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朱祁镇:该死的老东西,这回完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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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景泰:朕就是千古仁君正文卷第213章朱祁镇:该死的老东西,这回完蛋了吧!“都起来吧!” 朱祁钰平复心情:“传旨,吉安府费家,首恶凌迟,帮凶斩立决,其余人等贬为军户,流放热河。” “吉安府所有姓费的,都不许留在江西,在热河劳动改造三年,无关此案人等,可做平民。” “令曹泰率玄戈军出京,协镇江西!” 皇帝决心挖文官的根子。 文官除了盘根错节的联系外,就是无比强大的财力。 财力来源,一是盐,二是海上贸易。 朝臣明明想阻止。 但皇帝要调范广和于康回京,就说明决心已下。 “廉州府、雷州府清理出来的土人,全部移入海安所,朕要修建一条从徐闻去琼州府的陆路,让琼州府不在是孤岛,孤悬海外。” 朱祁钰话音方落。 就遭到朝臣的强烈反对。 尤其是掌管户部的耿九畴:“陛下,跨海修路,所耗甚巨啊。” “琼州府贫困,也无称王称霸的根基。” “修建一条跨海的路,有何用处呢?” 朱祁钰不止要修通徐闻连通琼州府的路; 还要修去澎湖、宝州府的路; 还要修荣成去朝鲜的路; 还要修从旅顺到登州府的路。 让孤岛不再孤悬在外。 有能力的话,用西北的沙子和黄土把渤海填平,填出一个省份出来。 把徐闻到琼州府、荣成到朝鲜、朝鲜到倭国,全都填出一条通道出来。 “陛下,耿尚书所言甚是。” “琼州府距离大陆很近,海安所行船两个时辰即可到达海口。” “没必要花费甚巨,修建一条陆路啊。” “陛下,过于浪费呀。” 胡濙反对。 阁部重臣全都反对。 于谦道:“陛下是否担心琼州府会脱离大明掌控?” “其实陛下完全无须担心。” “琼州府虽是土人盘踞,但向来归附中原,而且本地穷困至极,毫无称王称霸的可能性。” “我朝耗费甚巨修建一条陆路,不如用这笔钱,攻伐安南!” 于谦只能转移皇帝视线。 填海造陆,造价是极高极高的。 关键是不划算啊。 大明是农业国,填海就是为了种地,一年田土能出产多少粮食? 有这些钱,不如攻打一个国家,侵吞安南领土,那多划算啊。 群臣侧目,怎么看于谦,都像是赵高! 忽悠皇帝,指鹿为马的那个赵高! 领土打那么大,能守住吗? 就算景泰帝能,后世之君呢? 能不能别折腾了! 把实控土地控制好了,做安安分分的一代明君不香吗? 非要断了文官的根子? 等武官当朝,看大明还姓不姓朱! “邢国公认为几年可打安南?”果然,于谦的话,成功吊起皇帝的兴趣。 “微臣觉得,十年内可打!” 于谦可不敢说得太近了,担心北方没整饬完毕,皇帝就贸然再南征,那是学杨广,亡国之兆。 “二十年可完全汉化,并将交趾重新迎回怀抱!” 于谦说出三十年规划。 朱祁钰却摇了摇头:“二十年太久了,朕怕看不到交趾重回大明怀抱。” “交趾,自祖龙始,便是我华夏领土!” “安南乃窃国小人,侵吞我汉人疆土!” “太宗收回交趾,但交趾人都被安南同化了!” “早已不复我汉人之风!” “我大明以国士待之,他们却以小人之心报以大明!” “使得交趾脱离中枢。” “干脆,留地不留人。” “朕不要安南人,从汉地移民过去便是。” “十五年!” “朕要十年内,占领安南,五年内,清空安南!” 朱祁钰定下国策。 一听皇帝没着急立刻南征,朝臣算松了口气。 至于清空安南人,终究非德行,不宜做啊。 但此刻没人劝。 毕竟等皇帝征伐安南的时候,已经是十年后,让以后的朝臣头疼去吧。 下了朝。 朱祁钰目光一闪:“宋诚还在讲武堂里学习吗?” “回皇爷,是的。”冯孝立刻道。 “诏宋诚入宫。” 宋诚是宋杰的长子,魁颀隽爽,善骑射,有勇略,乃是天生将种。 这是边将的评价。 虽有吹捧之嫌,但宋诚确实长得帅,又真的有才能。 在讲武堂里,月考次次第一,遥遥领先。 讲武堂设在太液池上,宋诚来得特别快,他一身短衣,身上全是臭汗。 “微臣不修仪表,求陛下恕罪!”宋诚磕头。 “无妨!” 宋诚有五绺长髯,面庞俊朗,身材魁颀。 “朕每日也练得一身臭汗,男人若一味阴柔,算不得大丈夫!” 朱祁钰笑道:“近来在讲武堂,学得如何?” “回陛下,所学匪浅。” 朱祁钰和他话家常。 按辈分来算,朱祁钰算是宋诚的姑父。 他纳了宋瑛的二女宋淑清做选侍。 而且,他宋家本就和皇帝连着姻亲呢,关系近着呢。 “朕要组建府军,整合府军四卫,你来做总兵!” 朱祁钰说回正题:“即日起,府军负责宫中宿卫,朕将安全交给你了,你能做得到吗?” 宋诚没想到,他接替老爹,又当起了侍卫头子。 但这也说明,他是皇帝心腹。 “回禀陛下,微臣必不负陛下所望!” 宋诚是将种,他在讲武堂里竭力表现,就是想和于康、李瑾一样,出兵打仗。 奈何兜兜转转,还是当上了侍卫头子。 “朕知道,让伱这个将种,来当朕的侍卫,有些委屈你了。” “但事急从权。” “等下次有战事,朕必派你出战。” 朱祁钰安抚宋诚。 “微臣谢陛下天恩。”宋诚磕头。 “你可让宋俊来帮你。” 朱祁钰调范广和于康回来,前者要执掌京营,后者执掌九门提督府。 朱祁钰又宣陈韶、沈淮入宫。 又令新宁伯谭佑、新昌伯唐定、富昌伯房通达、应城伯孙继先、武城伯孟俊、永康侯徐安等人入禁卫。 “传旨,调马昂暂任工部尚书,刑部员外郎杜铭夺情启用,暂任工部左侍郎;调绍兴知府彭谊回京,暂任工部左侍郎。” 工部不能一直空着。 马昂是陈循的人,本人是非常有才能的。 坐了几个月冷板凳,也该启用了。 杜铭以善断邢狱闻名,因为母亲去世,在家中守丧,所以被夺情启用。 彭谊就更厉害了,能治水能掌兵还能治国,但因为朝中没人,被屡屡弹劾,所以得不到重用。 朱祁钰本想启用彭时。 想想还是算了,让彭时帮衬着石璞吧。 “调山东副使涂谦暂任工部右侍郎。” 朱祁钰也不跟人商量,直接道:“内阁补入刘广衡、薛希琏。” “传旨吧!” 这个时候,陈韶和沈淮先到的。 “沈淮,金吾军掌控得如何了?”朱祁钰问。 “回陛下,金吾军皆心向陛下!”经过这么多挫折,沈淮学老实了,也变得心细起来。 “养马军掌控得如何?”朱祁钰又问陈韶。 李瑾给他打了一个非常好的基础。 “陛下,养马军尽在掌握!” 朱祁钰颔首:“朕已经调范广和于康回京了,让宋诚组建府军,再加上金吾军、羽林军,三军轮流值守宫中!” 陈韶一愣:“陛下,可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不瞒你们。” “江西查到了大案子,朝堂上下皆劝朕息事宁人。” “朕想看看,这天下是朕的,还是那些地主老财的!” 朱祁钰目光闪烁:“所以,这宫中的安全至关重要。” 说白了,就是较劲。 陈韶匍匐在地:“微臣在一天,必保宫中无虞!” “宋伟离京后,养马军无人可执掌,你可有人选举荐?”朱祁钰问。 陈韶匍匐在地:“陛下不如从宫中派太监掌军。” “不行,坏了规矩,太监可监军,却不可掌军。”朱祁钰也在防着太监,不能重蹈中唐覆辙。 太监只能用来监军,不能直接掌军。 朱祁钰一直在构建三角架构。 勋臣掌军,文臣参赞军事,太监监军,厂卫协查,军纪司纠察军纪。 达到一个平衡。 不管军队走多远,依旧掌握在宫里。 这才是长治久安之策。 所以,他一边打压文官,又在提拔文官; 提拔勋臣,又在打压勋臣; 重用太监,却又不给太监绝对权柄。 都是为了平衡。 “陛下,不如启用毛佺。”陈韶讨了个巧。 毛佺是毛忠的长子。 朱祁钰纳了毛忠之女,毛佺就是皇帝的大舅哥,是亲戚了。 而且毛佺敢战,指挥能力一般,算是有勇无谋。 目前他也在讲武堂里学习。 毛忠征战塞外,带着侄子毛海。 不是毛忠偏心,而是毛海比毛佺厉害。 “可毛佺只是百户,如何当得了总兵?怕是难以服众啊。” 朱祁钰觉得毛佺可用。 陈韶笑道:“陛下可调安远侯为总兵,毛佺做副总兵,而安远侯依旧在讲武堂中执教。” 朱祁钰笑了起来:“就依你所说,让柳溥做总兵,调毛佺、毛儆和毛铠掌控侍卫军。” 毛儆是毛忠的次子,毛铠则是毛佺的长子,毛忠的长孙。 “陛下圣明!” 朱祁钰没发现,陈韶也是有脑子的。 “陈韶,你有时间也去讲武堂任教,教教那些毛头小子。” 朱祁钰笑道:“朕让你两个侄女远远看了眼李鄌和沈兰,贵妃说她们还满意,挑个良辰吉日,把婚事就定下吧。” “微臣谢陛下天恩!” 陈韶和沈淮跪地谢恩。 看得出来,皇帝比较重视女儿家的心思。 至于李鄌和沈立敬愿不愿意,敢不愿意?大嘴巴抽你俩!天降好媳妇,美死你俩了。 而圣旨发到广东。 欧信都懵了,贬为庶人,理所应当。 但皇帝给他的密旨,却只有两个字,勉之。 朱笔御批,勉之。 “简在帝心,这是简在帝心啊!”和维羡慕嫉妒恨啊。 “和兄,陛下的意思是?”欧信有点摸不准。 虽被问罪。 却还戴罪领军,说明皇帝帮欧信挡住一切灾祸,可谓简在帝心。 欧信将密信置于案上,恭恭敬敬行大礼:“臣欧信,必不负圣望!” 只要继续领兵,功劳还不手到擒来? 和维知道,这是自己嫉妒不来的,欧信靠的是真本事。 “欧兄,陛下怕是还有一层深意。”和维要抱紧欧信的大腿。 “快说!” 欧信远在广东,根本无法揣测皇帝的心思。 而且,他是武官。 不擅长揣测圣上心思。 “信宜知县,如此不济事,怕是整个广东官场,都如此颓废。” “陛下必是有心整饬广东官场。” “而你敢打敢杀,所以陛下有心用你,整饬官场。” 和维大胆揣测。 欧信大吃一惊:“怎么可能?我是武官,如何能整饬得了官场?那不乱套了吗?” “可朝中敢说真话的,又有几个人呢?”和维反问。 皇帝用的不是他的身份。 而是敢说真话的劲头。 若有一天,天下间连一个敢说真话的人都没有了,何其可悲。 欧信目光一闪,这是另一条封爵的路啊。 他是武官,只要有皇帝撑腰,他才不怕得罪文官呢! “和兄,你说兄弟该如何上书陛下?”欧信又问。 “不上书,不说,只做。” 和维分析道:“既是密旨,陛下必然也不想公之于众。” 欧信颔首。 目光狠辣:“调头,去肇庆府!” 老子去广州转一转! 而在这时。 十几艘战舰,穿过零丁洋,炮击香山。 刘震海正在广海卫造船。 得知消息,已经是炮击第三天了。 这支舰队炮击香山后,横冲直入,冲入虎头关,在虎头关才遇到大明战船的拦截。 一番炮战后,大明战船被击沉二十几艘。 敌方才损失一艘。 刘震海闻听消息立刻震怒,率领二十几艘新式战船杨帆回程。 新式战船,结合佛郎机战船和大明战船,集合优点,创造出来。 目前在广海造船厂,有几百艘这样的战船正在建造中。 朱永率领五千人,驻扎在造船厂,负责防守。 赶到零丁洋。 确认这股敌人战船是佛郎机战船。 登时了然,报仇来了! 这支舰队无法突破虎头关的火炮,就炮击福永、西乡、屯门等地,并没有登陆。 “撞!撞沉!” 刘震海在坐船上指挥。 大明的海战战术非常简单,大船胜小船,大铳胜小铳,多船胜寡船,多铳胜寡铳。 就是用大船,直接撞击对手,将对方船只撞沉; 如果没有大船,就需要形成数量优势,包围对手,尽量利用火器进攻。 这种战术其实就是江战,用于海战,也仅限于近海海战。 刘震海手下的新式战船比佛郎机战船坚固,数量也多,全部散开,形成半圆状,直接冲撞过去。 轰! 对面战船发来重炮,刚好击中刘震海的坐船。 “不要慌,撞!” 刘震海临危不乱,打出旗语,让所有战船联动。 佛郎机战船不断发炮。 嘭! 近四十艘战船撞到一起,场面壮观。 大明海军提刀带铳,打起了接舷战。 铳声和炮声接连不断。 刘震海看到一艘又一艘战船沉没,鲜血染红了海水。 “半步不许退!” 刘震海厉吼:“这是广东海军成军第一战!许胜不许败!战胜后,全军皆赏一两银子!” “战死了不可怕,朝廷会管你们的妻儿子女!” “你们的儿子,会袭你们的职位!” “这是陛下的恩德!” “任何人不许退半步!” “杀啊!” 刘震海嘶吼。 明军半步不退,杀上佛郎机人的战船。 因为明军兵员多、战船多,几艘佛郎机战船见势不妙,已经逃之夭夭了。 战斗进入尾声。 刘震海面露rou痛之色。 带来27艘战船,被击沉12艘,7艘破损不堪,3艘中度破损,五千海军,损失了2200余人。 而敌方,只有16艘战舰,逃走5艘,总兵额不超过三百人。 却把明军打得落花流水。 岸上的损失,更是难以估计。 被炮火击伤的百姓就近万人,焚毁的房屋上千间,官兵战死者过百,损失惨重。 “提督大人,不如驱赶广州一切夷人!不许夷人停靠!”市舶司太监乔远松小声建议。 “这佛郎机人如此强大,若再闭关锁国,下一次就炮击京师了!” “咱们能承担得起责任?” 刘震海叱骂道:“以后不许胡说,更不许有这样的心思!” “皇爷的心在四海,这种窝囊至极的话,不许多说!” “乔远松,本督问你,但这支舰队,如何突破沿海火炮的?” 按理说,就算有夷船突破防线,也应该燃起狼烟,报告广州,给广州一个准备。 这次完全打了明军一个措手不及。 要不是虎头关的官军勇猛,悍不畏死,不知道广州会被打成什么样子呢! “回大人,珠海卫并未传来消息。”乔远松回答。 “去,把珠海卫所指挥使叫来!” 刘震海令船支入港。 他则乘坐去市舶司,同时给京师写密奏。 朱祁钰收到刘震海奏报。 “大明海军羸弱至此?珠海卫连敌方船支入港,都不知道!留之何用?” “传旨,褫夺珠海卫指挥使之职,全家移去吉林塞边!” “珠海卫上下,贬为庶人,不许当官!” 朱祁钰目光凌厉:“传旨刘震海,令其在零丁洋入海口处的小岛上,修建炮台,再有敌兵入境,他这个提督太监就别当了,回宫里送恭桶吧!” “五千海军,打成这个熊样子!” “再传旨,满朝野给朕找,看谁能打水战,去广东当总兵去!” “翁信干什么吃的?罚俸三年,闭门思过一个月!” 朱祁钰大发雷霆的时候。 阁部重臣全都被诏来觐见。 “你们都看看,这就是我大明海军打得仗!把永乐皇帝的脸都丢光了!”朱祁钰把密奏丢过来。 于谦捡起来,看到打了胜仗,但看到战损和战果,不由得头大:“斩杀120人,俘获21个人,我军战损2200人,上万人受灾?” 其实战果还算不错的。 毕竟年年倭寇犯边,海边百姓全都遭殃,这次怎么说还打胜了呢。 往常是倭寇在岸上烧杀掳掠,明军都不敢管。 没逃跑,那都是勇士了。 这个太监刘震海有点东西。 “这是在零丁洋里打得仗啊,要不是虎头关官兵奋勇,佛郎机战舰就炮轰广州了!” “下一次是不是炮击京城呢?” “啊?” 朱祁钰怒不可遏:“你们说说,让朕的脸往哪搁?” “还天朝上国呢!” “朕看是地朝狗屎!” “这仗打得这么难看,朕都不好意思拿到朝堂上去说,朕都不敢开太庙告诉列祖列宗,太宗皇帝知道,非得抽朕的脸!” 朝臣有点明白了。 其实这仗打得真不错,虎头关官军奋勇争先,刘震海海战打得可圈可点,虽然损失比较大,却是胜仗。 本来应该表彰刘震海才对呀。 皇帝却骂刘震海骂得狗血喷头。 这在释放一个信号,等着倭寇入侵,江浙沿海地区,谁打了败仗,恐怕全都要处斩! 皇帝要借机收拢南直隶、闽浙卫所的心啊。 而且,皇帝还要借机扩大海军兵权。 “臣等万死,求陛下息怒!”朝臣叩拜。 “朕息不了怒!” “朕长这么大,就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被瓦剌、鞑靼欺负,朕也就忍了!” “那佛郎机国,弹丸之地,又跨过万里海洋,攻打我国,我国却全无办法。” “这口气朕咽不下!” 朱祁钰飙演技,真的是影帝。 倭寇欺负你们大明几百年了,你说个屁了! 哪年倭寇不洗劫海边百姓,你听了吗? 卫所就在边上看着,看着倭寇烧杀掳掠,哪年朝堂不是掩盖下去? “陛下是否想扩大海军?”胡濙只能给皇帝递台阶。 “难道还不该扩吗?”朱祁钰反问。 “老臣认为应该扩。”胡濙能说什么?皇帝搜刮完了江西,钱肯定不缺。 这钱要是花不出去,皇帝指不定要闹成啥样呢? “不止要扩,还要大扩!” 王竑高声道:“老臣以为,应该将广东军全部改为海军。” 这话朕爱听。 “但是陛下,有海军就得有战船啊,没有足够的战船,征召再多海军,也没用用处呀。”王竑话锋一转。 “王卿的意思是,多多督建造船厂吗?”朱祁钰装作没听懂。 老臣是这个意思吗? 这是反话,陛下听不懂吗? “陛下,就算兴建几千艘战船,也需要装备大量的火器……”王竑又道。 “无妨,军器局日夜生产,多少都生产得出来。”朱祁钰铁了心发展海军。 王竑语塞:“陛下,今天富庶,过几年朝中还能这般富庶吗?” “韭菜多的是,割不完的。” 朱祁钰懒得兜圈子:“海军要大建,战船要大建,火炮要多造。” “佛郎机人打到家门口来了,朕没有当缩头乌龟的习惯!” “来而不往非礼也!” “朕也要派遣船队,灭了佛郎机之国!” “诸卿意下如何?” 群臣傻眼。 您莫非是慈禧大帝? 转瞬,大家又明白了,这无非是借口罢了。 佛郎机距离大明不知几万里,哪怕是郑和时的宝船,也很难航行那么远,凭什么去打人家? 无非是个借口,大肆发展海军而已。 您直说得了,绕这么大圈子逗谁呢? “传旨,广东军改为广东海军,实额五万人,俱是海军。” “朕要求每个海军,能打海战,悍不畏死,奋勇争先,不许后退一步!” “海军给多发一份军饷,每个月多发二十个铜板!” 这话刚说完,就引起朝臣的反对。 军饷花这么多,如今朝堂负担得起,以后如何负担? 朱祁钰懒得理他们,继续道: “广东、广西督建造船厂,大肆建造新式海船,朕给广东三年时间,给朕建造上万艘海船!” “三年后,朕要看看,佛郎机可还敢在大明近海挑衅?” “十年后,朕要十万艘战船,为朕征伐佛郎机!” “朕要踏其国,灭其民,捉其君!” “押解到京师,跪伏在朕的面前!” 朝臣脸色一变。 这是剑指佛郎机? 还是剑指海商啊! 上万艘战船,规模比郑和船队还要大,这绝对不是针对佛郎机,而是海商! 而皇帝嘴上说三年。 但以他的急切性子,一定会在全国各地督造海船。 比如山东、辽宁,肯定都有大规模海船在秘密建造中。 等江西抚平后,江西是否也会建造呢? 而且。 皇帝不停将南方木料往北方运,里面会有多少可建造海船的木料呢? 谁也不知道! 如今南北生意频繁,做什么的都赚钱。 导致湖北成为南转北运的中转站,武昌府和襄阳府商业变得极为发达。 尤其是云贵两广的木料,日以继夜的运输。 这里面有多少能造船的,根本算不出来。 但是。 有心人却可以通过艌料,计算出来。 何为艌料?填补船壳木板空隙的技术称为艌缝,专用的填充材料叫艌料。 艌料技术,早在隋朝就十分成熟。 发展到明朝,最简单的就用桐油和石灰调制而成。 也有加入麻丝的,还有加入贝壳粉的,五花八门。 艌料用来保证船的水密性,还可密封船壳上的钉孔和其他的细小空洞、缝隙,可以防止铁钉锈蚀。
核心就是桐油。 沿海地区不产桐油。 一般都用云贵湘鄂出产的桐油。 现在都用云贵的桐油,从土人手中买,这也是云贵土司的专属收入来源。 所以,通过桐油的销量,就能计算出皇帝究竟造了多少艘船。 造船必须装备火器。 也可通过军器局使用的硝石数量,来推算出皇帝要造多少火炮。 也能通过运送火炮的车马来计算。 “陛下,钱从何出?”王竑只能问。 “从江西出,朕出。” 朱祁钰本想在南直隶也要用松江造船厂,但江南士绅是海商的主要构成,不能把造船厂放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 他在想,能否把造船厂放在洞庭湖,或鄱阳湖里? 怕是也不行。 海船太大,遇到长江枯水期,没法运送入海。 还得斟酌。 “尔等多多举荐善水战的将领,为朕执掌海军!” 说完这事。 薛希琏美滋滋禀报:“陛下,微臣家中的玉米,已经结出了果实。” 提起三宝,朱祁钰脸上笑了起来:“宫中的也都成熟了,三宝都结出了果实。” “但朕没舍得吃。” “留着明年当做种子用。” “说到佛郎机,你们说这佛郎机人,是不是遍地都是玉米三宝呢?” 朱祁钰问了一句,皇帝家的扁担都是金的吧? “陛下,不然佛郎机如此小国,哪来的如此强大实力呢?” 胡濙善于推理:“老臣认为,这三宝产量应该是极高的,佛郎机人没有国朝一省之地,却拥有如此强悍的武力,必然是三宝高产。” 重臣全都表示同意。 “陛下,我朝能否走通陆地丝绸之路,派遣使者去佛郎机?”叶盛忽然道。 海上丝绸之路,因为海盗袭扰,肯定走不通了。 “难,国朝已经太久没有去西域了,也不知道西域如今是何情况?” “今年我朝倒是派遣使者,驻守哈密和吐鲁番。” “信报来看,吐鲁番对西域情况也知晓不多。” 胡濙苦笑:“我们很难再走通海上丝绸之路了。” 说到哈密和吐鲁番这对难兄难弟。 朱祁钰倏地笑起来:“寇深给朕上了本奏章,竟想胁迫哈密,让出西海。” “哦?” 提及西边情况,养心殿里气氛轻松。 胡濙抚须而笑:“这个寇文渊是想迫不及待立功啊,瓦剌西走之后,哈密和吐鲁番彻底失去了保护伞。” “上一任哈密王死于宣镇,其弟卜列革继承王位。” “但其实权柄,仍cao于其母弩温答失里手里。” “陛下,不如我朝将哈密王尸身完璧归赵,让哈密国为国朝修建城池。” “西北快要入冬了。” “甘肃又荒凉,什么都缺。” “让他们快速占领西海,怕是极难的。” “不如咱们借用哈密国力。” “让哈密王,给咱们修缮城池,沿着整个西海修缮城池。” “西海附近若有异族不恭顺,寇文渊派兵绞杀便是。” “这样一来,咱们不耗国力修缮西海城池,又能耗光哈密元气,让哈密为我大明做嫁衣!” 胡濙娓娓道来。 “老太傅此计甚高。” “那哈密新王天天上奏章,请求朕册封。” “朕迟迟不许。” “正好,咱们借机消耗哈密国力。” 朱祁钰笑道:“就按照老太傅说的办!” “修建城池的材料,还是我大明出,只要哈密出人力和粮食即可。” “陛下圣明!”朝臣笑了起来。 “陛下,您说这玉米三宝,能在乌斯贜种植吗?”于谦忽然问。 他没问朵思。 西北要是能种,朵思应该没问题。 “邢国公是何意?”朱祁钰也不知道啊。 “若乌斯贜能种三宝,那么乌斯贜可就不敢变成宣慰司了!”于谦看得最通透。 想彻底控制草原,光靠武力是不够的。 必须要借用喇嘛教。 “若辽宁能种,乌斯贜应该也能种吧。”胡濙还真没去过乌斯贜。 朝臣都没去过。 于谦喃喃自语:“就凭三宝,乌斯贜就能彻底变成大明领土!” “邢国公为何如此说?”朱祁钰讶异。 “陛下,乌斯贜地广人稀,又是高山林立,人口不丰。” “您令四川各个安抚司上高原练兵,不就是想实控此地吗?” “倘若三宝能在高原上播种,乌斯贜就永远脱离不了大明。” 于谦的意思是,一手粮食,一手强军。 乌斯贜除了地缘优势外,其他的没什么好处。 但若朱祁钰想控制身毒,那么就必须掌控乌斯贜。 “朕对三宝已经迫不及待了。” 而在漠北王府。 周能跪在朱祁镇面前,哭个没完。 他整张脸通红通红的。 被朱祁镇打的。 “不许哭!” 朱祁镇气不打一处来。 那个废人实在能折磨他。 让他的老丈人,轮番哭求他,那个该死的太监许感,在殿门口充当观众。 看他的笑话! 然后去宫中禀报,告诉那个废人,让那个废人笑话朕!让天下人笑话朕!让史书笑话朕! 周能带着两个儿子,周寿和周彧。 哽咽着哭泣。 “能不能别哭了!不要哭了!” 朱祁镇发疯似的大吼大叫:“本王的话不管用吗?你仗着外孙是太子,就不把本王的话放在心上了吗?” “微臣不敢,微臣不敢!”周能赶紧收了眼泪。 但又小心翼翼看了眼站在门口的许感。 眼泪又出来了! 嘭! 朱祁镇发疯似的一脚踹在周能心口,周能应声即倒,他也不敢惨叫,也不敢让儿子扶起来。 就小声啜泣。 朱祁镇又踹,连踹了几脚,只觉得气血上涌。 呜呜呜! “别哭了,别哭了!” 朱祁镇觉得浑身燥热,怒火翻涌。 竟觉得喉头有一股甜意。 整整十三天了! 他十几个老丈人,天天到他耳朵边来哭诉,哭得他头大! 那个该死的太监,就在门口看热闹。 本王的脑瓜子都快气炸了! “滚,都滚!” 朱祁镇忍不了了。 只要睁开眼睛,就有人在哭。 他心里也难过! 他是皇帝啊! 现在却当了囚犯,当了八年了! 你们的委屈大,还是本王的大? 朱祁镇怒气冲冲出了大殿,结果看见所有妃嫔和孩子,跪在门口。 本来心头一软。 但又听见了隐隐的啜泣声,瞬间怒火填满整个胸腔:“谁也不许哭!谁敢哭出声,本王就杀了谁!” 啪嚓! 一把刀被丢在了地上。 朱祁镇慢慢看向许感。 许感则跪在地上,低着头在笑。 “你当本王不敢杀你?”朱祁镇知道,这一切都是这个该死的太监搞出来的。 许感却抬起头:“请漠北王处死奴婢!” “你!” 朱祁镇气得跳脚。 能杀吗? 他敢杀许感,那个废人就会折磨死他! 用太监的命,换自己的命,实在不值得。 周能从殿里爬出来:“漠北王心里有气,要杀就杀微臣吧!” 他的称呼还没转变过来。 自称微臣时,只能对皇帝。 “你真当本王不敢杀你?” 朱祁镇发现,周能还在哭。 周寿和周彧也在哭。 周夫人也在哭。 儿子朱见泽也在哭! “好啊,你们可真是一家人啊!血脉相连啊!” 朱祁镇暴跳如雷:“都不听本王的话,是不是?” 铿锵! 他直接拔出了刀。 凶光四射地看着周能。 “王爷,您要杀就杀了臣妾吧!”周夫人赶紧爬过来。 “滚!” 朱祁镇一脚把她踹开。 把刀架在周能的脖子上:“你真当本王不敢杀你?” 周能想求饶。 眼光却瞄向了许感。 许感眼观鼻鼻观心,事不关己。 “王爷饶……” 周能求饶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许感森冷的眸光看过来。 周能登时一怔,把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吞了回去。 “你!” 朱祁镇感受到了强烈的不尊重! 周能害怕许感,却不怕他。 怕一个太监,不怕亲王! 这就是在故意激怒朱祁镇。 “那你就去死吧!” 朱祁镇刀刃高高举起,顺势要劈下来。 “请漠北王刀下留人!”许感阴恻恻的声音响起。 朱祁镇顺势要劈。 许感反而不说话了,只是怪笑地看着他。 啪嚓! 腰刀丢在地上,朱祁镇愤愤走进寝殿,胸腔快要气炸了,那又如何?他还得忍着! 周能如蒙大赦,竟吓得失禁了。 “谢、谢大人救命之恩!”周能朝着许感拱手。 许感则冲他笑了,给他个口型:继续。 “呜呜呜!” 周能嚎啕大哭。 怕朱祁镇听不清,他爬进了寝殿,在寝殿门口哭个没完没了。 “本王不听,本王不听!” 朱祁镇反复告诉自己,听不到听不到。 可是。 那哭声如影随形,哭得他闭不上眼睛。 倏地,他嘴角勾起一抹恶毒的笑容。 他翻身起来。 拿起茶碗,走出寝殿,抓了一把土,放进茶碗里,端进来,递给周能:“本王赐给你的,吃掉。” “啊?”周能一看碗里的土就懵了。 他还是哭。 “本王让你吃掉!”朱祁镇目光森寒。 他还是哭! 朱祁镇却一把抓住他的头发,把碗口按在他的嘴上:“本王让你吃掉!聋了!” 他使劲按周能的嘴。 周能的脸上,印上一个碗沿印,青紫青紫的。 漠北王其他夫人,全都意味深长地看着周夫人。 周夫人看着亲爹被摧残,抱着儿子无能地啜泣。 虽说嫁夫随夫。 但在宫中,也需要外戚支撑啊。 漠北王夺门,他爹也没少出力,可现在得到什么了? 得到了无穷无尽的羞辱! “吃!吃!本王让你吃!”朱祁镇使劲往他嘴里灌。 周能忽然不挣扎了。 像是窒息了。 在朱祁镇发癫的时候,周能身体已经开始打摆子,眼看就不行了。 “王爷饶命啊!” 周寿和周彧也不敢阻止。 关键他爹,好像真的不行了。 朱祁镇也感觉到了,脸上露出解恨的表情,该死的老东西,这回完蛋了吧! 求订阅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