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秋天的第一件毛衣,金忠遭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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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景泰:朕就是千古仁君正文卷第217章秋天的第一件毛衣,金忠遭难!“陛下,南直隶乃南方经济、文化中心。” “太祖皇帝划分直隶时,将江南北部的精华,一吞而下,形成现在的南直隶。” “站在南直隶西看南望,大明精华之地,俱在南直隶旁侧。” “南直隶的存在,为了辖制整个南方。” “陛下虽从未巡幸南直隶。” “但因为南京的存在,江南就永远在大明掌握之中!” “乃至整个南方,都不会叛乱!” 胡濙认真道:“陛下,您的圣旨,能震慑江南,归根结底是南直隶的存在!” “如果您削弱南直隶,十年后,您的圣旨在江南就会失去作用。” “二十年后,江南乃至南方,随时可能脱离大明。” “三十年后,南北必有一战。” “大明分崩离析。” 胡濙的话,惹得于谦赞同。 于谦出班,躬身道:“陛下,南直隶非但不能削减,还要加强!” “陛下想清查天下。” “无非是想强干弱枝,削弱士绅对地方的掌控力,加强中枢对地方的掌控力。” “那陛下怎么能削弱南直隶,削弱中枢,而加强地方呢?” 于谦一语中的,说得更加直白。 中枢集权还来不及呢,哪有像朱祁钰这样,要裁撤南直隶呢。 朝臣争相说话。 都认为南直隶绝不能削弱。 想控制江南士绅,核心是要控制南直隶。 朱祁钰颔首,只能暂退一步:“是朕莽撞了。” 想削弱南直隶可以,但必须要搞定江南士绅,加强集权之后,再削弱南直隶,再行拆分建省。 他要拆分南直隶,其实是效仿鞑清。 但大明和鞑清不一样的,大明接手的是从大元江山,南北分裂百年的天下。 大明用了百年,尚未抚平南北裂痕。 太祖皇帝定都南京,也是因为太祖刚定江山时,遭到江南士绅的强烈反对,江南士绅极为讨厌太祖皇帝。 所以,太祖皇帝用自己,镇压江南士绅。 现在还没到裁撤南直隶的时机。 又讨论了些事,便散了朝。 而在漠北王府。 万贤跪在殿门口,哭泣道:“求王爷遵从圣母懿旨!” “你也来烦朕?”朱祁镇胸口起伏。 万贤是万夫人的兄长,是德王的亲舅舅。 “微臣不敢!”万贤磕头。 “你是不敢吗?你来几次了?本王说了让伱滚,你滚了吗?”朱祁镇暴跳如雷。 那个废人,手段实在狠辣。 让他夫人的家人们来烦他,逼他就范。 “求王爷遵从圣母懿旨!” “本王没遵从吗?你是想指责本王不孝吗?” 朱祁镇怒不可遏:“好,你愿意跪着念经,那你就念吧,本王当做听不到!谁也不许进来烦本王!” 他悻悻进了后堂,蒙被睡觉。 “求王爷遵从圣母懿旨!” 万贤就像念经一样,反复念叨着这一段。 许感让他在这念,他就得念。 许感嘴上的伤还没好呢。 还有一圈印痕,不知惹了多少人耻笑。 也不敢在殿内讨人嫌,漠北王发飙,他这个做奴婢的只能忍着。 也站在庭院里。 小雨淅淅沥沥。 秋雨下得寒冷,淋着雨,浑身都不爽利。 而朱祁镇的夫人们,全都站在庭院里面淋雨。 “夫人,您也进去劝劝漠北王吧。”许感冲着万夫人笑道。 万夫人眸中恨意昂然。 我们都落到这个境地了! 皇帝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们! 万夫人袅袅入殿,看了眼哥哥万贤,万贤像和尚似的念经,叹了口气,进去内堂。 登时传来朱祁镇的暴怒:“连你也想让本王死吗?” “王爷恕罪!”万夫人立刻跪在地上。 她发髻上全是水珠,淅淅沥沥,如雨珠般落在地面上。 朱祁镇心生怜悯,脸色微松:“起来吧,本王沦落至此,你还不离不弃,是本王之福啊。” 万夫人不敢劝。 她虽受宠幸,但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朱祁镇也不听她的。 “让你哥哥抓紧滚,本王不想见到他。” 朱祁镇目光森然:“再逼本王,本王也是会杀人的!” “妾身遵令!”万夫人赶紧跪下。 不得不走出内堂。 万贤满脸是泪,他也不想念经啊,但不念,许感就会收拾他,他家也不经收拾。 万夫人忽然觉得活着好累啊。 走出大殿,向许感行礼:“许公公,漠北王真的累了。” “本督也累了,但本督叫苦了吗?” 许感叹了口气:“既然万夫人不愿意,就请德王走一趟吧。” “你!” 德王刚要说话,却被万夫人拉住,让他听话。 德王愤愤进入大殿。 看了眼舅舅,暗骂舅舅没出息,非来烦漠北王府,搅得家里不得安宁。 你怎么就不能一个人背负下所有呢? 负重前行,你没学过吗? 但进了内堂,德王就怂了,小声唤了句:“父王!” 朱祁镇翻过身,瞥了他一眼。 德王吓得跪在地上。 “没出息的东西!” 当初,朱见深驳逆,他还在想,扶立二儿子做皇帝呢! 结果呢,被个太监威胁着,来烦扰他的父亲! 不孝顺的玩意! 本王如此聪慧,怎么生出这么个废物? “父王,要、要……” “要什么?”朱祁镇满腔怒火,被许感逼到悬崖边上了,只要他不交出名单,许感就永远烦他。 外戚不管用。 就用他的儿子? 然后呢?是不是把他的夫人们都杀了? 德王吭吭哧哧,说不出来什么。 这窝囊样子。 朱祁镇翻身起来,窝心一脚,把他踹翻:“没用的东西!以后如何承嗣王位?” “你出去,把那个狗太监,给本王杀了!” 德王眼睛一突,我杀? 你怎么不杀呢? “怕什么?你是本王的儿子,是那个……皇帝的亲侄子,他能因为个太监,而杀了亲侄子吗?” 朱祁镇暴怒,没出息的东西。 你爹被太监欺负成这般模样,你不为亲爹出气?还知道孝道吗? 一点都不懂审时度势。 窝囊废。 “爹呀,儿、儿子还小,没、没杀过人啊。”德王今年九岁,让一个小孩子去杀人,实在不人道。 关键朱祁镇不敢自己杀啊。 “没用的废物!” 朱祁镇又一脚把他踹翻:“你老子让你去杀,你就得去杀,这是父命,圣贤书读狗肚子里去了?” 那您怎么不自己动手呢? 怜子如何不丈夫。 您就不能关爱关爱自己儿子? 自己动手不香吗? “父王,孩儿不敢杀人。”德王也不傻。 大明谁说了算,他是知道的。 把叔父舔好了,他才能好好当自己的藩王。 毕竟他是老二,太子位和他没关系,就算他亲爹登基,他也还是亲王,他叔父当皇帝,他也是亲王,有什么区别? 啪! 朱祁镇一个耳光扇过去:“废物!没用的窝囊废!本王英明神武,怎么有你这样的废物儿子!” 这不随您嘛,一毛一样。 德王只是哭泣。 朱祁镇眼珠一转:“也罢,杀人之事确实过于血腥,但你舅父万贤吃里扒外,本王要给他点厉害尝尝。” “父王……” 朱祁镇把手放在他肩膀上:“你听父王说,你出去后,装作愤怒的样子,用头撞万贤的胸口,把他撞晕,父王就记你一功。” “啊?”德王摸了摸自己的头,那不是玉石俱焚吗? 头多疼啊。 “怎么?这点小事都办不到吗?枉费本王疼爱你一场。”朱祁镇佯怒。 德王小声道:“父王,不如就交上去吧。” “你懂什么!” 朱祁镇厉吼,然后看了眼门外,压低声音道:“潾儿,只要你听爹的,等爹荣登大位,你就是太子。” 德王瞪圆了眼睛! “爹没骗你,你大哥跟爹不亲,太子之位,爹是不可能传给他的。” 朱祁镇语气蛊惑:“想一想,你也是皇帝了。” 德王的唇角在哆嗦。 我不想当皇帝,我就想当个浪荡亲王,不想当皇帝。 虽然印象里,他对大哥朱见深没有什么印象,但能在宫中隐忍八年,当了八年太子的大哥,肯定不是酒囊饭袋。 他能争过大哥吗? “爹,孩儿真能当皇帝?”德王也心动了。 身在皇家,谁能不对那个大位垂涎呢? 朱祁镇重重点头:“只要你按爹说的做,咱们一家一定不会永远在这里的。” 德王吞了吞口水,也点了点头。 朱祁镇笑了,朕的儿子,果然没有孬种! “去,撞你舅父!”朱祁镇就是在拖,拖时间。 德王兴冲冲跑出去。 朱祁镇站在后堂门口看戏。 已经死了一个周能了,若是万贤死了,朝中必然有人为他发声。 到时候那个废人,一定不会继续残害他的外戚了,这南宫也能消停段时日了。 他苦等的时机,也会来了。 可旋即,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了。 德王没有撞万贤。 而是跑出了内堂,大声道:“我爹要当皇帝!我爹要谋朝篡位!” 朱祁镇大跌眼眶。 这、这他吗是我儿子? 噗通一声,朱祁镇摔倒在地上,老子做了什么孽啊,生出两个孽种! 一个朱见深,骂他不仁不孝不慈不义不悌。 一个朱见潾,把他卖个干净。 许感都懵了:“你说什么?” “大人,漠北王要造反,本王要去宫中举报,漠北王造反!”德王大声嚷嚷。 庭院里,朱祁镇的夫人们,表情精彩。 纷纷看向万夫人。 万夫人直接社死。 “快,带德王入宫禀报!快!”许感也懵了,挖出大新闻了。 立刻派人控制整个南宫。 他也快速入宫。 朱祁钰刚刚下朝,正在回养心殿的路上:“这场秋雨之后,天气就转凉了。” 他穿上了秋衣,但仍觉得寒冷。 董赐正在养心殿外候着。 “你怎么有空来了?”朱祁钰进殿。 董赐在后面跟着,脸上带着笑:“回皇爷,请容奴婢卖个关子。” “哈。” 朱祁钰回眸:“心情不错呀,是皇家商行赚了大钱?” 进了正殿,朱祁钰喝了口参茶,祛清寒气。 董赐却跪在地上,拍了拍手,就有个太监,端着一个托盘进殿。 “奴婢给皇爷献宝,求皇爷圣目阅览!” 说着,将红布掀开。 托盘里是一件玄色的毛衣,展开一看,还是开襟的,上面织日、月、龙、星辰、山、火、华虫、宗彝八章。 这是按照冕服的制式做的。 “呈上来!” 端着托盘的小太监膝行过来,冯孝将毛衣拿起来。 朱祁钰摸了摸:“这是毛衣?还算柔软!” “皇爷,仍有几分粗糙感,但已经是目前针织得最好的一件了。” 董赐笑着介绍。 详细叙说织造的过程。 “造价几何?”朱祁钰最紧张这个问题。 “皇爷,您这件造价自然是极高的。” 董赐拍拍手,让人又呈上来几件,毛衣分成上中下三等,颜色也是五颜六色的。 下等毛衣十分粗糙,但成本价格才十五钱。 “这么便宜?”冯孝大吃一惊。 “冯公公,若是有充足的羊毛、毛线、织工,价格还能往下降一降。”董赐笑道。 “若是个人买毛线回去自己织,造价也就十钱。” “甚至可能更低。” 嘶! 养心殿内,所有人都倒吸口冷气。 这价格太低了。 民间有福了,能穿毛衣过冬了。 “中等的呢?价格多少?”朱祁钰问。 “下等和中等唯一的区别,就是柔软程度。” 董赐介绍:“您看看,中等毛衣柔软度要高一些,因为有软化的工序,造价也就高了,但成本在1.2两银子。” “那也便宜呀。” 冯孝看着眼馋,不知道穿在身上,是不是暖和。 “上等的就贵了,因为要染色,成本超过了十两银子。” 那属于奢侈品了。 董赐还说:“受皇爷点醒,纺织厂特意设计不同规格的毛线,能纺织出来不同厚度的毛衣,应对不同的季节,哪怕是寒冬腊月,也能穿一件厚毛衣取暖。” “好!为朕更衣!” 朱祁钰张开双手。 冯孝则看了眼董赐,董赐重重点头。 显然,这件衣服经过反复测验了,不会出问题的。 就在养心殿里更衣,是不合礼数的。 但朱祁钰见猎心喜,不顾繁文缛节了。 开襟毛衣,用的是盘扣。 还是紧身的,保暖,有型。 外面又套上常服。 “暖和!” 朱祁钰活动活动,虽然有些箍身,却能接受,脸上露出笑容:“都是开襟的吗?有套头穿的吗?” “皇爷,自然是有的,套头的毛衣造价更低,像下等毛衣,一件能节省一个铜板呢。” 这样算的话,造价又低了。 老百姓肯定都能穿得起了。 大明百姓苦啊,穿棉衣基本上是痴心妄想了,穿几件单衣过冬,是常态。 所以冬季基本都是猫冬,除非被朝堂强征夫役,否则就是在家里蹲着。 没有棉衣服穿。 “毛线的原材料呢,羊毛可用草原羊?” 朱祁钰在殿里来回走,还到殿外转悠一圈,发现确实保暖。 但毛线还是十分扎皮肤。 软化工序没做好,要一点点改进嘛。 “回皇爷,在草原俘获的羊,羊毛比较短,取之困难,不如长毛羊划算。” 朱祁钰颔首:“明年让热河、河套都养长毛羊,把价格进一步往下降。” “奴婢遵旨!” 朱祁钰从外面转一圈进殿,额头上出现汗珠:“哈哈,这东西暖和,纺织厂可有存货,去给阁部重臣都送一件,明天早晨让他们穿着上朝!” “皇爷,自然是有的。” “天天跟着朕上朝的太监,也都赏一件,明天穿着!” 朱祁钰心情大好:“对了,一件下等毛衣需要多久能织成?” “回皇爷,一个成熟织工,大概需要七八天的时间,便能织成。”董赐回禀。 “成熟织工需要多长时间能练成?”朱祁钰又问。 “回皇爷,织毛衣简单,织个四五件,就是成熟织工了。” 董赐道:“但纺线比较困难,需要大量织工劳作才行。” 朱祁钰又详细问了很多问题。 “赏!大赏!” “传旨,董赐献毛衣有大功,赐银符一枚,赐银一万两;” “纺织厂内参与研制织工集体赐一枚铜符,功劳大者叶四娘、刘二娘等四人,皆赐一枚铜符,赏银千两!荫一子入宫做侍卫!” 董赐瞪大眼睛,这赏赐也太大方了。 “皇爷,朝中正是用钱的时候,如何能赏这么多钱呢?” 董赐觉得赐下一枚银符,已经是大赏了。 “这是大事,献毛衣之功,绝不比在漠北打了一场大胜仗,功劳小!” 朱祁钰认真道:“董赐,你是读过书的,该知道我朝想统治漠北,难之又难。” “就算朕用强权,统治漠北几十年。” “等朕驾崩了呢?” “后世之君,恐怕也难以彻底统治漠北。” “等我大明衰落之时,漠北还会叛乱。” “但有了毛衣就不一样了,天下人都需要穿毛衣,而漠北牧民养长毛羊,就有了进项,彼此都有收益。” “国朝绝不会放弃漠北,因为丢了漠北,大明百姓就得挨冻。” “漠北牧民也不想脱离大明,因为脱离大明,羊毛就没人要了,牧民也是人,能赚到钱,能过上好日子,自然就不会离开大明了。” “这毛衣,才是朕统治漠北的利器啊!” 董赐是读过书的。 立刻明白其中厉害。 所以皇帝不遗余力的发展毛纺,就是想用毛纺,控制草原上的羊,用羊控制牧民。 “董赐,你有大功,一枚银符,表述不了全功。” 朱祁钰来回走动:“你想封爵吗?” 董赐瞪圆了眼睛,怎么可能? 郑和那么大的功劳,都没有封爵,他算个什么东西! 永乐朝,多少有名的太监,都没有因功封爵。 “赐你武勋,武骑尉。” “日后你养一养子,为你延续血脉。” “等你再立下功劳,朕就赐你爵位。” 朱祁钰许诺。 董赐眼珠通红,爵位呀,太监也能封爵吗? 冯孝欲言又止,太祖祖制,军功封爵,太监封爵算个什么事啊? “这毛衣,不比打了胜仗功劳小啊。” 朱祁钰又道:“这样,你回去后,大规模生产毛线,然后教会京畿妇人织毛衣,让京畿妇人全都织毛衣,争取在入冬之前,织出来几十万件毛衣,发给兵卒。” “皇爷,如今已经十月中旬了,马上就过冬了,如何能织出这么多件啊?” “只要你能完成,朕再赐你一枚银符,如何?”朱祁钰激将。 调动一个人的积极性,得给人家功劳。 调动一个工厂的积极性,就得私有化。 “还有。” “朕打算在礼部下面成立专利局,你将毛衣所有工序,包括织机的制成,都拿去申请专利。” “然后,就将织机的制造方法,毛线的制造方法,织毛衣的方法,公之于众。” “让百姓随便开毛纺厂,中枢鼓励百姓开毛纺厂。” “但是,开毛纺厂的商贾,则要交使用专利费,这个专利费收多少钱,朕还要思量,要低一些。” “等民间开多了毛纺厂,皇家商行就把织机卖掉,专心收专利费即可。” 董赐听着觉得天方夜谭。 他们毛纺织厂费劲巴力研制出来的,凭什么公开呀?凭什么让商贾随便做呀! 谁敢模仿皇家商行的东西呀! “毛纺厂的织工,优先把织机卖给她们,让她们自己纺织赚钱去。”朱祁钰道。 但董赐迟迟不应答。 朱祁钰低头:“怎么?没听明白?” “皇爷,毛纺织是咱们先做的,凭什么让给商贾啊!”董赐觉得可惜。 “你不是收了专利费了嘛。” “专利费才几个钱?咱们自己做才赚大头呢!”董赐道。 养心殿所有宫人都颔首。 自己做才赚钱嘛。 这就是小农经济和商品经济的鸿沟。 “起来。” 朱祁钰心情好,给他解释:“朕问你,你一个人,能经营多少家毛纺厂?” “只要皇爷下旨,天下任何地方,都能设厂经营。” “那你能保证,没有贪腐吗?”朱祁钰问。 董赐语塞:“人皆有私心,自然是要拿一些的,但我们也占了大头。” “朕再问你,一个人,是种自己的土地卖力气,还是种别人的土地卖力气?” “自然是自己的!”董赐有点明白了。 “朕让天下人都开毛纺厂,是让他们给自己赚钱,积极性必然是比给朕打工更高。” “至于贪腐,那是他们厂的问题,跟朝堂无关。” “还有一条,若是天下人都开毛纺厂,毛纺厂还会赚钱吗?” “同时,皇家商行业务这么多,怎么可能管一个小小的纺织厂呢?” “若朕在天下开毛纺厂,是征税呢?还是不征税呢?” “会不会有人打着朕的旗号,在民间招摇撞骗,坏了朕的口碑?” 这些不是没有的。 而是伴随着有明一朝的事。 为什么明朝口碑崩塌,就是因为皇帝与民争利。 不止争,还剥削得比谁都狠。 “若是由天下商贾做毛纺厂呢?” “中枢照常征税。” “皇家商行呢,就负责收专利费。” “用这笔专利费,开发更多的产品出来,然后继续收取专利费。” “你说说,哪方面能造福大明?” 宫人了然。 皇爷的心是天下,而不是蝇头小利。 同时心思活络,毛纺厂前景是极好的,他们得到了第一手消息,能不能大赚一笔? “奴婢愚钝,谢皇爷点拨!”董赐明白了。 “董赐,皇家商行,不是与民争利的商行,是与民谋福的商行,明白了吗?” 朱祁钰忽然道:“单独赐下铜符的叶四娘等人,等卖掉织机的时候,送给她们一批,让她们开一家自己的厂子。” “还有,今年完成三十万件下等毛衣的制作,制作最多的十个人,把剩余的织机,分成十份,送给她们。” 这叫竞争机制。 “皇爷,若想完成三十万件毛衣制作,怕是需要海量的织机,您说送就送了?”董赐心疼了。 “舍不得?” 朱祁钰笑道:“这叫千金买马骨,好处在后面呢。” 皇帝大方,这个行业就会风起云涌。 想博得圣恩的人,不知凡几。 而摸清了皇帝脉搏后,民间创造自然会风起云涌,形成风潮,就如给皇帝献祥瑞一样。 董赐了然:“皇爷,毛衣是否还需要优化?” “不需要了,等明年遍地是毛纺厂,自然就优化了,不必咱们cao心。” 朱祁钰道:“明年,你去民间搜罗一批怪才,专门给朕研究天方夜谭的东西。” 董赐没明白,啥意思? 显然皇帝不想说透,董赐刚出来,冯孝就追上来,寒暄一阵。 董赐送上来一个包裹。 冯孝顿时笑了起来,这才懂事嘛。 里面有两件,都是上等货色。 而养心殿伺候的宫人,都眼馋地看着皇帝。 皇帝鼻尖有汗珠,显然是热的。 “毛衣是好玩意啊,你们不必羡慕,后天就都赐一件。” 朱祁钰心情好:“再过些天,整个宫里人都穿着过冬。” 这时,德王进来。 “微臣参见陛下!”德王岁数虽小,但有礼有节。 朱祁钰心情不错:“起来吧,坐。” “朕热得慌,把里面的衣服除去。” 刚想去内殿更衣,才问德王:“何事见朕啊?” “回陛下,我家父王要造反!”德王还纳闷呢,这天已经凉了,皇帝怎么还热呢? 朱祁钰的脸登时沉下来:“他跟你说的?” 德王赶紧点头,直接把他爹卖了。 “好个漠北王啊!” 朱祁钰眸中寒光闪烁:“他没说,如何造反啊?” 噗通! 德王却跪在地上,哭泣道:“求陛下饶过父皇吧。” “您是皇帝,他是微臣的亲生父亲。”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微臣只能不守孝道,状告亲生父亲,已然是不孝了!”
“求陛下看在微臣的面子上,放过臣父吧!” 演技不过关。 你为了求富贵,才出卖父亲的。 说出这番话,一是想摘清自己,二是想获得更多的恩赏。 朱祁钰脸色微缓:“德王,你是好孩子,他对朕不仁,朕不能对他不义,他毕竟是朕的亲哥哥,你放心吧。” 德王却在等待,您快封赏我呀。 朱祁钰也想放他出南宫。 但担心德王是不是和朱祁镇串通好了,演戏呢。 “传旨,加封万夫人为漠北王妃。”朱祁钰投桃报李。 把德王变成嫡子。 但这个封赏显然没达到德王预期。 打发走德王,朱祁钰问许感:“你怎么看?” “皇爷,漠北王一定藏着名单,他在拖延,像是在等什么机会。”许感已经看出来了。 “等什么机会呢?” 朱祁钰想诏他入宫,但如今不安全,他不想折腾。 “你去审他,晚上朕要拿到名单。” “皇爷……” 许感想问,能不能动刑。 但朱祁钰瞥了他一眼:“不能过分,他毕竟是漠北王。” 许感明白了,能审问,但不能动刑。 可以用软暴力。 听说范青就让人不睡觉,把人折磨疯了,什么都招了。 他也可以用这个办法。 “奴婢遵旨!” 看着许感离去的背影。 朱祁钰琢磨着,朱祁镇等的,是那些海商吗? 而在江西,饶州府。 “招了,招了!”李郁十分绝望。 他的妻妾儿女看着他。 金忠最狠的是,从刑房里拿出一匹木驴,让他骑。 金忠摆了摆手指。 李郁浑身哆嗦,还骑在木驴上,不止疼,而是羞耻啊! “说吧。” 李郁嘴角却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整个江西,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参与了!全都该杀!” 就知道,江西官场没有一个好人。 这么大的生意,没人能独善其身。 关键江西这个地方恐怖啊,官僚盘根错节,士绅都和官僚有着错综复杂的关系,是极难控制的地方。 他猛地看向府外。 “自作自受!合该有今日!” “哈哈哈!” “金忠,本官看你如何走出江西!”李郁怆然而笑,然后使劲撞向墙壁。 鲜血覆盖了李郁的头颅,门外响起他家人的哭嚎声。 但金忠顾不得他了。 因为府外有厮杀声。 有人公然造反,不,准确地说是杀掉他金忠,以及在江西的锦衣卫! 销毁证据! 让金忠所调查的一切,传不到中枢去! 金忠扫视堂下的一应官吏:这里面有jian细。 从胡穗的死,到李郁的拖延。 都是在给那些人准备时间。 可消息是怎么走漏出去的呢? “听本督命令!” 金忠临危不乱:“把大门插上,把这些人控制起来,都不要乱!” “死不可怕,本督陪你们一起死!” “是尔等的光荣!” 金忠稳定人心。 他要先把饶州府上下官吏控制住,这些人可能是他最后的底牌。 咻咻咻! 外面有箭矢射进来。 把守府门的几个番子中箭,惨叫个不停。 金忠观察着府衙,哪里能设置第二道防线,再设置第三道防线,尽量的拖延时间。 “提督,怎么办啊?”番子没打过仗,没见过这般阵仗。 “怕什么!本督什么阵仗没见过?” 金忠厉喝:“连叛军攻打紫禁城,本督都怡然不惧,这点阵仗怕什么?” “大不了一死,朝堂会恩养尔等家人,无须挂怀!” “皇爷何等英明神武,一定会为咱们报仇的!” 能动用弓弩的,八成是卫所军队。 他还真料错了。 弓弩早就流到民间了,地主老财家里都有。 金忠是打过仗的。 他知道,当务之急就是能拖多久拖多久。 若按照卫所的路程算,卫所不可能这么快到鄱阳啊。 消息是怎么走漏的呢? 等等! 谭琦! 金忠一拍脑门,大意了,被谭琦算计了。 金忠看了眼饶州府上下官吏:“把他们驱赶出去,让外面的箭雨,射死他们!” 官吏们满脸惊惧。 这里面还有他们的家眷呢。 金忠不论忠jian,全都弄死。 “大人,下官是忠臣啊,是忠臣啊!”不少官吏磕头求饶。 “这天下哪有什么忠臣?” “一群为了自己利益,口蜜腹剑的蠢物罢了!” “动手!” 金忠不论忠jian。 他就想看看,是谁敢造反! 这江西是皇爷的江西,还是这些反贼的江西! 有的官吏要跟金忠拼了,结果被锦衣卫劈死,有的刚到庭院中间,就中箭了。 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充斥着整个府衙。 金忠把番子分为三拨,第一拨守府门,第二拨守衙门,第三拨受内堂。 他在第二拨上。 把弓弩和火铳全都架好。 “地图拿来!” 金忠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张善在双港口,该想个办法,调张善来!” 他能仰仗的只有最近的张善了。 可消息如何送出去呢? 圣旨令江西戒严,城门戒严。 本来是方便查案,现在却成为桎梏,皇命不许任何人出城,他金忠如何派人出城? 而且,外面的强人究竟是谁? 若是官军的话,整个鄱阳城就出不去了,就算张善来了,也要先攻打城池。 金忠心中绝望。 难怪那些太监们说,就算知道了又如何? 他金忠也送不出去! 这些人真的够狠的,敢在府衙内猎杀锦衣卫提督太监,真的是无法无天了。 “提督,府门守不住了!”有番子来报。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退!” 金忠也没有好办法。 眺望天空,夜幕悄悄降临。 唯一的活路,就是熬过这个晚上,明天早晨再做打算。 轰隆! 府门被冲开,涌进来无数黑衣人。 手中持刀,腰间挎着弓弩。 “提督,不是卫所兵!但都是高手!” 因为卫所兵用的都是制式装备。 这些人手里的刀剑、弓弩,都不是制式的,乱七八糟,什么样的都有,也有火铳,但都是老铳,而且没有铠甲,说明不是卫所兵。 “把铳藏好了,咱们就一次机会,开完铳就退到后堂去。” 金忠也紧张。 他是参与过打仗,但没有临阵指挥过。 这伙人的头儿看了眼满地尸体,有些错愕。 这些人都穿着官袍,像是饶州府官员呢。 锦衣卫番子呢? 看见衙门关闭,他只能派人攻打。 这些人还就是鄱阳士绅,用家里的家丁,凑出来的乌合之众。 领头的叫方启新,是鄱阳方家的老二,专门在江上行商的,其实是半商半匪,啥事都干。 里面的金忠紧张。 外面的方启新也紧张啊。 这是杀官,是造反。 这年代一旦造反,就只能隐姓埋名,过不人不鬼的生活,想去别的国家是不可能的,因为国外都是不毛之地,去当野人吗? 但锦衣卫查到的太多了。 摆在面前只有一条路,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掉锦衣卫,再栽赃出去。 胡家已经派人去做城守的工作了。 让锦衣卫神不知鬼不觉消失,需要饶州府上下共同隐瞒。 嘭! 方启新仗着有攻城兵器,破开衙门。 衙门被破开的瞬间。 轰轰轰! 火铳声此起彼伏。 冲在最前面的家丁全都倒在血泊里。 金忠手上约莫有二百多个番子。 轮三番放火铳。 打了六轮。 然后迅速撤到后堂去。 “敌军就是乌合之众!”金忠确定了。 当火铳射击的时候,敌方明显是发愣的,显然是没被火铳射击过。 但身手很厉害,说明是做打家劫舍买卖的。 “提督,卑职闻到了土腥味。” “恩?”金忠看向闫方。 闫臣小声回禀:“常年在江上漂的人,就会有这股土腥味,他们像是江匪。” “鄱阳湖江匪?” 金忠目光一闪:“若是江匪,咱们说不定有一拼之力!” 敌方没有几杆火铳。 这是锦衣卫的优势。 “提督,敌方大概一千多人,被咱们射死了三四百人,应该有八百多人。” 闫方道:“咱们有232个人,真血拼的话,咱们未必没有胜算!” “还剩多少铅子?”金忠问。 出京时,皇爷特地给锦衣卫装备了火铳,备足了铅子。 一路上,锦衣卫也在练火铳。 “提督,铅子足够,就是咱们人少,没有装填的时间!” 闫方苦笑:“若是还有一道防线,就能吃掉敌人!” “无妨!” 金忠冷笑:“江匪不过是鼠辈,只要咱们再来一轮火铳,声势造大,他们自然会畏惧,就算比咱们兵多又如何?必然会崩溃!” 将是兵的胆。 主将不怕,兵卒自然敢打敢拼。 “拼了!” 而在鄱阳城墙上,胡穗的长孙胡可培,正在说服城守。 “只要事成,胡家愿给千户大人,十万两白银!” 鄱阳城守隶属于南昌左卫。 饶州府没有卫所,由南昌四卫负责协防。 城守叫冯以浈,是千户。 冯以浈吞了吞口水:“十万两?” “现银!”胡可培道。 “需要本官做什么?”冯以浈动心了。 他是本地人,只知道胡氏,不知道皇帝。 胡可培笑道:“需要大人做两件事,其一关闭城门,不许任何人入城;其二,率兵剿匪!” “需要本官用兵?”冯以浈犹豫。 那些家丁、江匪、土匪组成的队伍,欺负欺负老百姓行,打正规军怕是不够格。 他担心一旦方启新失败。 必须请冯以浈率领千户所出兵,不留一个锦衣卫活口,不许江西的消息,传出江西! “大人,不过是走走过场了,锦衣卫再厉害,能厉害过千户所?” 胡可培笑道:“听说大人家中虎子尚未结亲,晚辈家中尚有一女,可配大人虎子。” 冯以浈动心了。 能娶胡家的女儿,未来他家在饶州府,那也是进入上流社会了。 当士绅的走狗,可比当个千户威风多了。 “先生没有诓骗本官?” “自然不敢,胡家之女,随时恭候冯千户提亲。” 胡家向来是瞧不起武官的。 他家贵女,都要和官员之子结亲,或者嫁给书香门第。 嫁给冯以浈之子,也是无奈的选择。 “好!” 冯以浈做出决定:“本官这就出兵,去公衙剿匪!” 胡可培笑了起来,这回做好了完全准备。 锦衣卫,必须留在鄱阳,不惜任何代价。 发烧中,太难受了,好不容易写完,求订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