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东北武林大会
复州城有三宝，复州牛，皮影戏，李海峰的拳法好。李海峰在复州乃至关外横行数十年罕逢对手，临老了写下一本《霸形拳》以待开宗立派，于是遍邀江湖好友，举办了一场东北武林大会。定在了三月三，临近日子每日都能看见骑马的带兵器的江湖豪客，复州幅员辽阔，但是城里却只有三纵三横六条街，人并不是很多，但是这次武林大会却让整个复州迎来了久违的热闹，就连最小的管子，客栈都要人满为患了，灶台的火整日不断，整个复州城的酒几乎要卖空了，毫不夸张的说，整个东北武林届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 这一日，从东门外来了三匹马，走在前面的是一个瘦子，腰挎宝剑马上带着长枪，身上穿得倒是华丽，只是面貌委顿了无生趣，像是受了什么大挫折，其后是一匹白马马上坐着一个瘦小的少女，身穿白貂，光**人，与她并辔而行的是一个粗壮的少年，穿着一身豹皮裘衣，满身的不自在仿佛那衣服并不是他的一般，与身旁的少女不时的说话。 来的正是龙葵和云照，那个委顿的瘦子却是黑龙门的少门主张立群。 原来龙葵听张立群说了东北武林大会的事情便十分想去看看，便借口替双花姐妹找洒扫和尚带着张立群和云照就下了山。 那双花姐妹一则拗不过大师姐，二则被大师姐劝说只要伺候好师叔，师傅就能把他们姐妹列入门墙成为亲传弟子。双花姐妹自然不敢违逆，那老道朱琴心虽然满心不愿意，但是怎奈自己不会武功怕惹着了这几个女土匪，就在山上呆了下来，乐得做个太上皇。 龙葵一行三人来到了复州城内，满街挎剑带刀的武林豪客，醉醺醺的大侠，有些当街呕吐，有些尿急了，找了个墙角便肆意挥洒了起来，丑态毕露。龙葵不由得皱皱眉，问张立群“现在你们武林人士都这么没素质了吗？” 张立群哪敢惹这个姑奶奶，每每深夜他都能想起那天被龙葵支配的恐惧，到现在他也搞不清龙葵怎么会那么快。赔笑道“这李老师家资巨富乃是复州城里头一号，这次武林大会李老师说了凡是到城里来的武林人士都可以凭兵刃在城里免费吃喝，所以我猜这难免有浑水摸鱼的宵小之辈。” “噢，难怪。”龙葵恍然大悟“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别和李老师客气了，找个大馆子吃吧。”一带马奔着眼前最大的饭馆走去，此次下山，三人之中张立群本就是俘虏，云照没进过城，且龙葵是自己的师姐，自然都以龙葵马首是瞻。 刚走到门口，就听里面有打斗的声音，紧接着从门内扔出来不少盘子碗，有的还带着汁水，龙葵身形轻巧很容易就躲开了，云照站在张立群身后，那汁水一泼泼了来，云照见势不妙，也早闪了一旁，只有张立群被浇了一头一身的菜汤。 这可惹恼了张立群，他自从被龙葵打败就一直憋着一股火，不敢对着龙葵和云照发，这次遇到了这事儿一来可以泄泄火，二来又可以讨龙葵的欢喜，便揉身而上，大骂一声“哪里的小狗子在胡闹，你张太爷爷来啦。” 这一声倒是把屋里斗殴的两人喝住了，两人回身一看，一个满脸菜汤的瘦子，真是滑稽异常。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饭馆里其他食客这时也回头看了一眼，看见张立群的滑稽样子也爆发了一阵哄笑。 “卧槽，原来屋里这么多人啊。”张立群这才发现饭馆里早就满员了，刚才那两人相斗的时候，所有的客人都故作看不见，非常镇定的坐着那里悠闲的喝着酒，对耳畔发生的一切不闻不问，才是真正世外高人的淡定做派。 张立群在极北也是一派的少门主，何曾受过如此的嘲笑，顿时怒火大炽，大叫一声探手直取相斗的两人中身材较大的那人，张立群自小就极傲，“要干就干最强的”就是他人生信条 那大个身子一侧躲过一击骂道“你这疯狗，为何袭我？”张立群并不答话，一招不中抽身飞腿，大个恼羞成怒，两人便斗在一处，竟然都了个旗鼓相当。 云照想起张立群在龙葵面前的脆败，不由得撇撇嘴道“这大个本领也平常，连个张立群也斗不过。”那大个正与张立群斗了个虎虎生风，对别的事浑然不觉，但这句话却惹恼了在一旁看热闹的小个儿，他一向以武功自负，此次和大个斗了个旗鼓相当还在暗自佩服这大个好功夫，没想到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个毛头小子大言不惭说这大个武艺平常，那岂不是说自己武艺也平常，这如何能忍，当即怪叫一声扑向云照“我倒要领教领教你这不平常的武艺。” 云照平生和人对敌经验只有一拳打死彭大海，对于这种突袭根本没有经验，听那小个儿一声怪叫扑来，想用狼突，但是又怕自己出手打死这小个子，不知道如何躲避才好，呆呆的站在那里，束手束脚浑然不像个练家子。 “挡一下啊。”龙葵在云照身后推了他一把，云照下意识抬手一格，那小个看云照这一下毫无套路可言，这一下就是平常人遇到危险时下意识的动作，显然这个少年身上毫无武艺，便收起了内力，一拳打在云照胸上。 在外人看来，这一下好像普通人在街上打架，你怼我一下，我怼你一下，然后问句“你瞅啥？”对方回一句“瞅你咋地”，然后两人你一拳，我一巴掌的挑衅一下，开始扭打。 那一饭馆的食客们都对这里的打斗充耳不闻，唯一紧张的只有饭馆老板，在外围大叫“二位行行好，别砸了我的饭馆子。”可是谁听他的啊。 众人正做没理会处，突然从外面来了一队人，人未至声先到了 “是哪位好朋友在这里对练啊，哈哈哈哈”饭馆老板认得是李海峰的女婿铁拳霸王陈忠勉，赶紧上前说道“陈大爷快劝劝二位爷吧，我这小本买卖可赔不起。” 陈忠勉从身上拿出一锭银子扔给了老板说道“打坏了什么都算我的，够不够啊？” “够，够。”有了钱随便砸，卖啥不是卖啊。 陈忠勉飞身加入战团，一手抓住一人的腕子，便生生的分开了二人，三人连成一线久久不开，只过了一会儿三人均满头大汗。 陈忠勉道，“二位朋友，远来是客，看我东道的面子，咱们一起放开如何？”张立群两人被陈忠勉抓住腕子三人运力相抗，一场看不见的角力早就在三人之间展开，正不知如何收场，听到陈忠勉如此说话，自然巴不得，两人纷纷点头，三人同时收功。 “二位兄弟真是好功夫”陈忠勉拱手笑道“不知道二位兄弟如何称呼。” “在下极北黑龙门张立群。”张立群拱手说道。 “在下白河派白大水。”大个子拱手说道。 那小个也挤上来“在下铁刹山二当家刘小辫儿。 “原来是二位少门主和刘当家的，久仰久仰，在下李海峰老师徒弟我叫陈忠勉。” 四人互道了久仰之后，陈忠勉向周围食客拱手作揖，大声道 “在下李海峰老师的徒弟，我叫做陈忠勉，明天是咱们东北武林大会的正日子，我师父特在西门大戏台摆下了宴席，既然各位都是来参加我师父的武林大会，还请各位明日不吝脚程，赏光前往一叙。” 张立群停了手就回到了龙葵身边，一幅小狗腿子的神态，那龙葵却并不太理他，身旁的云照一身豹纹大衣，大义凛然却土气十足，陈忠勉走出饭馆的时候看了一眼这三个人的组合，心里在盘算，这一定是张立群爱上了龙葵，而龙葵却对他爱答不理，那个豹纹大衣的少年，他实在是想不出来这究竟是干什么的，或许只是一个乡村里的富家少年罢了。 西门大戏台是复州最大的室内场地，现在早就重新装饰一新，门口新搭了一个大牌楼，六个大字“东北武林大会”每个字都用不同颜色的假花团簇起来，门口八个一身劲装的英武少年作为知客，正不断的接待着来临的贵客。 张立群、龙葵、云照三人来在门口看了一眼，张立群陪着笑脸对龙葵道“倒还像模像样啊。“ 龙葵随便点点头“嗯” 云照第一次进城，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只觉得自己开了眼了，脑中的想法也层出不穷——以后要是混好了，给老娘做寿也可以用这种大牌楼；以后成亲也要用这种牌楼；哎？成亲？跟谁啊？村里孙晓花？孙晓花干活倒是一把好手，但是身体太粗壮了，比我还胖呢？李梅梅？李梅梅也行，但是个斜眼子啊，上地里干活都打不出一个直溜的垄沟……话说，龙葵倒是不错啊，虽然长得小点儿，但漂亮啊，而且武功还高，不行，万一受欺负咋办，我又打不过他，他师傅是天下第一高手，我师父是天下第一胆小鬼…… “想什么呢？走啊，吃饭去。”龙葵推了他一把，把云照从无边无际的遐想中拽了回来。 云照定睛一看，龙葵还是真挺好看的，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大大眼睛浓黑的头发白皙的皮肤，越看越美。 龙葵可不知道云照心里的想法，拽着他的豹纹大衣，更在张立群身后进了大厅。 大厅里足有一百张桌子，正中是大戏台，现在也早挂上了“东北武林大会”的彩绸锦缎，大字下面挂着一张达摩祖师的画像，墨色鲜艳，显然是刚请丹青妙手绘好的。 左右两把太师椅，显然是主人座位，此刻主人正身着一身显眼的鹦哥绿的在台下和一众老人寒暄着，身所到处自然而然成了焦点。 张立群挤了上去“李老师，李老师。” 陈忠勉陪着老头身边，见到张立群立刻给老师介绍“师傅，这位是极北黑龙门的少门主，张立群。” “李老师，我父亲问您好呢。”张立群一脸乖巧孩子的样子跟李海峰寒暄着。 其实张立群单从个人修养、交际、待人接物上来说其实是极好，毕竟也是一派的少门主，从小生活优渥无论是学识还是武艺都是极北最好的。 相比之下龙葵这种野孩子、云照这种农村少年反倒显得自惭形秽了。 所以在这种场合之上，张立群竟然隐隐成了三人的首领，张立群便带着龙葵和云照向李海峰介绍起来。 “李老师，这位是我新结交的朋友，这位是女侠叫做龙葵，这位少侠叫做诸葛云照。”张立群讨好般的介绍着龙葵和云照。 龙葵嗯了一声，云照则拘谨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陈忠勉附在李海峰耳边，简单的说了下白天的事情，并把猜想说一遍。 李海峰笑着说“原来是龙女侠和诸葛少侠，久仰久仰。入席吧，张世侄你和这二位朋友到前排去坐吧，请随意，请随意。”脸上带着笑。 “东北武林大会，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