不只是镇长在，还来了一个穿着儒雅的中年人，连高台四周都来了些士兵在维护秩序。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镇长霍奇咧着嘴，搓动的双手甚至都有些无处安放。 “这是我们国家内政部长，波普伯爵！请大家鼓掌！” 说着镇长带头鼓起掌并让出位置来，满脸的激动，这可是自己这些官的头头，多少人能和人家同台说话。如今这事传出去，想想同僚羡慕的眼神，他今晚都要乐得睡不着觉了。 当然台下的人们都有些不明所以，内政部长是什么？他们大多都不识字，也没有哈杨前世那些广播等工具，对内政改革的消息是一知半解。 当然波普这次来也不是来向众人解释的，他是来宣布一个重大的消息： “……经我们内部讨论，一致认为罗得镇应该要纳入中部经济特区……经过规划，我们决定在这里构建一片工业园……目前先进行第一期工程，将从你们当中选出数支工程队，将第一期工程分配下去。这是一项长达数年的合同，有意向者请上台说明你的优势，我们将择优选择！” “我！我报名！” 皮特和meimei几乎同时举起手来，他们互相对视一眼，都能看出彼此的兴奋。 机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