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栓子
栓子大名叫宋玉卿,据说是主教赐的名字,听起来跟他家的气质完全不一样。 他爹宋五斤是个厨子,栓子出生的时候,他正在教堂后厨帮工。医堂那边一个女修士来报喜,恰好主教来后厨吃饭,听到厨师添了儿子,主教也很开心,便给这孩子取了个好听的名字。 宋五斤打心眼儿里感激主教赐予的这个名字,但他也确实觉得这个名字跟个娘们似的,他就给孩子起了栓子这个小名,这才是穷人家我的名字吗。贱名好养活。 栓子是天黑了很久才从造纸作坊出来的,所以他没有听到刘信芬是骂小海的那一段。 这两天小海没有来上工,整整四大池子的纸浆都是他一个人和的,这让他极为不满。 纸浆池子泡的都是失去灵力的符文纸。 再神圣的符纸,泡到池子里久了也会味道难闻,闷热潮湿,它们散溢出的灵意让空气中充满了一股刺鼻的味道,像是基地工厂的黄烟。 最让栓子不满的是,这些灵意附着在碎纸的细小绒毛往他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里钻,让他浑身刺挠。 他还是咬牙干完了,没溜号。也没有央求师傅加个帮手。 赵峰死了,小海得去给他哥收尸,没空来造纸坊,所以捞纸浆这事全成了栓子的。师傅没说加人,他就咬牙自己干。 要是他跟师傅说干不完,师傅也会再找个学徒工来帮忙。那过两天小海回来,纸浆池子上就用不着小海了,他俩就不能一块干活了。 栓子盘算着小海什么时候能回来,自己还要坚持多久? 转身他就在巷子外面看到了小海。 小海蹲在杂种家门外,躲在阴影里,抬头往里面看着。 不知为什么他向窗内喊了一声,他看见沈凯伦——也就是杂种他娘,那个从基地被骗来的女人——走到窗前向外张望,
“谁呀?”沈凯伦警惕的地问了一声,但小海与此同时离开了那扇窗户,小海猫着腰走了几步,躲到了阴影里。 沈凯伦只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直勾勾看过来的栓子,她咣当关死了窗户。 “小海!”栓子大喊着从杂种家窗前跑了过去。 “你在他家门口干嘛?”栓子问。 “我看看是不是他们。”小孩说。 “是什么?” “是不是叛徒。我哥哥是被人伏击了,一定是有人给他们通风报信然后我哥哥不会中埋伏的。”小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