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阉了你
二月二，龙抬头，这一天是龙欲升天的好日子，正是修士们选定的屠龙之日。 时日无多，沈忆却至今未突破凝气，这天早晨沈忆从杨掌柜那里得到一个消息——月息城的福泽药铺有一颗回源丹，放在了珍宝阁里拍卖，可沈忆哪来的灵石去竞拍，陶蓁蓁突然调笑着说你家云姑娘不是有巨猿的妖丹吗，你讨来去药铺换灵石不就行了。 紧接着沈忆就端着昨天煮的毛豆，屁颠屁颠跑来云清思这，用乞求的眼神望着她，云清思毫不理会，一直在回避沈忆的眼神，毕竟，沈忆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珠子，谁看了不心动。 沈忆见这招不行，就死皮赖脸撒泼打滚，一口一个“云jiejie”。云清思耐不住他磨，于是把妖丹卖给了他，让他以后有钱了还上，还解释地说本姑娘可不是缺钱，而是不想让你不劳而获，以后你踏入了修行界，可没修士会无缘无故给你东西…… 沈忆得到了妖丹后直接就扑了上去，紧紧抱住云清思。 “云jiejie天下第一好。” 云清思挣脱开来，推开沈忆，玉手捏起一条毛豆仔细研究，然后手指用力一挤，一粒豆子突然冲出，云清思眼睛一闭，豆子在她额头上一弹，又掉回桌子上弹了弹。她一睁眼就看向沈忆，见他一副憋笑都要憋坏了的表情，抓起毛豆甩过去，叱责道：“你知不知道这样很不礼貌。” ———— 沈忆一拉开门，院外的苏紫月朝自己挥挥手，她身后已经站满了修士，薛妍则立在远处的桃树下。 无事不起早，黄鼠狼给鸡……不，鸡给黄鼠狼拜年，沈忆这时心里是这样想的。以他多年当黄鼠狼的敏锐嗅觉来判断，这群人一定是来巴结云清思的。 清虚阁陈游先朝沈忆一笑，“沈道友，我们又见面了。” 接着，三名修士进入院子，和沈忆一起坐在石椅上。 林川先道：“云前辈，在下林川，前几日多谢相救，想来前辈修为高深，我天武宗对此番屠龙甚为重视，我已经禀明宗主，前辈可挂名天武宗客卿，带领天武宗弟子屠龙，屠龙之后我宗必有重谢。” 清风笑道：“天武宗就是大方，重谢是什么都不明说，到时候随便拿出来什么，想来都是宗门至宝吧，若前辈助我宗屠龙，我凌云宗献出上乘功法一本，外加丹药法宝，阵法符箓……” 陈游静静的坐着，一言不发，不过眼神微咪，尽是算计。 院外的吴狄则问苏紫月道：“苏师妹，前几日你们在玄谷都发生了什么，林川就算了，连清风都来巴结。” 苏紫月思索一会，道：“薛师姐都打不过的妖兽，她几拳就打死了，估计是个炼气和炼体双修的老怪物，修为几境不知，根本就看不出来，从她那日身体爆发出的罡劲气机来看，武道炼体至少已经是神魄境。” 吴狄不屑道：“无论她如何厉害，都与我们无关。我青云宗开宗几千年，都是自己人一剑一剑砍出来的，何时求过他人。” 院内，陈游突然道：“这条蛟龙至少是筑基中期的实力，各方势力若是独自屠龙，不是贫道说丧气话，不说屠龙，便是想活命都难。此次不止我们四宗，还有离珠大盘的人，据说来的是曹老刀和狐媚子，可都是筑基初期修为啊，反观我们，只有薛道友一位筑基修士，我们若是分崩离析，如何占据优势？离珠大盘的都是些杀人魔头，届时如何保护小镇人家，龙丹被抢了不足为挂，可是被丽珠大盘那些散修比下去，我们名门大宗岂不被贻笑大方。还请前辈以大局为重，不求帮助那个宗门，只是希望可以保全正派名义，望前辈多加考虑。” 陈游此番话意在逼迫，显然云清思若是独自屠龙，不配合四宗修士，便是置北域各宗的名义于不顾，要与北域正派名宗为敌，届时即便屠龙失败，也好将责任推至云清思，若是云清思同意了，他清虚阁，便是达成各宗齐心协力共同屠龙这一局面，贡献最大，功劳最不可没者。 清风和林川相视后，无言以对。 苏紫月传音给沈忆：“话说，你是怎么抱上这根大腿的。” 沈忆并未回答，反问道：“你薛师姐已经筑基了，为什么还来屠龙？” “本来我们宗只派我和吴师兄来的，可师姐一听说来桃源镇，连闭关的不闭了。” “你师姐还是想家了，回来看看挺好的。” 屋子内许久寂静，林川突然对沈忆道：“要不你来，我们也给你同样报酬？”然后林川便收到来自陈游的疑问，他传音道：“这小子能得白衣女子青睐，必然隐藏了修为。” 陈游少有的坚定道：“绝无可能！” 沈忆一心想着去月息城的药铺。于是朝众人行了一礼，“屠龙之事，实不劳各位费心，在下先走一步。” 与此同时，屋内传来一道不耐烦的嗓音：“说完了吗，说完了就滚！” 众人纷纷惊讶地望着沈忆。 沈忆心想这娘们气还没消呢，即刻起身，道：“有需要随时叫我。” 不料屋内又传来云清思的声音：“你去哪里？我是让那些家伙滚出去。” ———— 清澈的月息川穿过月息城，在阳光下闪烁跳跃，生机勃勃。 薛妍看着闪闪烁烁的浪花，轻轻道：“每次看到这河，就自然而然联想到你的眼睛。” 沈忆感受吹来的湿润的风，笑了笑，“没想到啊，冰冷孤傲的薛仙子也会夸人。” 陶蓁蓁平静道：“即便美如月息川，到了夏日，也会汹涌泛滥，混沌一片，变得黯淡、暴躁。”可沈忆却不会，他仿佛永远都波澜不惊，眼中拥有像海一样的宁静。 两人很快到了福泽药铺附近，沈忆注意到路边有个小乞丐，他见乞丐可怜，买了一个大rou饼给他，小乞丐眨巴眨巴地望着沈忆，不肯接过rou饼。沈忆笑道：“你是不是好奇为什么给你rou饼？”沈忆拿出妖丹，说到：“我有一颗四级妖丹，当然四级妖丹并非很珍贵，但是月息城城主正值突破筑基，这颗妖丹可以提高筑基丹的品质，既然有需求了，这颗妖丹就价值大了，可以卖几万灵石，所以我心情好，才给你rou饼。” 小乞丐接过rou饼，然后沈忆让小乞丐和自己一起进了药铺。 沈忆拿出了巨猿妖丹，散发着浓厚的紫气，说到：“这是一颗四级妖丹，凝聚了妖兽几百年道行的精华，药铺是否需要？” 掌柜拿过看了看，又拿进后堂，一会又拿出来，问道：“客官决定卖多少灵石？” “三万。” 薛妍一脸震惊地看着沈忆，传音道：“四级妖丹卖不了这么贵。” 沈忆朝她轻轻一笑，“无碍。” 掌柜无奈道：“三万高了，客官去别处看看吧。” 沈忆道：“那就拜托掌柜帮我卖，七日后我来取，若没卖出就算了，若卖了，至于分成嘛……七三，如何？” 掌柜想了想，无论如何药铺也不会亏，便答应了下来。 小乞丐见状急了，忍不住说到：“你不是说……”然后一只大手捂住了他的嘴。一行人出了客栈，小乞丐愤愤不平的问道：“你不是说这颗妖丹对城主突破有大作用，可以卖几万灵石吗？” 药铺内，掌柜听到小乞丐的话后，又拿出妖丹反复研究起来。 ———— 几日后，云清思踏入福泽药铺。 掌柜早早就接到后堂命令，说来者修为极高，务必细心接待。 云清思双手负后，在药铺逛了逛，问掌柜道：“城主突破在即，你这有什么可助突破的灵药吗？” 掌柜突然想起前几日的妖丹，立即拿了出来，云清思看了看，问道：“多少灵石。” 掌柜道：“只需七万灵石。” 云清思轻蔑一笑：“就这妖丹的品质，怎么值这个价，把我当韭菜割？” 这话更加坚定了掌柜的想法：这颗妖丹价值不菲。他又道：“这颗妖丹得来颇不容易，不知多少修士陪上了性命，若是贱卖，如何对得起死去的修士，他们的妻儿子女全指望着这颗妖丹过日子呢，您是我们福泽药铺的贵客，便六万买了，再低就真没了。” 云清思思索半晌，同意了下来，并说自己暂时没那么多灵石，于是先垫付一千灵石和城主令作为定金，让掌柜务必留着妖丹，自己过几日便带灵石来取，若是期间妖丹被买了，不说赔偿多少，而是耽搁了城主突破，药铺几百年的传承可能就这样断了。掌柜也在心里暗自决定：便是白玉京四圣地的修士来了也不会卖。 几日后，沈忆来道药铺，问掌柜妖丹是否卖出，掌柜这几日全沉浸在家族的夸耀中，竟忘了这事，心想妖丹一定不能归还沈忆，便骗沈忆说妖丹已经卖出，还从药铺预支了三万灵石给沈忆，连七三分成都忘了。 出了月息城，沈忆嘴咧得合不拢。 “老谋深算，诡计多端，狡猾jian诈，贼头贼脑。”云清思调侃道：“这都是谁教你的，心思比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还脏。” 沈忆化身白眼狼，故意在心里问道:“是吧，桃姨！”紧接着他的头就被重重一锤。 两人并肩走着。 云清思突然停下脚步，伸出洁白如玉的手，一把捏起沈忆的领子，冰冷的目光盯着沈忆的眼睛，薄唇轻轻地吐出令人着迷的清脆嗓音：“以后敢这样骗我，老娘把你阉了。” 沈忆解释自己就算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云清思追问道：“不敢”沈忆脑筋飞转，补充道：“是……不会！” 两人回家的青石小路上，空气仿佛都在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