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寻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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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勤三小一听大喜，欢呼雀跃。

    至此，他们算是确定了退亲的后果。

    见三小如此高兴，清哑也笑了。

    这些小孩子真可爱

    这是她来这最大的收获，前世不曾拥有的。

    郭守业有些不自在，忙背着手先回屋去了。

    这里，郭大全轻拍了郭勤一巴掌，骂道“叫什么馋得这样走，跟爹逮鸭子去。清哑，你回去烧水。”说完抬步往关鸭子的水栏那边走去。

    清哑也忙去厨房烧水，准备杀鸭。

    两个哥哥和两个嫂子都下田捡棉花去了，家务由她和吴氏做。往年都是留她一个人在家的，因为那晚她出事，吴氏依然不放心，所以也留在家守着她。

    他们兄妹忙的时候，郭守业在房对吴氏说刚才退亲的事“那时才听福田做了丑事，气得我恨不得要杀了他。现在想想，幸亏这样，才退了亲。你是没听见，那小畜生刚说的什么话，怪我们没早退亲，让他两头落了空呢。真是人心隔肚皮，看错了他。好在清哑不用嫁他了。”

    吴氏忙问详情。

    郭守业便细细地告诉了她。

    吴氏听得怒火烧，咬牙道“老娘是要叫他两头落空叫他不好过瞎了眼的畜生，不晓得天高地厚”

    郭守业也冷哼一声，不过没言语。

    吴氏低声骂了几句，又道“这事都怪我们，舍不得把闺女嫁远了，只好在村里找。村里这么些人，和清哑下年纪的哪有好的矮子里头拔高子，也他还像个样。谁知还是看错了。”

    郭守业听后半响才道“这事晚再说。”

    吴氏点点头，方起身出去做饭。

    郭大全逮了一只肥鸭子杀了，清哑主动掌勺。

    她用自家酿的米酒除腥，添少许泡发的笋尖，还有半斤老菱角这东西吃在嘴里像板栗一样粉粉的，烧了满满一大瓦钵。鸭rou衬着青红两色辣椒片，加蒜瓣和葱，色泽诱人。吃一口，味香酥烂，微带点辣，十分入味。

    清哑分了一半出来，于是晚的菜也有着落了。

    这天，郭家跟过节一样热闹，虽然离秋还有段日子。

    大家都道清哑烧的鸭子好吃，个个吃得心满意足。

    晚饭后，清哑又早早楼去了。

    最近几天，她晚都在隔壁房里织布，要到很晚才睡。然又没见她织出多少锦和布来，不知在琢磨什么。大家只当她心情不好，也不强求，她爱干什么都由她。

    吴氏命两儿媳将孙子们先打发睡，再来房，她有事商量。

    等三个儿子、两个儿媳都到了，坐在堂的郭守业吩咐道“都坐下。我跟你娘有话说。”

    大家忙各自找凳子都坐了，然后看向方，静候爹娘开口。

    郭守业咳嗽一声，向坐在对面的吴氏道“你先说。”

    吴氏便端着架子开口道“我跟你爹成亲几十年，生了你们兄弟三个，好容易一把年纪才有了清哑一个闺女，平常心疼她多些。不过闺女总要嫁人的，再疼又能疼几年你们兄弟也还算和气。可是老话说得好，牙齿和舌头还要打架呢，兄弟妯娌吵嘴免不了的。要是有个姑奶奶常回娘家走动走动，两边劝劝，好些；娃们逢年过节的，抬抬腿脚也有个亲戚走，也不孤单。所以我常说，清哑在娘家的时候，你们做哥嫂的要多疼她些，将来没准她能帮你们大忙。”

    这样的话，每回二老要哥嫂为清哑做什么的时候，都要说一遍。说法千变万化，意思都一样，他们兄弟一听都明白了。

    当下郭大全先道“娘有事尽管说。我们兄弟三个通共这一个妹子，怎么样也不能委屈她。”

    蔡氏嘴快，又想讨公婆欢心，抢着奉承道“那是。将来勤娃子和俭儿还要靠他姑姑呢。”

    吴氏听了不悦，心想三个哥哥，往后侄儿肯定不止三个，个个都要靠姑姑，清哑能顾得过来她说闺女“将来没准能帮你们大忙”也是顺口一说，是指急难的时候帮忙，可不想他们从此指望了。

    因此，她板脸道“勤娃子自己要是没出息，靠谁都不成。再说，他有爹有娘，说靠爹娘还差不多；指望姑姑，清哑自个不过了”

    蔡氏被婆婆噎得说不出话来。

    阮氏垂眸，嘴角微不可察地动了下，又恢复正常。

    郭大全见媳妇拍马屁拍到马腿去了，瞪了她一眼，对吴氏赔笑道“娘说的对。小娃儿不打不成材，勤娃子和俭娃子两个，我是要好好管教的。等将来出息了，一定孝顺爹娘和爷奶，还要照应他小姑，那才有本事。”

    吴氏对这套说辞十分满意，脸色才好看些。

    郭大贵见大哥取巧，把大嫂的话反过来说，一下笑出声来。

    郭大有也好笑，瞅了大哥一眼，因怕他面挂不住，才忍住了。

    郭大全见两个弟弟这样，很尴尬。不过他也没太不好意思，私心觉得，只要哄得爹娘高兴，是孝顺了。

    郭守业不大理会这些口舌之争，这个家里，他总揽人事。

    当下咳嗽一声，说道“别扯那些了。我跟你娘叫你们来，是为了清哑的亲事。今天跟张家退了亲，要重新为她寻一门亲。一定要张家好人要长得好，品性也要好，家底还要厚”

    老汉先说出寻亲条件，余下的大家细商议。

    吴氏点头道“对。之前的事怪我跟你爹，舍不得闺女嫁远，只好在村里找。不是我老脸皮厚自夸咱村这一拨男娃里头，除了咱家大贵还不错，实在没有个像样的”听到这大家一齐看向郭大贵，郭大贵呵呵傻笑，听娘继续吹“原以为张福田还过得去，谁晓得是这么个东西。好在没成亲，退了。既然退了，咱要帮清哑再寻一门亲。我跟你爹先都商量过了，只要人家好，远点远点。”

    他兄弟妯娌这才恍然大悟，心有数了。

    原先他们也猜今晚是要商议清哑的亲事，只没料到爹娘这回能不计较远近，那可做的工夫大了，因此七嘴八舌地出主意。

    蔡氏急于显摆，忘了刚才被噎的事，又抢着道“我娘家隔壁的江家，爹你们都晓得，是个大户人家，家底也厚。我次回娘家见着他家老三，是那个叫江明辉的，嗐，如今长大了，人可俊了。还读了几年书呢，看去像个斯的书生。”

    郭大全点头证实道“嗯，江明辉是一表人才。”

    吴氏眼睛发亮，忙追问“那他还在读书吗想考秀才”

    蔡氏摆手道“秀才哪儿那么容易考。他没读了。江家在镇开了间竹器铺子，老大和老二在家种地做竹器，这老三在铺子里照应，生意好的很。听我娘说，门提亲的把门槛都踩破了呢。唉，我娘气死了，我弟弟没人问。”

    大家听得很认真，且知甄别重点，所以自动略去最后一句。

    郭守业点点头，道“这算一个。还有呢”

    说着把目光投向老二夫妻。

    郭大有道“我次在镇做活计，见那罗地主的儿子也还好。”

    阮氏想了想才道“我要回娘家问一声，有合适的再告诉娘。”

    吴氏点头，知道老二媳妇是个做事稳妥的人。

    郭大贵见大家都说了，他想说又没有人选，很不好意思，道“我没什么说的。我认得的人你们都认得”

    郭守业打断道“叫你来是听听，你自己还要人帮说亲呢。”

    这是郭家规矩，凡娃长大了，都要参与商议家里大事。

    也因此，郭家人心特别齐。

    郭大全笑道“大贵你别急。你名字叫大贵，好事在后头呢。”

    蔡氏也笑道“三叔，往后你大贵了，别忘了拉嫂子一把。”

    郭大有居然也调笑道“大贵你坐在家里等，好事天来。”

    阮氏微笑道“三叔是个有福气的”

    郭大贵被哥哥嫂子们闹红了脸，嘀咕道“不说小妹么，怎么说我起来”

    吴氏白了小儿子一眼，道“你自己扯的，还怪人。不是娘不管你，你是男娃，攒的家当越丰厚，越容易说亲；你meimei等不得，要趁早，过了年纪耽误了。”

    郭大贵急忙道“娘，我不急。”

    众人听了一齐笑了。

    郭守业咳嗽一声，待大家收声，才道“咱们自己在家也找不出好人家来。这样，老大媳妇老二媳妇，过几天等这一茬棉花捡得差不多了，你们回娘家打听。大全大有，你们也留心查访。我跟你娘也托三婶一声。先甭管怎样，我说的那三条一定不能将，不然别提。”

    众人一齐答应，方才散去不提。

    清哑浑不知家人在为她终身大事忙碌。

    退了亲，她浑身轻松，一心一意过起田园日子来。

    此后数日，郭家一边忙秋收，一边偷空为清哑觅亲。

    按照郭守业提出的“家底要厚，品性要好，人要长得好”这三点，大家选出好几家，通过对剔除，最后将目光定在蔡氏娘家隔壁的江明辉。

    于是，八月初二这天天还没亮，蔡氏便兴冲冲地回娘家去了。

    二十里的水路，早搭行路的船去，下午回来，一天够了。

    郭家自己有船，若是郭大全撑船和她一块去自然方便。但今天是去江家探口风的，不是求亲的，若郭大全亲自去了，目的太明显，倒像郭家赶着去江家提亲一样，会失了女家的面子。所以，只蔡氏一个人回去，全当回娘家看老娘和弟弟。

    蔡氏很积极。

    若这门亲成了，她在公婆跟前可得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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