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回忆
与侑子小姐最后的一次见面。 应该是国中的时候。 大概是我在外界最活跃的时期，逃学、旷课、离家出走、生死一线…… 虽说好像很多故事的主角都是在进入高中后才踏入新的世界。大概我的行动力比较强，所以在短短几年就踏入了另外的世界。借着未成年的年龄与伪造的身份，可以达成很多有趣的目的。 当然后来因为家庭强制的原因不得不蛰伏在这座小镇上。 现在想起来曾经的事情实在只能说自己胆大妄为。那个时候可不像现在能够借助吸血鬼的体质，要是重伤，那就真的要死了。各路妖魔可不会看在年纪的分上放过你，反而会觉得更加鲜嫩可口。 最终我依然完好无损的活了下来。 当时，大概是“杀生石”事件告一段落之后。我正在寻找如何安抚封印这种凶物的方法。 这个小镇不知为何的缘故，确实会慢慢吸引着稀奇古怪的怪异事件。吸血鬼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一个或许曾经背负着血仇的平凡大叔被那块石头所附身，并由此蜕变为了新的厉鬼。 我不知道，也不关心这位陌生人有何等仇恨。 在他不幸的遇到那块石头并完成复仇之后，就已经和人类毫无关联了。 这座小镇并没有什么厉害的角色出来解决这件事情，警察们也仅仅得到了周边对于杀人鬼的警告。 这是我遇到的第一块杀生石，但不算一场险恶的血战。 只能说完全凭着本能行事的妖鬼比那些有智慧的好解决的多，最终它被我借助武神的法力斩开并挖出了这块嵌在头骨的石头。 趁着夜晚在附近神社寺庙里寻找适合作为封印的场所的时候。 在石阶的山道上，穿着便服的侑子小姐正在欣赏一旁的竹叶。 即便在浓厚的夜色中，她依然醒目，尤其是那对红宝石般的眼睛。 但不知是否错觉，侑子小姐的轮廓的界线与黑暗已然模糊。 “哟，阿良良木。” 像是在白天的大街上向我打着招呼。 “晚上好，侑子小姐……你怎么？” 侑子小姐一般很少离开她的商店，更不用说到这里来。 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在这个城市与她见面。 “就当我是在做客户回访好了。” 深红的眼眸与她活跃的表情并不搭调。 那是仿佛死寂的眼神。 过于深沉的潭水最终凝结中一泓不动的镜湖。 或许这正是她的魅力所在？ “今晚的月色不错，我们在这里举办酒会，不一起来吗？” 侑子小姐招呼我跟上她，两人并列走走上台阶，穿过鸟居。 这种随心所欲的态度。 就这样突兀地出现或者消失也是可以理解的。 无人打理的荒废神社，皎洁的月光透过树叶流下来。 确实是个赏月的好时间。 一如既往的黑馒头在地上围着酒瓶打滚。 “啊，终于回来啦。这不是阿良良木吗？好久不见。” 黑馒头冲我打招呼。 “你也参加要酒会吗？” “反正也没什么不好的。” 未成年人不许饮酒？ 无视就好了。 在场没人在乎这个。 黑馒头用耳朵夹起酒瓶在朱漆的酒盏中倒入请酒。 给我的那份明显少了一点。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阿良良木你的酒量呢。” 侑子小姐端起一碗酒，说道。 “我倒是很少喝酒，一般多在仪式需要的时候……” “那么你还真不是爱酒之人。” 月亮被装进了酒盏中。 “我可不像侑子小姐你一样是个酒鬼啊。” 极为上级的清酒，虽然我并不懂分别酒的好坏，但还是能品尝出来一点。 待得一盏酒饮尽，我方才开口询问。 “侑子小姐你特地出现在这里，恐怕不仅仅是为了喝酒吧。” 似乎酒精已经有点发挥作用了，看起来这个年龄的抗性还是不太行。 “真是不懂风雅啊，阿良良木。” “风雅，春观夜樱，夏望繁星，秋赏满月，冬会初雪？真遗憾，我可没那么悠闲的余韵。” 即便坐在这里，怀里也揣着一枚定时炸弹。 “话倒是很雅趣嘛。” “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 随手又给自己加了一点酒。 侑子小姐对大多数人都隔着一层遥远的距离，四月一日这种亲近的“人”寥寥无几。 其中当然不包括我。 或许比普通顾客亲近一点，大概正如当下一般的酒友这种程度吧。 但即便这样也是难得的青睐了。 “你的生命还很长啊，不学点及时行乐未来的日子可是很难熬的。” “说得像我会活的足够长一样。” “你和“长生”与“不死”的怪异有缘。不出意外的话，你会活得很久。” “这是作为活得长久的前辈者的经验谈吗？” 当然我不会作死去问具体的年纪。 “不，其实和你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魔女也是会死的。” “像侑子小姐你这样强大的魔女也是？” “这就是所谓的规则啊，阿良良木，或者说来自异世界的你，应该了解我的意思吧。” “……” 我想起来了关于壹原侑子早已死亡的事实。 现在我面前这位只是因为某个人的愿望停留在时空缝隙里的逝者。 提起这个东西的时候，侑子小姐本人倒是显得很坦然。 正在幽静的品酒，看不出丝毫动容之色。 “你这个心思厚重的家伙肯定在想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这种事吧。” “是啊，多少有点。交浅言深？” “大概只是，一时兴起？” 侑子小姐眨了眨眼睛。 “至于来到这里，除了开酒会外。那就是——” 她递过来一件包裹。 里面似乎是些书籍笔记。 “这些东西，有必要亲自来送吗？” “我出现在哪里，是我决定的哟。” 这个捉摸不定的人，或许真的是为了喝酒而来。 这座废弃的神社，由于地脉和自然的原因确实是个饮酒赏月的好地方。 “说起来，我刚刚得到了这玩意。” 我摸出用符咒暂且捆起来的杀生石，现在上面临时设置的符咒已经破坏了不少。 虽然这东西不是很看得上眼，但又不可能就这么丢掉。交给侑子小姐扔到她放满各种乱七八糟东西的仓库中应该是不错的选择。 “哦，杀生石？” 侑子小姐认出了这枚石头。 凶恶无比的妖石就这样拿在手里，对着月光像是在鉴赏宝石一样。 “那我就收下了，假如以后你想拿回去的话就去找四月一日吧。” --------------------------------------------------------------------------------------------- “差不多就是这样吧……” 结束了自己的回忆，大致描述了一番，略去些没必要的细节和我自己的秘密。 “不过，仅仅只是杀生石而已，能有什么用吗？” 后来我也得到一块其他的杀生石，不过在电车上碰到一位像是按钮星人的外国游客，他碰了碰这块石头之后就再也没有什么凶险的妖气可言了。 “侑子小姐，竟然和你……” 四月一日动摇的方向有点不对。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啊，四月一日。无论侑子有没有提前告诉你事实，你想得也实在太多了。” 我又转向黑馒头。 “话说回来，摩可拿，那杀生石能做什么？” “确实，四月一日没有侑子的能力。但是呢，不代表侑子没有留下能够穿越时空的东西哟。” “你是指？” 四月一日想起来什么。 “但是我的能力还不足……” “杀生石是很好的能量来源，虽然凶暴了点。” 我大概想通了这个意思，四月一日水平所限不能启动那个东西，但是或许能够借助外物。 继承了侑子遗产的四月一日没理由被杀生石蛊惑。 “这不是能量的问题，我也没有相应的知识和技术。” “摩可拿知道怎么做哟！“ 耳朵举着酒瓶，黑馒头跳了起来。 “代价，当然就是酒啦！酒！极品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