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必经之路

    我们现阶段的最终目标是回到营地和中队汇合。然而，刚经历了那一场战斗，我们不管是人员还是物资都损失不少，任务难度再一次上升。牧维看了一眼我们前进的方向，让小队所有人都原地休息几分钟，联系兰杨带着那些受伤的兄弟们过来，接着又自顾自拿出那块显示屏研究了起来。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我凑过去，瞥了一眼显示屏，问。

    “……我也不知道。”牧维摇摇头，“我本身不是指挥的那块料，所以才导致了这么多兄弟牺牲……真的要论指挥，或许还是得靠您啊，前辈。”

    “我？”我摇摇头，“你也知道，我只是公元世纪来到一个普通人，在来到这里之前，我甚至一天军事训练都没有接受过，只是能在游戏里逞威风而已。战争又不像游戏，死了可以复活，而且自己的rou体也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但想必您也发现了，这么短的时间里，您的某些军事素养甚至已经超过了我们的一些队员了，这不就说明了您其实还是很有能力的吗？”牧维笑笑，看上去像是在鼓励我接替他成为正式的指挥官后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一样，忽然，他一把抓起了旁边的枪，“有动静。”

    我一听他这么说，马上也警觉了起来，举起步枪瞄准他刚才望的那个方向。通过瞄准镜，我立刻认出了那群人的领队：“是新垣溯他们。”

    牧维听我这么一说，总算是松了口气。我们迎了上去：“怎么样？”

    新垣溯和洛言等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些伤，尤其是新垣溯脸上的一道绝对会让他破相的口子，感觉深可入骨了，看得我背后一凉。“伤亡情况……不太乐观。”新垣溯和洛言对视了一眼，对我们说道，“我们那边人倒是不多，但是有三只机械军犬，还有不少哨戒机枪和自行榴弹炮……这还不是最烦的，那边天上还飞了不少UAV秃鹫，和地上的那些东西配合着打我们。我们也想过直接脱战，但是它们咬得太死了，必须把狗和有几门炮敲掉才行。”他苦笑了一下，“你看，那个机械狗背上扛把机枪就已经够受了，还有个不知好歹的上来给了我一爪子。”

    牧维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点点头：“辛苦你们了，去休息一会儿吧。医疗兵！过来帮受伤的兄弟包扎一下！”

    我和牧维又研究了一会儿，新垣溯脸上贴着一块便捷消炎绷带回来了，与他一同来的还有洛言和兰杨：“那么，牧队，我们下一步该怎么走？”

    牧维表情严肃地回过头，替我说道：“是这样，我刚才和白慕枫前辈讨论了一下。你们看，”说着，他把显示屏放在了我们中间，上面显示的不是之前那张已经对这片未标记区域而言已经无效的地图，而是UAV工蜂刚扫描出的地形图，“这里是J039高地，也是我们的必经之路。不论怎么走，都必须要经过这片区域：要么走高地边缘绕，要么直接从高地穿过去——走周围绕道必然会更安全，但是路程至少会长一倍，我们身上携带的弹药、食物、水和药品可能都会在半路上告罄；走中间就不用担心那些问题，但也必然更危险……”说完，牧维打量了一圈其他人的表情，“如何，各位觉得我们该怎么走？”

    “……我觉得直接走中间比较好。”新垣溯和洛言几乎是同时开口的，“这么多的战斗都挺过来了，也不差这一次。我刚才看见绕路的那个方向有片植物群，大概率是紫菱林。如果走周围，队伍里那些受伤的兄弟伤口很可能会在紫菱林里感染，严重的话还是会危及生命，到时候就得不偿失了。与其坐等感染而死，不如赌一把。”

    其实我本来不知道紫菱林是什么，但后来牧维给我描述了一番之后，我也觉得也许走中间穿过去是个不错的选择：紫菱林是一种这片空间独有的生态系统。里面主要是一种叫做“紫菱”的硅基高灌木组成，类似地球上的红树林，但红树林的底部是水，而紫菱林的底部是沙子，甚至会有流沙。他们初来这片空间时，曾经有一个小队误入了另一片紫菱林，后来杳无音讯——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也没人知道他们是否还活着。后来，总部派出搜救队前往紫菱林搜救，结果换来的却是一整个搜救队的失踪。据地球上那些专家猜测，紫菱林的地下根系应该十分发达。它们在沙土里穿行，形成了无数不知位置的空洞，平日里这些空洞尚且可以与地面保持平衡，但一旦有外力介入，打破这种平衡，沙子就会疯狂地下渗，吞噬地面的一切东西。

    “虽然听说我们的盟军那边也有过从紫菱林里成功逃出来的小队，但谁知道这种奇迹还会不会发生在我们身上呢，是吧？”洛言最后补充道。

    我思索了片刻，接着抬头纹兰杨和牧维：“你们怎么看？”

    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看向我：“当然是想搏一搏。”

    我倒也猜到了这个回答，于是笑了笑：“我想也是……那么，牧维，我们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