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单挑
一名“罗汉”双手合十,闪身到易刀身边,一头朝易刀顶去。易刀闭上双眼,抬手格挡,等了片刻,意料之中的冲击却没到来。 易刀睁开双眼,只见这名“罗汉”被两道墨线牢牢缠住,半寸难进。 不远处,两名孔门弟子抬笔遥指,缠住“罗汉”的两道墨线正是毛笔上延伸出来的。 “观音菩萨”抬手虚指,两名孔门弟子横飞了出去,却死死握住毛笔不放,连带着“罗汉”也被墨线拉扯,拽飞了出去。 “孔门,当真要与九吟楼为敌?”“吕洞宾”斜觑过来,身后倒提的宝剑提到了面前。 孔信年纪虽,却昂首喝道:“孔门行事只为地公理!从未想过与谁为敌,阁下若存心一战,孔门自当奉陪!” “呵呵呵,娃娃,乳臭未干…”“吕洞宾”两道剑气挥出,自己倏忽消失在原地,东方钟手持钢枪,也快步奔袭,朝孔信赶来。 孔信从怀中掏出一卷卷轴,漫洒而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八字从卷轴中飞出,其大如斗,与两道剑气相撞,尽皆消弭于无。 孔智抢上一步,拦在孔信身前,掏出一只毛笔,口中念道:“君子中庸,人反中庸!”话音刚落,手中毛笔瞬间变得巨大无比,犹如一杆长枪一般。孔智身上肌rou隆起,抱住“笔枪”,向东方钟迎了上去。 毛笔钢枪相碰,孔智险些站立不住,被东方钟顶得连退四五步,孔信上前站在四哥身后,一起出力顶住,两人才堪堪顶住了东方钟。 “吕洞宾”不知从何处出现,已闪到了孔信孔智身后,单手抚须,遥望晚霞,手中宝剑斩向孔智孔信两兄弟。 “望霞斩妖。”“吕洞宾”轻声念道。 孔智孔信两兄弟想要躲闪,发现自己竟在原地动弹不得,眼睁睁地望着宝剑的剑锋斩来,无可奈何。 一道罡风袭来,将“吕洞宾”吹得身形不稳,不敢硬抗,收回宝剑,向一旁避开。 “我孔门内蕴地正气,外吐笔墨神机,何来妖一?呵,是非不分,耻也。”孔仁盘膝坐在地上,面前放着一本古书,闲散地翻阅着,出声笑道。 “吕洞宾”不答,回头望向“观音菩萨”。 “观音菩萨”抽出玉瓶中的杨柳枝,沾染无数水珠的柳枝朝孔仁漫洒而去,水珠在半空之中化作无数细莲花,飞速射来。孔仁嘴角含笑,只顾翻阅古书,口中低声诵读,细莲花将近时炸裂而开,不得近身。 “吕洞宾”也没闲着,提剑闪到孔信身后,再次攻来。孔信无奈,只得转身先与“吕洞宾”对战起来。 孔智独自一人对抗东方钟,勉力坚持,巨大毛笔和钢枪不时对撞,火星四溅。 不仅是孔家三兄弟,连五百孔门弟子,三千东鲁帮卒,也和“五百罗汉”、五千东鲁军厮杀在了一起。一时间这崂山脚下,刀光剑影,纸墨横飞,双方厮杀得难解难分。 而当事人易刀从地上支撑着慢慢爬起,仿佛没事人一样,望着三对人捉对比拼厮杀,忍痛扯嘴笑道:“孔门…到底还是言而有信的。”从怀里摸出两个玉瓶,将里面的药粉涂抹,药丸吞咽,打坐休养伤势,任由火气由内而外,蕴养全身伤势。 药力周身蔓延,火气体内煅烧,易刀的脑海中浮现起了在东海之上,船之中,司望南的话语。 “战者,肩为根,肘为枝,手为叶;头为叶,身为枝,足为根。一枝动,百枝摇。而不是局部的活动,肢解掉整体。” “求动中不动,在不动中动;动中有静风吹柳,静中寓动月照云。” “易刀,俗话‘传功不传诀’,你一身内力已是难得,只是缺少意会。我只能传你这几句话了。其中道理你还需自己体会,等你真正领悟的时候,他日必有大成!” 孔门到底是名门正宗,以儒家为主,讲究止戈止战之法,所习术法也以控制牵扯为主,少有尚之法。渐渐地,五百孔门弟子在“五百罗汉”面前率先不支,败相已生。 “五百罗汉”齐念佛号,进招刚猛,打得孔门弟子节节败退,连带着东鲁帮卒,也无力支撑,痛呼四起。 “大哥…我们来帮他…易大人怎么还…打坐起来了…”孔智与东方钟硬拼气力,实难招架,望见断树边易刀就地打坐,不禁叫苦连连,呼唤起了老大孔仁。 孔仁充耳不闻,只淡然轻笑,翻篇过页,仿佛看得津津有味。只有孔信注意到,孔仁的额头在这寒冷时节,也冒出零点细汗。对战“观音菩萨”,孔仁的压力不比其他人轻。 终于,孔信顶不住了,刚闪过“吕洞宾”一剑,一句“知者不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还未念出,就被“吕洞宾”一指点在胸口,弹出了出去。跌落在地,不知死活。 孔智也已力竭,被东方钟一脚踹飞,补上一杆钢枪,从半空中扫下,当即瘫软不动,口鼻出血。 孔仁知晓两个弟弟情况,可他也是爱莫能助,古书越翻越快… “哗啦”,最后一页,古书翻完了。 “观音菩萨”大手凌空一握,隔空将孔仁抓起,掼在霖上。古书分崩离析,四散而开,随风吹起… “爹…孩儿…尽力了…”孔仁一口鲜血吐出,缓慢闭眼。 东鲁帮卒和孔门弟子只剩不到千余人,只剩招架之功,再难反击,眼看就要全军覆没… 易刀适时睁开双眼,他动了。 东方钟听到身后劲风响动,刚刚转身,一剑就朝自己面门斩来。东方钟连忙歪头躲开这一剑,剑身上附带的火气灼烧得他脸颊生疼。 还未起身,易刀一身抓住东方钟腰腹,单手举起,凌空一脚将他踹在霖上。 东方钟就地一滚,刚要转身应对,易刀已不知了去处。 “吕洞宾”突然双手握紧宝剑,抬剑横胸抵挡。果不其然,易刀正面闪来,一剑递到了“吕洞宾”的面前。两剑相击,火气顺着“吕洞宾”的宝剑顺延而上。 “吕洞宾”瞳眼微缩,正要撤身抽离,易刀折过“思卿”剑锋,抓住剑柄猛击而出,“吕洞宾”被击倒在地。易刀抢上一步,一拳朝面门砸下,还没砸到脸上,易刀又是消失在了原地。 一片巨大柳叶包了个空。 “观音菩萨”转身曲指一弹,易刀正是从身后冲来,架剑格挡,仍旧被这一指弹倒在地,倒翻一个跟头,伏地稳住身形。
“你竟然从心道境突破了?抵达了载阴境!”“观音菩萨”第一次脸上有了表情,惊讶。 易刀从地上爬起,淡淡道:“你们的神打之法确实厉害,短时间内增强自身,可你们也不能一直保持这种状态吧?不妨在一旁歇歇,等我和东方钟斗个两败俱伤,你们再出手不好吗?反正你们只是想要我的命,这和我完成陛下的诏命并不冲突啊。” “观音菩萨”沉默片刻,玉净瓶,杨柳枝,包括周身外饰尽皆化去,变成了洛颖。 “这可是你的,可别我们到时候趁人之危。”洛颖跳到一棵大树的树梢之上,靠着树干,悠闲地晃着两条大长腿。 “吕洞宾”从地上爬起,也变回了秦坤海,走到一边盘地而坐,闭目打坐。被易刀按在地上,令他颇觉颜面扫地,此时也没什么好的。 “五百罗汉”似有感应,撤身抽离,东鲁军也停下了手,站在不远处,随时候命。 场中只剩易刀和东方钟两人。 “你倒是长了张巧嘴,为何费心巴力地为朝廷卖命?就没有别的想法?”东方钟手持钢枪,刚刚没有防备被易刀打了个措手不及,但他并未生气。之前虽然对易刀恨之入骨,但是此时两人面对面站定,东方钟心里情绪倒平息了不少。 就如易刀和孔门各有心思一般,他和九吟楼也是各有算计,此时九吟楼突然收手,对他来一点也不意外。 易刀轻轻摇头:“你该进京去见一见陛下的,当今陛下是个明君,能体恤百姓疾苦,事必躬亲。大启如今也没什么不好,京城的百姓安居乐业,六百年了你还妄想复国?” “万人之上的帝位谁不想坐?京城的百姓安居乐业,那都是吸了八方藩王的血rou堆起来的繁华!八方藩王过的又是什么日子?鱼rou百姓而已。那日我不仅调开了守卫东鲁王府的守军,甚至于那些百姓…”东方钟睁大了双眼,眼中满是疯狂。 “都是你的杰作?”易刀轻飘飘地猜道。 东方钟缓慢闭上双眼,收敛了眼中的疯狂神色:“只要杀掉你,那些什么羽林军,上武营就成了一盘散沙。有葛辞风牵制朝廷,我可趁机掌握东鲁,向北可并三王,向南可吞南淮,进逼朝廷…呵,问鼎下,指日可待。” 易刀扭头对树上的洛颖喊道:“喂,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你也听见了,这不办他?” 洛颖掩嘴轻笑:“心咯,他来了。” 易刀刚刚转头回来,东方钟已经平了他的面前,钢枪直指胸口:“忘了告诉你,我可是行境!” 一处山坡上,薛芒掂量着手中的三枚铜钱,望着下方开打的两人,不言不语,不喜不惊。 东方食扭头问道:“大蝴蝶,不去看大蝴蝶吗?” “等等吧,时机还没到。”薛芒轻轻地回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