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目标

    目前太湖义军可谓是上下一心，士气高昂。

    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个“东风”就是寻找一个合适的目标，用胜利来巩固军队的士气和钱默的个人威信。

    夏完淳向众人报告了一下这几日收集到的情报：

    首先是两江河南总督马国柱的动向，根据可靠情报，马国柱已经上奏北京，500W两银子全部沉入长江，江宁巡抚周伯达所部全军覆没，周伯达和默哥哥也葬身长江了。

    钱默说到：“这个也在情理之中，马国柱如果说被杨文启抢走了，清廷肯定要责令其追回，到时候银子拿不回来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

    钱默之前设计栽赃杨文启只是为了断掉杨文启继续效力清朝的退路。

    然后巴山已经率领驻南京八旗从镇江南京移师到苏州，其中满八旗3000人，蒙古八旗2000人，汉军八旗3000人，加上原来留守在苏州的2000土国宝崇明绿营。

    苏州现在光战兵就有1W，且多半是满蒙八旗主力。

    还有江南提督张天禄率领5000绿营坐镇吴淞，浙江提督田雄亲率5000绿营驻扎松江。

    现在苏松两府，皆是清军主力，战兵不下2万人。

    众人皆是一惊，这个兵力如果攻上崇明，怕是张名振的明军根本抵挡不住。

    钱默说到：“看来马国柱是慌了，崇明明军势大，他怕苏松有失，连夜把南京的精锐全部抽调到了苏松地区，就连浙江的田雄部也借调过来了。”

    “如此有利有弊，弊端是苏松地区清军兵力过于强大，我太湖义军必然压力倍增。”

    “有利的一面是南京和杭州地区如今兵力空虚，若是江西金声桓起兵，清军一时难以调集重兵防御。我太湖义军正好趁着浙江方面清军兵力空虚，可以往天目山地区发展。”

    “这才短短几天我义军情报竟然如此及时准确？”

    “看来我这個太湖义军总督，要好好奖赏小隐才是！”

    夏完淳说到：“我可不敢居功，这个都是钱宁传回来的。”

    据钱宁说：“那个柳逸尘十分了得，短短几天就把苏州醉仙楼开起来了，不但生意火爆，还探听出了大量消息，这次张天禄和田雄的情况，就是柳逸尘搞到的。”

    “南京的情报则是钱谦益夫妇和黄三胖那里传回来的，对了芯儿姑娘不日便可归太湖了！”

    钱默说到：“看来我义军各地的情报网要及时建立起来，这个柳逸尘再观察一阵子，确实可靠的话，提拔他做钱宁的副手，负责各地醉仙楼的业务。”

    “小隐，杭州，嘉兴，湖州的清军动向也要打探清楚，尤其是安吉县，看看我们有没有机会搞他一下。”

    翁之衡说到：“钱总督是要打安吉县？”

    钱默说到：“我有这个考虑，但安吉拿下后也不一定守住，苏松地区兵力太多，如果能将田雄部吸引一部分过去，也可以减轻崇明的压力。”

    “另外也能打通我太湖和天目山之间的通道，建立我们的天目山据点。”

    此时陆山海则说到：“嘉兴地区兵力应该也空虚，义军队伍里嘉兴籍的不少，大伙都盼望能打回家乡去。”

    钱默说到：“如今苏松地区重兵云集，嘉兴距离苏州和杭州都太近了，怕是不容易脱身。”

    “不过到嘉兴劫掠一番，来个围点打援，顺便拔掉‘金山卫城’，也未尝不可。”

    “毕竟嘉兴地区我们熟悉，到时候分散突围回太湖也没问题。”

    众人皆是一惊，这钱默胃口也太大了一些，不但要打嘉兴，还要伏击清军拿下“金山卫城”？

    这胃口也未免太大了一些。

    陆山海此时也后悔刚才为啥要插这一嘴，攻打安吉县不是挺好的。

    钱默其实现在也缺钱，他不是不想搞建设捞钱，这太湖巴掌大点地方，早晚要放弃的。

    他连一块稳定的根据地都没有，建设的再好，那也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目前阶段主要靠抢，打嘉兴抢钱粮，打金山卫城抢装备。

    于是说到：“还是劳烦小隐打探清楚，嘉兴和金山卫的情况。”

    然后又对钱不二说到：“钱叔，我嘉兴有哪些汉jian，还有他们的产业您还是比较清楚的，列个名单叫兄弟们一起打探清楚，我义军的钱粮全靠这些汉jian了，我们总不能去抢老百姓吧。”

    然后看着陆山海说到：“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他们投靠鞑子做汉jian，我们得帮他们赎罪啊，这忙我们不帮，谁来帮啊？”

    这目标确定后，其他事情可就好办了。

    数日后，嘉善南郊的田家庄，庄上张灯结彩，宾客满堂。

    因为田老爷今天要纳妾了。

    这位田老爷今年已经七十了，新娘子则是年仅13的王丫蛋。

    王丫蛋的父亲王老汉因为交不起田租，被田府的家丁活活给打死了。

    他的哥哥王二牛则以通匪的罪名被关进了嘉兴府大牢。

    如果今天王丫蛋不把田老爷给伺候好了，那她的哥哥王二牛可就小命不保了。

    田家在嘉兴手眼通天，田老爷的长子正是如今的嘉兴知府田福禄。

    次子则是金山卫的清军参将田福寿。

    父子三人横行霸道，为祸乡里。

    乡民也都是敢怒而不敢言，但凡有这父子看不顺眼的，轻则抓入大牢痛打一顿，动不动就给你按上一个“前明余孽”的罪名砍头。

    今晚巴结田家的人更是数不胜数，负责收礼的家丁已经忙不过来了，礼物足足堆满了好几间房。

    田府的庄院里更是摆上了100桌酒席。

    这田老爷纳妾基本每年都要来上个一两回。

    他这酒宴也有讲究，大厅只有1桌，入席之人的贺礼价值不得少于1000两；内院有19桌，入席之人的贺礼价值不得少于100两，外院的80桌贺礼则不得少于10两。

    田老爷每纳一回妾，光贺礼收入就不下2万两银子。

    当然由于纳妾次数过于频繁，这酒席的上座率可就不满了。

    不过今天来了两位大豪商，据说是想走金山卫的路子搞“走私”。

    一出手就是5000两银子买了2个大厅席位，看到外院都没有坐满，又豪爽的包下了20桌。

    对于出手如此豪爽的富商，田老爷则破例亲自到庄门口迎接。

    化了妆的钱默则在张小凡的陪同下，领着200“宾客”到田家庄贺喜。

    看到这田家庄，钱默也是大吃了一惊，这哪里是一个庄园，分明就是一座小型的城池啊。

    庄外有护城河，庄子的院墙更是高达1丈5，还建有数个碉楼，就差没有装上火炮了。

    明末北方长期饱受流寇和鞑子的袭扰，北方的豪强地主建有这样的庄园倒也属正常，不过江南承平日久，虽说豪强地主的私宅设有防卫不是啥稀奇事，不过像这样壁垒森严的确实不多见，看来这田家平日里没有少做缺德事。

    见到田老爷，钱默立刻说到：“恭贺田员外又得一位新夫人，田翁精力如此旺盛，真是羡煞我等晚辈了。”

    “钱某常年行商，得了一颗长白山百年老山参，特献给田翁，保管田翁吃了后龙精虎猛，尤甚少年郎！”

    这田老爷一听立马来了精神，说到：“两位远道而来，能够前来参加田某的婚宴，田某真是三生有幸，何必如此客气，快请入席！”

    钱默心想：你个糟老头子，老子自己还没娶妻纳妾，你都七十了还要糟蹋人家黄花大闺女。

    还何必“客气”，我不花钱能坐上你的宴席？

    不过这田家庄还真是守备森严，光庄内的家丁就不下一百人，居然还配有火铳，看来这田千户是把军营搬回自己家了。

    不得不说这田老爷还真是个人才，早知道自己和顾芯儿的婚礼在南京就该办了，那还不得收个几十W两的贺礼。

    钱默观察了下同桌的10人，除了3个想要巴结田家上位的官员，其余也都是有求于田家的商贾。

    可惜田老爷的两个宝贝儿子都没有回来参加老爹的婚礼，想必他们也是见怪不怪了，小妈已经多的认不过来了。

    其实古人娶妻是要经过：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这“六礼”的。

    不过向田老爷这样强行纳妾的，这“六礼”也就不需要了。

    钱默之前承诺要明媒正娶顾芯儿，虽然只是纳个妾，这“六礼”也还是要走的。

    不过古人虽然可以未娶妻先纳妾，但一般都是私下纳个妾，很多甚至只是有了子嗣的通房丫头。

    毕竟未娶妻先纳妾还是有损名声的，敢于高调走“六礼”纳妾的并不多，尤其是纳的还是青楼娼妓。虽然古代的娼妓和今天理解上的“妓女”并不完全是一个意思，不过出身低贱是一样的。

    所以像钱谦益那样正式迎娶柳如是过门做妾的，在当时肯定是饱受非议的。

    不过钱默一个后世之人，才不会考虑这么多，爱了就是爱了，他是一定要明媒正娶的。

    其实除了“六礼”，古代拜堂也是很讲究的，迎娶之日，新郎新娘举行拜堂仪式。

    傧相二人分别以“引赞”和“通赞”的身份出现。

    拜堂仪式程序如下：

    引赞：新郎伫立于轿前。

    通赞：启轿，新人起。

    引赞：新郎搭躬（拱手延请新娘）

    引赞：新郎新娘直花堂前。

    引赞：新郎新娘就位。

    通赞：新郎新娘进香。

    引赞：跪，献香。

    通赞：跪，叩首，再叩首，三叩首，

    然后就是电视剧里面常见的三拜：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最后才进洞房。

    眼看这田老爷就要走到拜天地的流程了。

    钱默大喊一声：“田老爷且慢，我有一事不明，想请教田老爷。”

    拜堂被人无端打断，这田老爷正要发飙，不过看到是大金主钱默，想着这钱默莫非是要变着法子讨好自己，也就没有发作。

    说到：“不知何事请教？”

    钱默说到：“这拜天地，拜的乃是天地君亲师。”

    “说到天，田老爷你丧尽天良，强娶人13岁的姑娘！”

    “说到地，田老爷你欺压为你种地的佃户，逼死新娘的父亲!”

    “说到君，田老爷你目无君上，带头剃发降清，并屡屡陷害忠良！”

    “说到亲，田老爷你对自己亲家下手，那叫一个狠！”

    “说到师，田老爷你老师若是见到你今天的所做所为，怕是连棺材扳都压不住了吧？”

    “田老贼，敢问你有何面目在这里大拜天地？”

    田老爷却没有生气，说到：“好小子，伱居然敢到田某的婚宴上捣乱，看来你是活腻了！”

    “来人还不快给我拿下！”

    只见几个田府家丁被砍翻在地，洪富贵直接带人杀了进来。

    一把刀架在田老爷的脖子上。

    钱默说到：“诸位不要惊慌，安心坐在位置上，我保证各位平安无事！”

    “敢有随意走动的，格杀勿论！”

    又对田老爷说到：“田老贼，还不快令你的家丁乖乖缴械投降？”

    刚才还故作镇定的田老爷此刻也不淡定了：“高喊到，田府家丁都给我放下武器，别乱动！”

    又对钱默说到：“好汉饶命，不知道你们是何方神圣，这庄上的钱粮你们随意拿取，还望饶过老朽一条贱命啊！”

    钱默说到：“怎么，你打听我们的名号还想找我们报仇不成？”

    “想要活命也成，你这里有多少钱粮，从实招来，若是我搜出来发现你少报了一两，我就多剐你一刀。”

    田员外说到：“老朽这庄上有金银10W两，存粮5000石，还请好汉笑纳，不要伤害我庄上的众人。”

    好家伙，这么多钱粮，打下一座穷县城也未必有这么多吧。

    不过钱默还是笑嘻嘻的说到：“你少糊弄我，你为祸乡里多年，纳一次小妾就收几W两，才10W两银子，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不成。”

    于是钱默笑嘻嘻的拔出匕首，一下就割掉了田老爷的左耳朵。

    说到：“看来你是老糊涂了，放点血让你清醒下，到底有多少？想清楚了再说！”

    身旁的张小凡，吓了一跳。

    心想：这还是那个名满江南的风流少年吗？

    简直比他这个做过水寇的下手还要黑。

    田老爷疼的哇哇大叫，立马大喊到：“管家，你带他们去密室地窖，全给他们。”

    “好汉饶命啊，具体有多少我也不知道，肯定不下40W两银子，粮食确实就那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