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构造经验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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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和阿梦貌似都在期盼着我的回答,但是我认为他们就是在演戏、看戏,沉默之中我万分窘迫,因为这明显不可能有合乎逻辑的道理可讲。阿正却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等的,问出了自己的问题:“刚才你讲了很多旅游的好处,我很不明白,你从旅游中获得的价值我为什么就得不到?似乎也没有别人得到过。” 我对这份救命之恩万分感激,产生自己抱错大腿的感觉或幻觉,抛下阿梦一把抱起阿正。出于真诚的感激之情,也害怕再次冷场,我字斟句酌地做出解释:“我的方法论是,一个方法是不足以判断结果的好坏的,需要一套方法。所以,严格来说,最佳方法必须是最佳的一套方法。虽然一个方法只要属于这套方法可以通俗地被称为真理,但是,从结果看无法判断好坏,因为使用一个方法的结果可能天差地别。” 阿梦说:“你说的太抽象了,要具体一些。” 我很有耐心地解释,“用构造经验的方法很容易理解这个问题。例如,如果一个社会采用绝大多数最佳方法追求社会发展,但是,搭配的一个方法是在若干年后用自己发展出来的能力对其它社会发动战争,这套方法的结果大致相当于以消灭其它社会为目标,因此是邪恶的。这表明信仰必须高于方法,也表明短期的结果论、经验主义无法判断善恶,表明只要没有正确的信仰任何最佳方法都可能被邪恶的目的利用。所以,只有执行一套完整的信仰 方法才能确保得到最好的效果、最大的价值。当然,我做不到最好,但是,我能做到比较好仍然是因为我的方法之间实现了比较好的配合。” 阿正问:“构造经验是什么方法?” “构造经验是研究规则好坏的重要方法,而不知足是经常与之相伴的另一个方法。我从小就不明白一切行动听指挥怎么可能是最好的方法,难道长官、领导犯错我就只能当炮灰?我会从两个方面看这个问题。一方面,我会假设长官很愚蠢的情况,那还要听话想着就是噩梦,但是,尽管这在逻辑上很荒诞智人却不会这么认为,最多认为比较杯具,因为他们倾向于认为经验的真实性、普遍性会导致合理性;另一方面,即使长官不错甚至是拿破仑,我也不想知足,更愿意超越拿破仑,毕竟他也有败走滑铁卢的时候,而我不想运气不佳赶上滑铁卢的时候成为他的手下。这个思想是听老师、家长的话的升级版,之后又继续升级为对遵守传统、法律乃至宪法的态度。最终,它们都对相信逻辑贡献了一份力量。所以,还是那句话,很多思想,哪怕起点很简单,只要深度上永不知足、广度上永无边界、时间上永不停止地努力思考,既能合乎逻辑地深化、复杂化思想,也能合乎逻辑地简化、统一思想,最终指向简单的真理。” 老爷子出人意料地和我击了一掌,“虽然经验主义是谬论,但是这经验总结得也太精辟了。如果我不是纯逻辑主义者,几乎会认为经验也能产生真理。” 阿梦笑了笑,“虽然你在抽象思维和归纳推理方面都很擅长,但是,你仍然有经验主义者的特点,在获得经验后往往能大幅改善思维,而你获得经验的方式并不只是真实的、多数的经验。甚至可以说,你很擅长用极端的可能经验、少数经验来总结经验,效果却往往比真实经验、多数经验总结出来的结果更好。奇怪的是,虽然你的经验主义和一般的经验主义很不一样,仍然更容易被经验主义者所理解。所以,对于绝大多数智人,更不要说小孩子,最好能先提供经验,哪怕是虚构的经验、罕见的经验,之后再用理论解释。” 阿正也急着问:“怎么可能?经验主义不是都要采用主流的、真实的经验吗?” 我说:“首先,更容易被接受的教育方式并不必然是更好的教育方式。让人习惯于纯逻辑推理难道不应该成为纯逻辑教育的核心方法吗?其次,采用多数的、真实的经验很多时候是无法合乎逻辑的。这也可以借助构造经验的方法来经验主义地说明。例如,虽然地球上既没有媒体立场统一的国家,也没有媒体立场完全自由的国家,但是,假设一个国家各种媒体的立场统一,那么,如果国民普遍是经验主义者,尤其是不怎么分析经验的愚蠢的经验主义者,就容易经验主义地相信媒体报道,有时是相信观点的正确性有时是相信观点的主流性有时是一起相信。假设存在另一个国家,其媒体立场完全随机、自由,前者如果借用后者的报道就很容易让国民认为这种观点在彼国是正确的或者是主流的观点,进而,前者会在经验主义的指导下翻译更多有利于自己的彼国的媒体报道,而经验主义的读者也会越陷越深。这就像是一个经验主义的黑洞,不断地错上加错。当然,或许有些经验主义者会试图证明那些观点在彼国不正确、不主流,但是,那是错误的方法,因为对方总可以拿出一些正确、主流的经验,然后就是狗咬狗一地毛的经验主义争论。其实,从逻辑的角度看,在观点完全随机的社会中,媒体中存在什么观点和正确性、支持者数量是无关的,对一种观点唯一正确的判断标准是合乎逻辑的程度。归根结底,如果经验主义要得到正确的结果,不仅要在现有经验中正确地选择经验,充分自由地构造各种经验同样重要,而且,两者都需要信仰的指导。例如,观点高度统一的社会并不必然更坏,因为逻辑生物的社会至少在一些观点上会高度统一。” 阿梦:“所以,你的经验主义是有严重倾向性的,是在更有价值的信仰、原则的指导下寻找相关经验,希望用经验辅助逻辑推理。哪怕有时并不是最有价值的信仰和原则,仍然大大提高了价值,但是,仍然不如纯逻辑推理。” 我没有理睬挖墙脚、小刀子割rou这种不重要的经验,“既然只是辅助,真实的经验就很可能没有多少价值。不重要的经验即使真实价值也往往不如重要的经验,肯定不如和真理有关的经验。当然,完全不可能真实的重要经验也不值得考虑。所以,我不会研究杀人的经验,极少思考奴隶主管理奴隶的经验,甚至不怎么总结泡妞的经验,虽然智人在这些方面有大量真实的经验。相反,我关注爱因斯坦的真实经验,尽管那很稀有;关注我自己的思维经验,尽管那既稀有又难以证实其真实性,甚至不易重现;我关注刻意构造的各种和真理有关的经验,因为它们都和真理有关,就像如何泡阿梦,而且,需要声明的是,泡阿梦不是泡妞,因为阿梦不是妞。”我开始琢磨白马非马是不是真的不合理,毕竟,阿梦不是妞即使不是真理也很接近了。 阿正迷惑地说:“所以,科学追求数据的真实、可靠、可重现、精确都很可能是错误的,是经验主义的。” 老爷子说:“应该追求数据的价值,追求和真理必然有关的经验,至少也是可能有关的经验,这样才是纯逻辑主义的研究方向。” 显然,阿梦被我的一大堆假设气得够呛,一巴掌将我打醒;同时,低头亲了一口儿子,因此成了贪心的我的怀中之物,她挣扎着说,“要说明方法不能孤立要成套,我也想到了一个例子。古人曾经相信存天理灭人欲,后来这句话又被视为反面典型,但是,如果存在天理就是存在真理,这句话还是很有价值的,甚至有一定的前卫性。毕竟,过了上千年,绝大多数人现在都不认为存在真理,尤其是关于人的真理。问题在于,即使是这句话的提出者、支持者,也没有努力发现真理,反而是建立了一堆邪恶的规则冒充真理,什么贞cao、忠君,不仅没有价值,还损失了利益,减少了自由,所以,他们实际上是在要求为邪恶灭人欲。甚至,灭人欲也不能说错误。纯逻辑信仰在一定程度上是要灭人欲的,严格来说是要大大降低人欲的地位,让各种可能的欲望都平等地和灵魂共存,包括各种动物的欲望乃至现在还不存在的各种可能的欲望,同时让必然合乎逻辑的欲望,如爱真理、爱逻辑的欲望,凌驾于各种可能合乎逻辑的欲望之上。” 阿正说:“所以,存天理灭人欲在一定程度上是对的,只不过,方法完全错误,进而导致了结果的错误。” 阿梦继续说:“以爱干净这种欲望为例,不能禁止不爱干净,应该允许从完全没有干净的偏好到极度爱干净,同时,这些偏好不能稳定,长时间采用一种、一类偏好违背了各态历经、欲望平等等原则,我的直觉是应该让欲望的变化轨迹像是无规行走。欲望一动不动、没有能力改变偏好是灵魂低能的表现。”她边说边有意无意地拍了拍我,似乎是在警告我不要乱来。 老爷子说:“所以说智人在真理方面进展太慢,这也是逻辑生物对于纯逻辑主义的出现充满感激的原因。要知道,价值的年增长率提高万分之七就能让一万年后的价值增长一千倍。一方面,纯逻辑信仰并没有难度,即使是在古希腊时代提出也是可能的;另一方面,经验主义者、功利主义者相信纯逻辑主义又很困难,哪怕再过两千年没有人提出、相信,从经验主义、功利主义的角度看似乎也很正常。” 我一瞬间有些惊诧于老爷子非人的计算能力,但是这只是现象,对抗阿梦显然更有价值,“你当然喜欢灭人欲,因为这就是你转变信仰的方法,我就喜欢借着人欲改变信仰,你打我吗?” 阿梦撇了撇嘴,我估计这是她意识到我在记恨她的记仇,懒得继续跟我计较,而不是无话可说。毕竟,她算不上灭人欲,反而更接近于对可能欲望的各态历经。当然,如果她要是这么反驳,我也不会无话可说,她的问题在于过于偏向欲望品种的各态历经,而缺少欲望强度的各态历经,很少对哪种人欲有强烈的偏好。这有相当的合理性,毕竟,智人很少有人欲之外的欲望,越强烈的反差越是不自由的、不合乎逻辑的。我的灵魂能接受这一点,但是,我的身体经常到我的灵魂这里告状,说我给它找的这个女人不够刺激。幸好,我的灵魂明白阿梦主要不是给身体找的。在这个问题上,我有很多矛盾之处。有时,我会希望阿梦能好好应付一下,免得让身体来烦我;有时会为仅仅只能做到主要为灵魂而心生惭愧;有时会怀疑她的神经系统有些问题,不对!是有些特别,因为她太不容易兴奋、太坚持原则,给我添了麻烦;有时,又会想到发现真理显然能让她非常兴奋,所以,她似乎应该很正常,况且,如果她不是这样,似乎也不容易断然抛弃功利主义。所以,神经系统过于兴奋、太容易从世俗生活获得快乐很可能是坏事而不是好事。那是不是说我不是好人?这时,功利主义站出来劝理性主义收了神通,不要这么折磨自己,理性主义也觉得没这个必要,不过,是因为预期价值不够大。功利主义对于轻而易举地说服功利主义很满意。 在我看来,因为我们只要讨论问题总会有些结果、价值,继续争论灭人欲这个问题不能算是浪费时间,但是,既然预计不会价值最大,从机会成本的角度认为这是浪费时间也没有错。当然,我们都无法预测未来是否会有灵感,灵感的价值会有多大,所以,关于想什么的决策永远不会必然正确,但是,做不到必然正确不意味着不能做到尽量好。我们仍然努力在短时间内做出最好的选择。有趣的是,智人往往很清楚他们应该想什么,往往认为自己必须想什么,结果却总是其实不该想。例如,学生想自己一定要做作业,考生想自己要好好做题,雇员想着提高收入,科学家想着升职称,年轻的姑娘小伙想着恋爱,父母想着孩子的安全、健康、幸福,这些都没有什么价值,在我看来都是可以牺牲的。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一定要牺牲,甚至,毋庸讳言,我有权得到更多,因为最佳结果并不意味着仅仅实现了目标,还应该有数不清的目标之外的结果。而且,正因为我们努力追求价值,接近于最佳、极值,所以,行为的变化对价值的影响并不明显,类似于价值对行为变化的一阶导数是零。因此,尽管我们对最优决策高度不确定,但是,哪怕是低概率出现的第十、第二十选择都一定很有价值,远远优于智人的最优选择。这么看,差距就太明显了。所以,如果是和其他人横向对比而不是和我们自己纵向对比,我们即使继续讨论这个话题远远算不上虚度生命。此外,继续讨论预期较差的话题可能有更好的结果,毕竟,现象的价值是不确定的,虽然有预期价值,但是那是一个分布,而不是一个数值。但是,这个分布也不是那么宽广,所以,讨论第二十选择和讨论美食、美貌的价值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我感觉我想的有点多,不过,我们讨论、思考问题往往是这样,讨论和思考是混在一起的,没有截然不同的界限,这种趋势发展的结果就是两个灵魂越来越像是一个灵魂。辩论的效果并不仅仅体现在说出来的话,也有很多“辩论”是在灵魂里以虚拟的方式进行,而且,为了节约时间、提高讨论的效率,必须有很多辩论是虚拟的,因为语音讨论的效率实在无法恭维。我们都不会低估对方的逻辑能力,所以,辩论就像是下棋,要多推演几步,认为可行才会说出口。除非上了头,我们不会抓住一个对自己有利的证据就紧追不放。我们对错误言论的认错、惩罚制度更是强化了这一倾向,所以,绝大多数辩论其实在短期内都将是胜负不明的,受益者是灵魂,因为能力提高了,思想发展了。当然,问题也没有这么简单。我有时苦恼于自己可能成为了身体的工具,辩论成为了泡妞利器,而且,这种问题很难想出一个明确的结果。 以价值为辩论的目的不仅要求虚拟辩论、不以胜利为目标,也要求有辩品。我们绝对不会明知一个观点的弊病,却赌对方不知道这种弊病,或者对方无法证明这种弊病。例如,如果我用经济数据表明,信仰更接近纯理性、纯自由的国家通常更富裕,这从经验主义的角度看可以被视为一定程度上证明了信仰越好社会越好。那么,阿梦不会说那些国家的人在幸福、物价方面的表现其实很糟糕,因为这会带歪辩论,将话题引向无数的细小的经验。但是,她可以说那些国家增长速度不够,不像是最佳追求系统。当然,她更可能批驳说这类经验主义的比较本来就不重要,应该直接用逻辑去分析信仰、宪法、基本原则。正是在这种环境下,我的经验主义越来越倾向于粗略地看看经验,就像是各态历经者对吃饭只需要看看是否吃过,是否会太脏太难吃太没营养,而不会关注细节。 辩论的目的是真理而不是胜利,这是我们在少年时期在各自的床上用无数夜晚思考问题时不约而同养成的习惯。灵魂内部的各种思想较量高下时为的不是自尊心等利益,而是为了尽量合乎逻辑、价值。辩论之所以重要是因为这是矛盾思想化解矛盾的最佳方式,就像是粒子散射时寻找最佳出射角。至少在我的灵魂内部,思想之间的较量就是以无声的辩论的形式进行的,我无法证明每次辩论的结果都是最佳,但是,相信这种努力不会白费,相信分布意义上的最佳并不亚于有明确数值、命题的最佳。 我喜欢辩论但是不会喜欢没有辩品的辩论。正因为追求价值,我对无助于提高价值的辩论深恶痛绝,这包括世俗的对话、谎言、狡辩、思想缺乏广度深度的对话,等等。只有对辩论进行一定的限制,才能让辩论的水平、价值不断提高。但是,问题并不这么简单。我和阿梦的一个重大分歧在于,我认为自由才是辩论的核心原则,高于对话题的限制。虽然我不认为这会允许谎言这类邪恶,却并不完全排除世俗、庸俗乃至狡辩。主要原因在于,我认为俗能生巧,只要坚持尽量合乎逻辑这一辩论方法,庸俗的原因也能很快演化为富有创造力的结果。不过,在阿梦的影响下,我也对自己的想法作了修正,如果陷入庸俗之中有了一段时间却无法自拔,就会主动掐断。不过,我不会告诉阿梦这一点,因为我直觉地认为没有了她的敌意我的创造力会下降。
强烈的矛盾乃至战胜对方思想的敌意在辩论中是必要的,但是,这永远不代表对对方身体有敌意,不代表要消除对方的灵魂。放弃排中律之后,一个尽量合乎逻辑、尽量自由的思想体系中必须有矛盾,就像宇宙中有撞击、排斥等各种各样的冲突一样。因此,矛盾是逻辑推理的必需品。有助于引导推理指向正确的方向。想要无矛盾地建立一个思想体系只会从基础上就有矛盾,而且是无法化解的矛盾。例如,公理体系是无矛盾理论体系的最高成就,但是,它把一切矛盾集中在最基础的公理上,关于这些公理为什么正确是永远无法合乎逻辑的,而且,永远无法降低这种无法合乎逻辑的程度。相反,以纯逻辑为基础禁止在基础出现无法解决的矛盾,将一切矛盾放在之后。从增加合乎逻辑的程度的视角看,就是为了能通过逻辑推理慢慢化解矛盾,从而让整个理论体系越来越合乎逻辑。在纯逻辑中,矛盾不是排中律那样的禁令,而是像排斥力那样连续可变的不利因素,所以,只要好处够大就能暂时容忍矛盾;无论当时多么强烈的矛盾,总是可以通过逻辑推理逐渐削弱。但是,纯逻辑不会容忍无法合乎逻辑,因为那是永远不可化解的矛盾。 逻辑推理有些像是盖楼,但是,由于没有地球引力,没有上窄下宽、重心稳定这类限制。相对而言,公理体系比较随意地打个地基就可以盖房子,纯逻辑一定要建立最好的地基才盖。所以,一个公理体系越往上盖越有局限性,缺乏增长性,越来越没有自由,也就越来越缺乏价值;而纯逻辑能永远盖下去,向一切可能的方向盖下去,在一切方向创造价值,因此有着最快速的增长。虽然公理体系的推论数量也会随着推理而指数增加,但是,纯逻辑信仰的推理数量增加速度更快,这体现在有着最多的推理方向,会涉及一切学科、问题。因此,和纯逻辑推理相比,始于公理的推理越推相对价值越小。所以,对矛盾零容忍只会导致矛盾不仅存在还无法减少,导致价值增长乏力,甚至导致谬误,如为什么要接受排中律;始终容忍矛盾,允许通过推理慢慢化解矛盾才是减少矛盾、增加价值的正确方法。但是,这必然要求基础、信仰的正确,否则,基础错误只会随着推理产生越来越多的错误、矛盾。而且,在逻辑世界中,正确的信仰是唯一的。不能因为几何公理可以在灵魂内无限地推理就认为这至少可能正确,那只是因为灵魂中没有正确的推理。几何推理和正确的纯逻辑推理必然存在矛盾,所以,不可能维持推理的正确。例如,按照纯逻辑信仰,万有引力应该是逻辑的必然结果,而万有引力能改变平行公理、决定几何性质,使得几何学不再是独立的知识。 不能因为绝大多数人并不研究科学就忽视公理化的谬误,因为公理化其实是智人的主要思维方法。几乎所有智人都不会质疑自己的基本信仰,如个人利益、国家利益、服从命令、遵守法律,等等。他们都是直接从基本信仰开始推理,心安理得地接受不知来自何方、不知正确性如何的基本信仰。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在这样的条件下出发就不能取得正确的推理结果,只不过,推理过程很可能极为漫长。我的经验是,至少追求真理有助于最终反戈一击。追求真理可以成为推理的目标,尽管一开始会只向下游推理,但是推理的时间长了、能力提高了,最终就会发现,真理并不在对面,主要甚至完全存在于后方,存在于最基础知识之中。所以,需要调转枪口。另一方面,值得庆幸的是,推理不仅能寻找最合乎逻辑的结果,也能寻找最合乎逻辑的原因。只要努力为自己的逻辑推理寻找尽量合乎逻辑的原因,就不会认为利益是一个足够合乎逻辑的原因,就会认为逻辑才是逻辑推理的最合乎逻辑的原因,而所谓生活,本质上当然就是一系列逻辑推理。 从自由主义的角度看,问题似乎很简单,就是智人的推理不够不自由。无论从哪里开始推理,都不仅要向外、向其它命题推理,也要向内、向自身推理;不仅要向结果推理,也要向原因推理。所以,一个棋手,自由原则不仅要求他必须思考棋艺以外的逻辑推理,也必须思考下棋的规则、动机,这将大大提高他研究信仰、真理的可能性。只要秉承自由原则,就永远不会接受不可怀疑的命令、法律、真理、信仰,不会接受因为规则限制、难度限制、利益不足、能力不够而不研究真理、最基础知识。如果能做到这一点,大概就会很接近逻辑生物了吧?说起来,其实没什么难度。毕竟,智人的主要理由大概是利益不够,因为现在牺牲利益去研究真理主要利益归于后人,但是,如果利益最大不是公理、信仰,这又有什么关系? 对我而言,从容忍矛盾到欢迎矛盾是一个逐渐培养起来的习惯,但是,直到接受了纯逻辑信仰,才真正做到对矛盾的存在百无禁忌,不会做思想之间的和事佬、追求相安无事,反而倾向于通过构造极端情况暴露矛盾、激化矛盾。这种思维方式的收益是全方位的。例如,对是否听老师的话这个问题,只要每次都努力做出更合乎逻辑的决策,那么,无论结果是听老师的、不听老师的,甚至是听天由命地扔硬币,都必然收获了能力的提高。小时候,完全以身体的利益为信仰,这种思维模式会很痛苦,所以,不会很努力地思考,不过,那时的能力大概也无法很努力地思考,想多了实在头疼。随着能力的提高,习惯的养成,信仰的改变,追求合乎逻辑地思考已经越来越合乎个人信仰,成为一种利益。只要神经系统存在,这种方法就无法让利益完全和价值重合,但是,能让利益比较接近于价值,甚至,让思考的利益超越身体的利益。当然,利益并不是完全可分的,存在逻辑关系、相互作用,所以,阿梦给身体带来的利益即使超过了思考的利益也无所谓,因为她会通过各种渠道使我思考,至于哪些渠道最好…… 啪!脸上的剧痛让我从春梦中惊醒,身体条件反射地猛然一挣,紧跟着摔落在地。阿梦和阿正一声惊叫之后都在地上笑成了一团,椅子则已经四分五裂。阿梦摇着手说:“别误会!阿正有问题想问你又不敢问,我告诉他应该怎么做,顺便满足一下你的要求。” 阿正笑得捂着肚子,“挺好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