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见到叶舒

    十二点三十分，小刘告知我和叶舒的见面时间定在下午一点半，让我准备一下，她提前半小时到酒店接我。

    “吴记者，请随我来。”小刘按下手中的遥控按钮，让我一起坐进搭乘她来的飞行器。十五分钟后，飞行器停在一片棕榈树的海滨别墅停车场。迎面走过来一个大概七八岁的小男孩。早年地球上的孩子很喜欢玩一种玩具——风筝。没错，男孩正在放风筝。

    “我的线都快放完了，你赶紧去给我拿一捆来。”这个银色头发的小男孩一边甩着手上牵着的风筝，一边用C国的汉语命令身边的保姆。

    “小主人，风筝的线不能放得太长，风向发生改变，风筝就会掉到大海里。”年轻的保姆机械地回答。

    “不行，我一定要我的风筝飞得更高。你赶紧给我去拿，少啰嗦。”男孩的绿色大眼睛上一双长睫毛就像两只蝴蝶在飞舞，眼中闪着不依不饶的神情。

    “但是小主人，我刚刚计算了风筝飞行的距离，最多只能再飞出100米，否则就肯定会掉落大海。”

    “我不管，你先给我去拿，不然我关掉你的开关。”小男孩看着手上的风筝线越来越少，急得直跺脚。这时，棕榈树下的几株叶子花边盘旋着几只大黄蜂，小男孩跑过去，一把抓住一只大黄蜂，狠狠摔在地上。保姆黑色的眼睛眨了几下，双手交叉的手指动了几下，似乎想阻拦，马上又缩了回去。

    “小杰克，你又淘气了。”随着一个柔和的女声响起，我看到从别墅里走出一位大约30岁的亚洲女性。她穿着一身随意的休闲装，脸上没有化妆，但五官精致而优雅。

    “mama，4号不给我拿风筝线。”小男孩跺脚，显得很生气。

    “它说得没错，你再放线，风筝就飞到海里去了。”这位优雅的女士摸了摸男孩子的小脑袋，温柔地看着他说。

    “不行，mama，我要让我的风筝的飞得很高很高，很远很远。你不是说做任何事，都要做到最高最远吗？”小男孩的眼中透出坚定的神色。

    “那你也不应该对4号说，要关掉它的开关啊。”女人一脸宠爱地摸着小男孩的银发。

    “算了，4号，你快去拿线，我在这里等。不然我mama又要说我不尊重你了。”小男孩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又看看天空的风筝越飞越高，就赶紧把伸向保姆的手缩了回来，急忙拉扯起手上的风筝线。

    这回保姆没有再说话，一眨眼，手里拿着一大捆风筝线回到了女人和小男孩身边。小刘和我站在一边，小刘看到小男孩不再闹以后，走上前用世界语对那位女士说：“主人，吴记者来了。”

    “主人！”我不禁吃了一惊。

    “哦，你好，吴记者。实在不好意思，刚刚没有马上招呼你。”叶舒用的也是一口流利的世界语，然后歉意地对我笑了一下。

    “没事，叶署长您客气了。”我心里纳闷从没听说过叶舒已经结婚的消息，现在竟亲眼看到了她的儿子，这真是一件大新闻。叶舒再次对我微笑了一下，我回过神来，装作若无其事地说：“您儿子非常可爱。”

    走进别墅，里面的陈设并没有我想象得那样富丽堂皇，而是以简洁明快的格调为主。在这栋二层楼的房子里，设计了很多以卡通造型为主的装饰，摆放着很多儿童用品和玩具。看来叶舒非常爱自己的孩子，在这样一个女强人的家里，会布置得这么有童趣，又一次让我吃了一惊。

    叶舒带我来到客厅。我拿出平时采访的家当——一个以记、录、摄一体的小笔记本，和一支便于翻译，全太阳系各种语言为世界语的翻译笔。

    叶舒为我泡了一杯营养片红茶，然后问我要不要加蜜蜂，我点点头。

    “叶署长，不瞒您说，我此行来的主要目的是想采访一下当年全民公投的全过程。您也知道，虽然现在机器人和我们生物人之间和平共处得很好，但是广大民众对于那段往事的真实历史还是知之甚少，所以我们总编征得太阳系联邦管理署的同意后，指派我来采访您，并为这件事写一个系列报道。”我开门见山地说。

    “吴记者年轻有为，还原历史，这也是一种负责任的态度。”叶舒向我轻轻点点头。

    “谢谢您的配合，叶署长，请问您是哪一年踏上西西纳岛的？”

    “我清楚地记得，那是2050年，我当时29岁，是第二批到达岛上的居民，以专业领域工作者的身份。”叶舒想了一下继续说：我出身于军人家庭，后来也成为一名军人，可能是这个原因，我比一般人的洞察力会更强一些。当年岛上不允许和外界通讯，但岛上各国之间也需要媒体。所以，我就成了当时C国《先驱报》的记者被委派到岛上。

    “嗯，您能谈谈谷拉拉吗？我刚刚听您叫您儿子的保姆也是谷拉拉，您对这个早期的机器人是不是有着特殊的感情？”

    “哦，这个说来话长。你让我想一想。”叶舒低下头，两条柳叶眉下一双晶亮的眼睛散发出深不可测的神色，似乎曾经的记忆在瞬间再度回到了她的身上。

    过了几秒钟，叶舒定了定神，向我娓娓道来，并把她多年调查的细节一起告诉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