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叶舒初遇顾晨
火星元年50年7月1日，太阳系联邦派往火星的中美特遣队一行8人的飞船降落在玉兔广场巨大的石墨烯天棚外。 “这里可真是比录像中看到的还荒凉啊！”特遣队队员在冬眠了212天后，被机器人服务员唤醒。飞船出现了十几分钟较猛烈的颠簸后，降落在火星中国基地玉兔广场附近。此时，已经从冬眠中苏醒了五个小时的戴维上校，手里端着一杯咖啡，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按摩着冬眠苏醒后有些发胀的太阳xue，透过飞船窗户看到火星的景色，不禁发出感叹。 叶舒默默地看着窗户外面的火星，没有说话。戴维转过头看了一下她：“叶队长，按照联邦的指示我们已经在中国的玉兔广场基地降落，怎么到现在也没看到有人来接应。” “他们应该马上就会到了。50年前，地球派来建设玉兔广场的各领域生物人科学家和工程师有68人，50年过去了，有5位科学家为了建设这个基地献出了宝贵的生命，还有60名科学家在火星元年29年建立了冬眠系统后，由于地球派遣来人员太困难，而这些科学家为了建设这个基地把青春都献给了这里，当时他们大都已经年过半百，所以经过太阳系联邦的同意，科学家们都进入了冬眠修正，等待紧急任务出现时被唤醒。”叶舒把所知的情况转告给戴维。 “那现在玉兔广场几乎没有什么生物人在工作喽？”戴维似乎有些吃惊。 “不，还有3位科学家都已经古稀之年了，还在坚守岗位。他们分别是机器人科学家张博士、植物学家李博士和软件工程师王博士。而玉兔广场的总设计师是机器人顾晨，还有它手下的机器人在管理整个玉兔广场的秩序和食物生产以及作为科学家的助理在坚守岗位。”叶舒咳嗽了一声，想继续说。却被戴维打断了：“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这些详细资料？” “戴维队长，这是中国外太空基地的绝密资料，我的上级指示，如果我们不能安全到达火星，就没有必要告诉大家这些情况。”叶舒沉稳的声音里充满了威严。 “哎，你说这上面也真是的，现在我们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还分什么彼此呢！”戴维喝了一口咖啡，朝队员们扮了个鬼脸，耸耸肩转身朝驾驶室走去。 过了半个小时，两辆火星运载车出现在大家的视线，它缓慢地朝飞船驶来。十几分钟后，运载车停在飞船边上，然后从车上下来两个机器人。 “叶队长，戴维队长，朋友们，你们总算来了！”叮叮和当当像个人类一样张开双手和穿着防护服的戴维和叶舒拥抱。 “你们谁是叮叮，谁是当当？”戴维问。 “当当是钛镁合金外壳，我是镁合金外壳。”银灰色的叮叮指着当当说。 “好的，叮叮，那你们的总设计师顾晨呢？它为什么不来迎接我们？”戴维质问叮叮。 “哦，长官，是这样的。由于纽德曼对玉兔广场连续几个月的进攻，我们的石墨烯天棚在昨天也出现了细微的裂缝。这关系到整个基地的安全，所以顾长官正在冬眠室等着当年负责建造天棚的几位科学家苏醒。情况紧急，所以我们没有事先告诉长官你。”叮叮回答。 “别废话了，赶紧带我们回基地。”说话间，叶舒一个箭步跳上运载车，戴维也跟着上了车。其他6位队员也分别跳上了运载车朝玉兔广场驶去。 在车上，叮叮对叶舒和戴维说：“两位长官，你吩咐一下各位生物人队员，到了基地也暂时不要脱下防护服，摘下氧气面罩。由于天棚的裂缝，基地渗入了部分纽德曼散布在基地四周的毒气。我们现在正在用智能吸气泵过滤空气。” “嗯，知道了。”戴维点点头。“叮叮，基地现在有多少机器人在工作？”叶舒问叮叮。 “算上顾长官，现在一共是28位机器人。”叮叮回答叶舒。 “从地球出发时，不是每个科学家和工程师都配备了机器人助理吗？怎么现在只剩下28位了？”叶舒继续追问。 “7个月前，就是我们给太阳系联邦发送求救信号的那一天，我们还有68位机器人战友，但就在1月1日至3日那几天纽德曼大规模空袭时，为了基地的安全，我们失去了25位机器人战友。由于当时太突然了，大家都猝不及防.......”叮叮沉默了一下继续说：“然后在后来的几个月，我们又失去了15位机器人战友。有些是到天棚外接纳难民时被纽德曼的人击中的，有些是在天棚外和纽德曼战斗时损失的。” “那张博士没有修复一些损坏的机器人？”叶舒继续问叮叮。“不，张博士已经尽力了。他几乎没日没夜地工作，但是他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而且有些损坏的机器人根本无法修复。”叶舒看着叮叮那双人造眼珠，似乎看到里面浮动着一丝黯然。 “为什么不唤醒其他正在冬眠的机器人科学家？”戴维问叮叮。“当年从地球上只派来三位机器人科学家，张博士和他的一位同事和一个他的学生。但是除了张博士，其他两位都在20年前在一次意外中牺牲了。”叮叮说完，看了一眼叶舒，叶舒十指相扣，对着戴维点点头。 “当年，张博士的同事和他的学生是一对恋人，他们正在火星举行婚礼，由于对火星恶劣的气候了解不够，他们在度蜜月时走出基地天棚，去距离基地5英里外一个叫月亮湾的地方散步，但后来他们没有回来。运载车在一天后在月亮湾附近2米深的沙尘下找到了他们的尸体。”叶舒对戴维说。 “都是浪漫惹的祸啊！”戴维听完发出一声感叹。 “是他们低估了火星这个环境的危险性。所以后来玉兔广场有一条不成文的法律，生物人是不允许走出基地天棚的，即使在天棚内的生物人，也绝大多数时间住在基地建造的太空舱中工作、生活。”叶舒继续补充。 “看来火星并不欢迎生物人啊。叶队长，你觉得呢？”戴维皱了一下眉头，朝叶舒看了看。 “事在人为，戴维队长。你看，我们看到了。”叶舒用手指了一下出现他们面前，巨大的石墨烯天棚下的基地。 “请跟我来。”叮叮跳下车，打开车门，让大家跟着它走。只见叮叮走到基地大门边，它打开金属手臂上的一个按钮，拿出一张磁卡，在这扇十几米高的大门边刷了卡，然后叮叮再在密码盒上输入了密码，门里传来一个声音：“春风又绿江南岸”，竟然是一句中国古诗，叮叮接到：“明月何时照我还”。几道手续都正确，门慢慢开了，几个机器人从门里走出来，帮特遣队从运载车上卸下带来的各种仪器和用品，一眨眼，一大堆的东西就被机器人搬进了天棚内的小型休息室。 “顾长官觉得，纽德曼和古柯都不是中国人，所以对中国古代的诗词不熟悉，所以我们用了古诗词作为暗号。”叮叮那张没有表情的金属脸上，嘴唇微微向上扬了一下，似乎在朝戴维和叶舒微笑。听完叮叮地介绍，叶舒会意的一笑，她做的顾城也喜欢中国古典诗词。此时留下戴维一脸茫然的表情。 几分钟后，特遣队的队员们像一群孩子一样好奇地看着眼前的景色，头顶的石墨烯天棚是透明的，根本看不出它的存在，但是它却阻挡了火星白天127摄氏度的高温，通过石墨烯天棚的阻隔，现在下午两点的阳光照在身上有一种暖烘烘的感觉吗，但是并不感到炎热。而天棚下，是一片望不到边的绿色，种着大豆、小麦、土豆以及各种蔬菜和水果。甚至还有许多在地球上从未看到过的蔬菜水果。钱雪和顾小曼看着这些颜色艳丽而奇异的蔬菜水果时，不禁用戴着手套的手去触摸它们。 “这是番茄西瓜，那是白菜萝卜，那边那片是咖啡味的草莓和香橙味的西芹。”当当对两位女队员介绍。 “天呢，这里简直就是一个植物王国啊！”顾小曼一扫之前冬眠苏醒后的昏沉，雀跃起来。 “是的，我们这里总计有12种主食，38种蔬菜，56种水果和一部分即可做主食又可以做零食的植物品种，当然还有直接结出面包的面包树和直接能像地球上橡胶树一般滴出牛奶和饮料的饮料树。”当当介绍。 “有没有红酒树或香烟树？”王思远在一边问。 “没有香烟树，有能结出牛rou、鸡rou、羊rou和深海鱼口味的食物树，但是没有香烟树，和红酒口味差不多的饮料树倒是有。不过比地球上用葡萄酿制的红酒口味还是差一点。”当当认真地回答。 “你们这里不饲养家禽吗？”王思远继续问。 “是的，从地球上曾经带来一些家禽，但是由于当时天棚没有完全建造好，光靠太空舱内的氧气供给系统提供不了那么多的氧气。所以只留下了很少一部分的家禽，现在我们几乎把它们留下来的后代当作宠物来养。我们的生物人科学家不允许任何人去伤害它们，科学家们说，那是地球留给他们的一份乡愁。”当当说。 “哦，你问问植物学家，能不能种出香烟树，我可是个老烟枪啊！”王思远一想到抽完从地球带来的香烟后，就要戒烟，心里就感到很失落。 “王教授，那还得给你专门建造一个吸烟室呢！”戴维在一边插话。 “那倒不需要，王教授可以在农田中抽，只不过会被天棚外的紫外线照得很黑。”当当补充。 “没关系，黑点就黑点，只要有烟抽。你等会儿帮我问问，能不能种出那种树，先谢谢了，当当小朋友。”说完，王思远热情地握了握当当的手。 “好的。”当当点点头。大家正对天棚内的景色看得起劲时，一个人影从远处走来。叶舒看着这个从远处像一阵风一样飘过来的人影，她开始不再说话。 人影越走越近，那熟悉的浓眉大眼，高鼻梁，以及左脸颊上一个天然的小酒窝……瞬间活生生的顾城出现在叶舒眼前。 “顾长官，地球派来的救援队我们已经成功接应到，请你确认。”叮叮和当当转过身，向顾晨敬了一个礼。 “各位好，真高兴你们安全抵达了。这里实在太需要你们的支援了。”顾晨的高仿生脸上露出一丝兴奋的笑容。“这就是他年轻时的那张脸，没错，就是他。”叶舒呆呆地看着顾晨，心中升起一阵久违的甜蜜。 “你好，顾总设计师，我们刚刚到火星，对这里的情况还不了解，我先向你介绍一下我们的队员。”戴维挺直身子，挨个介绍救援队队员，当他介绍到叶舒旁边的钱雪时，顾晨透过叶舒的氧气面罩，似乎瞪着她看了几秒钟，随后又面带微笑地看向其他队员。 “顾总设计师，这是叶舒，我们的副队长，曾经是极为优秀的女警官，还是一名出色的外交家和记者。”戴维向顾晨介绍了叶舒。 “哦，欢迎，早就听说你的大名，久仰！”顾晨谦虚地伸出手，和叶舒握手。“他也是这样，谦虚而不卑不亢，正是这种稳重的气质让他顺利地走过了一次又一次的诱惑和迷茫。”叶舒握着顾晨的手，心里想着。 “你们冬眠刚刚苏醒，又经历了漫长的太空旅行，一定都累坏了，先去我们安排好的宿舍休息一天吧。对了，戴维队长和叶舒队长，还有其他的队员们，以后不要叫我顾总设计师这么长的名字，按照人类的叫法，你们就叫我老顾吧。”“那你以后就叫我戴维，不要队长的叫。”戴维那张娃娃脸一下子放下了原来的严肃，开心地接过顾晨的话茬。 “好的好的，那以后大家都不要叫职位了，在火星，我们就是一家人，以后还有很多患难与共的时间等着我们去克服呢。”顾晨真诚而热情地说完这些后，马上命令叮叮和当当带队员们回到各自的宿舍休息。 走进宿舍后，当当帮叶舒打开生态循环系统的开关，过了几十秒，宿舍里充满了干净的空气和适当的湿度。叶舒脱下防护服，走进宿舍里的小卫生间，打开水龙头，用一只植物纤维做的杯子接了一杯干净的水。她看了一眼抽水马桶上的标识，上面用中文写着：“洗脸、刷牙一切洗漱用水或喝不完的水，请到进抽水马桶。”她知道，这是水循环系统，在火星上，水是何等的珍贵，所以每一滴废水都会变成一滴干净的水循环利用。 喝着水，叶舒的眼前再次浮现刚刚那张年轻时顾城的脸，不，那是顾晨的脸。“但是他们之间又有什么区别呢？”叶舒一边想着，一边缓缓地坐在一张植物纤维制造的椅子上。淡绿色的椅子透出一缕清香，这是只有在地球傍晚的树林中才能闻到的清香，闻到这股熟悉的味道后，叶舒心里一下子踏实起来，不知不觉，竟然坐在椅子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