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湖州起事

    在得知了金声桓依然率部杀向赣州后，钱默也深感郁闷。

    没想到自己的提前谋划，居然被黄人龙这个“大忽悠”给搅黄了。

    不过，好在此时钱默已经提前派人将赣州地面上的粮食给收购了七八成。

    粮食不足的情况下，量这个南赣巡抚刘武元也守不了多久。

    历史上赣州被金声桓围困的时候，城内的粮食涨到了45两银子1石。

    如今赣州的粮食提前被钱默搜刮了一番，怕是更要涨疯了吧。虽然大部分收购的粮食已经被钱默秘密转移到了南昌附近。

    不过贪婪的钱默还是在赣州附近留下了5000石粮食，准备把它变成几十万两白银。

    望着江西方向钱默心中默念道：老金啊，我可只能帮到你这里了，要是再拿不下赣州，你可就说不过去了。

    不过江西传来的也不都是坏消息。

    钱默的得到了两个好消息。

    一个是钱宁来报宋应星终于被找到了。

    原来宋应星确实隐居在家乡南昌府奉新县，只是他一直隐居在深山中，并未和外界有过多的接触。

    这次金声桓反正动静闹得实在太大，才把宋应星给惊动了，情报司这次有机会发现他的行踪，现在宋大人已经答应出山，此刻正在赶往田家庄的路上。

    二是姜日广、潘永禧北伐大军已经进入徽州府境内，初战告捷。

    徽州当地的士绅也多有响应，婺源县令在士绅的拥护下宣布反正。

    潘永禧也在士绅的配合下攻占了祁门县，如今正在向徽州府城进兵。

    南京城现在兵力空虚，总督马国柱急令巴山带领5000满蒙八旗回防南京。

    另外杭州驻防八旗的固山额真、平南将军金砺率领4000八旗星夜驰援徽州。

    如今杭州城仅剩4000兵马，浙江巡抚萧起远紧急从宁波，绍兴，台州抽调了4000绿营援防杭州。

    本来萧起远还想抽调田雄部回防杭州，不过崇明水师此时炮轰金山卫，加之苏松地区兵力不足，也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另外江西的广信府也告急，严州和衢州一带的清军也奉命增援上饶。

    此时整個浙东地区的清军如今是少之又少。

    现在已经是3月了，历史上最晚5月初，清廷的南征大军就打到了南昌附近。

    留给钱默的黄金时间也就还有不足2个月了。

    徽州多山，姜日广的北伐大军拿下南京已经不现实了。

    如果能够控制住徽州，则可以在徽州阻挡清兵进入江西，迅速控制徽州才是上策。

    于是钱默决定派人去联络姜日广，表示我们会在湖州起兵，全力配合他夺取徽州。

    一心想要躲在别人背后坐收渔利的钱默，感觉此时自己就像一个敢于“堵抢眼”的黄继光，牺牲自己成全别人，一点都不是自己的风格。

    眼下各方面时机已经成熟，钱默决定出兵占领湖州，吸引浙东清军来援，以掩护张名振和张煌言等人攻取台州府。

    又经过了1个半月的准备，现在苏湖督府下属的各营可谓是兵强马壮，火器也已经全部换装成了新型的鲁密铳。

    湖州府此时辖有乌程县、归安县、德清县、武康县、长兴县、孝丰县、安吉州这六县一州之地。

    不过此时清军在湖州兵力空虚，仅有湖州府城驻有1000人，州城安吉州驻扎500人，其余各县仅分散驻扎着500人，整个湖州府只有2000人的绿营。

    本次苏湖总督府太湖营1000人留守太湖，嘉兴营1000人驻守田家庄。

    此时靖南营，崇明营和神机营已经都达到了1600人的规模。

    钱默准备直接一口气直接拿下湖州的六县一州之地，看看浙江巡抚萧起远的反应。

    永历二年（1648年）3月2日。

    安吉州的州衙门口，猎户王吉，王利兄弟俩正在敲击衙门口的鸣冤鼓。

    此时两个衙役赶紧上前制止，大声呵斥道：“哪里来的刁民，胆敢打扰知州老爷休息，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

    只见哥哥王吉笑咪咪的说到：“两位官差大哥，不是我们兄弟俩有意打扰知州老爷休息，实在是我们有天大的消息要禀报老爷。”

    衙役不屑地瞟了一眼这俩个穷酸样的猎户，不耐烦的说到：“就你俩能有啥消息啊？”

    此时王吉悄悄地在衙役面前小声的说：“我们发现了官府通缉的反清要犯‘马大爷’一伙，官府可是足足悬赏了500两银子。”

    听到了‘马大爷’的名字，这衙役立马来了精神。

    要知道这‘马大爷’一伙可是湖州地面上为祸已久的反清贼寇，这两年一直在和官府作对。

    湖州府前前后后追缴了他们好多回，可这伙人来无影，去无踪，压根追不到他们的踪迹。

    去年有一次湖州府出动了整整一千人，在莫干山围捕了他们两天两夜，最后也就发现了一个贼寇遗弃的空寨子。

    前几个月他们还伏击了下乡征税的官兵，杀伤了好几人。

    湖州知府实在没辙了，直接悬赏首领“马大爷”的人头白银500两，就连提供准确消息的，也有50两银子的奖励。

    于是衙役赶紧带着两人进衙门面见知州大人。

    这安吉州知州马厉今年42岁，崇祯16年的进士，说起来和钱默还是同年。

    如今在这知州任上也好几年了，正想着如何巴结上官好再进一步。

    听闻有猎户发现了匪首“马大爷”的行踪，立马来了精神，询问道：“你们可确定是匪首‘马大爷’？”

    这王利说到：“我们两兄弟每次进场都看到那通缉令上的‘马大爷’画像，这可是500两银子，我们就是认错了亲爹，也不能认错‘马大爷’。”

    王吉则在旁补充道：“我们还听到这个‘马大爷’喊一个独眼龙叫二弟。”

    马厉心想那‘马二爷’不正是一个独眼龙，看来是错不了了。

    连忙问：“他们在莫干山有多少人马？”

    此时王吉说到：“小人也是在打猎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的，具体人数不清楚，不过看样子至少有四五十人。”

    立功心切的马厉让手下胡把总带领400名官兵去莫干山剿灭“马大爷”，自己则呆在州城内静候佳音。

    王吉和王利兄弟俩则带着胡把总等人在莫干山中转了足足有2个多时辰。

    胡把总不耐烦地问到：“这贼寇的营寨到底在哪里，怎么走了半天了还没有到？”

    王吉说到：“应该不远了，我记得就在前面的山坳里。”

    “要不军爷们现在这里歇息一下，我们兄弟俩先到前面去探探路。”

    于是胡把总指着几名士兵说到：“你们几个跟着他两一块去，看到营寨后切莫打草惊蛇，速度回来禀报。”

    王氏兄弟走后，累得不行的清兵直接坐在山间小道上休息了。

    屁股还没有坐热，就听到“砰，砰，砰”一阵铳响。

    不少清兵当场中弹倒地。

    只见附近的山坡上杀出大量盗匪。

    胡把总大喊道：“不好了，我们上当了，中了贼寇的埋伏，大伙赶紧随我突围。”

    胡把总刚一抬头，只见前方的几名士兵立刻中弹倒地。

    前方高坡上几名炮手正手持着火把，两门虎蹲炮更是直勾勾地对着自己这里。

    此时‘马大爷’马占元高喊到：“你们还不速速放下武器投降，不然我就要点炮了。”

    胡把总本来还以为只是中了一些匪寇的埋伏，看到漫山遍野大明的旗帜，和整齐划一的军装后，他便再无抵抗的心思了。

    这哪里是匪寇？分明是精锐的大明官军！

    于是立刻命令手下停止抵抗，宣布投降！

    此时，安吉知州马厉正在府衙内听着小曲，等着胡把总擒下‘马大爷’，自己好去湖州府城邀功请赏。

    突然马占元直接率人攻进了知州衙门，吓得马厉大惊失色。

    马占元对着马厉笑道：“听说知州老爷准备用我的人头去府城请赏，我特地主动给你送上门了，马大人还不快动手？”

    此时钱默出现了，说到：“马兄弟就别再吓唬马知州了。”

    对于钱默马厉还是印象很深的，两人同是万历16年的进士，钱默自幼就有“神童”之名，加上又是那科最年轻的进士，自然是记忆深刻。

    前不久钱默在南京搞出那么大动静，又拜在了洪承畴门下，马厉还曾对其羡慕不已。

    不过之前听说钱默已经命丧长江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看出了马厉的疑惑，钱默开口说到：“年兄不记得钱默了，你我可是同科进士？”

    这个时代的人还是非常讲究同乡，同年之情的，有了这层关系自然就比普通人亲近了不少，钱默称呼马厉为“年兄”就是表达了拉拢的意思，马厉怎么会听不明白。

    于是立刻换了一副面孔说到：“不识大才，为兄怎么会忘记。只是前一阵子听说不识命丧长江，为兄还叹息了许久。”

    “如今见到不识安然无恙，为兄真是喜出望外啊。”

    马占元实在看不下去了，怒吼道：“大胆，你这伪清的狗官，胆敢在这里和总督大人称兄道弟，就你也配？”

    看着疑惑的马厉，钱默说到：“我现在是大明永历皇帝亲封的苏湖总督，督苏松湖嘉四府一切事宜。如今金声桓已经在江西反正，天下向明，本督率领数万王师，在湖州起事，不知马兄何去何从？”

    其实钱默早就打听过了，这个马厉除了巴结上官外，倒也还算一个政绩不错的官员。平日里也不曾过多欺压百姓。

    现在官场的风气，收受贿赂那是再所难免的。钱默不需要清流，需要那种能干实事，又效忠于自己的官员。

    当然本质上也不能太烂，钱默可不想下面养一群祸害百姓的大贪官。

    面对钱默抛来的橄榄枝，马厉欣喜不已，其实自己的政绩不错，但是一直没有得到上官的赏识升迁。

    如今这大明也有了起色。前些日子，杨文启和土国宝在崇明反正，清军就一直拿他们没办法。如今这江西金声桓起兵更是声势浩大，明朝大有卷土重来之势。

    自己跟着清朝混也就这样了，跟着钱默则完全不同，如果大明真能翻身做主，有了钱默这层关系在，自己岂不是平步青云。

    而且毕竟自己也是一个汉人，做复兴大明的英雄总比做一个卑躬屈膝的奴才要强的多。

    马厉也不含糊，说干就干。

    不仅迅速发出安民告示，宣布王师收复了安吉州。

    还积极惩办了一些汉jian，为大军收集钱粮。

    由于孝丰县也是归属安吉州官辖，于是钱默很快就控制了安吉州和孝丰县。

    胡把总麾下的清军则摇身一变，变成了大明官军。

    而北面的长兴县以及南边的武康和德清两县也分别被崇明营和靖南营拿下。

    由于情报司的渗透，加上这3个县本身也没有多少驻军，基本属于望风而降，被迅速收归。

    此时除了湖州府直辖的乌程县和归安县外，其他地区都已反正归明了。

    湖州知府冯汝缙原是湖州推官，顺治二年（1645）六月初，清兵进攻湖州。

    大明湖州知府王士誉逃遁，推官冯汝缙献城，升任湖州知府。

    冯家是湖州当地的豪强，经常欺压百姓。冯汝缙在升任知府后为了讨好满清主子，更是再湖州境内大肆搜捕反清义士。

    之前悬赏500两银子捉拿义军首领“马大爷”，也是出自他的手笔。

    前些天收到了江西金声桓举兵反正，在南昌斩杀一众清朝官员的消息，更是让冯汝缙胆战心惊，深怕自己步了这些人的后程。

    于是急令湖州下属各州县加强对“前明余孽”的追缴，以免乱民趁机造反。

    不料，没过几天就传来了好消息。

    安吉知州马厉来报，说是在安吉境内的莫干山中抓到了悬赏多日的反清贼首“马大爷”等人。

    冯家在湖州当地经常欺压百姓，“马大爷”等人打着抗清的旗号一直在湖州与冯汝缙作对，是冯汝缙的眼中钉，rou中刺。

    如今被擒获，冯汝缙当即命令马厉赶紧将一众人贩押送到湖州府，他要将“马大爷”等人当众斩首，以震慑湖州府内的反清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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