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欲与小网站试比高
华洲境内有数十所音乐学院，华洲音乐学院、北平音乐学院、魔都音乐学院独一档，云州音乐学院与其他五所地方音乐学院为第二档，剩下的就是第三档，属于专业性、师资力量薄弱的普通院校。 理所当然地，每年7月开放的伯牙子期榜前列常年被三大学院占据，11日零点云音悄悄上架的十首歌曲若是没人发掘，必然如泥牛入海，淹没在茫茫歌海中。 恰巧，这个时代伯乐常有，夜猫子更多。 “呱～～” 手机提示音把蒋鸣超吵醒，电脑屏幕散发的幽光映照着他睡眼惺忪的胖脸，如同黑夜中醒来的巨魔，显得十分可怖。 他揉了揉酸麻的肩膀。 又睡着了啊。 作为一名拖延症晚期音乐区视频up主，蒋鸣超欠粉丝的实在太多了，在收到一箱粉丝邮来的刀片后，他发下毒誓明早整一期质量过硬的视频，为此不得不熬夜找素材。 只是找了大半天，好的音乐基本都被其他up主做过，自己再做有水视频的嫌疑，保不准又得收到一箱刀片。 在毫无收获地寻找素材之旅中，他老毛病又犯了，于网上冲浪运动中沉沉睡去。 “0点28……我倒要看看哪个小宝子大晚上打扰我！” 蒋鸣超的起床气和寻找素材无果的烦躁交缠郁结于胸口，脸色很不好看。 解锁手机一看，他脸色一缓，原来是pilipili的粉丝，那没事了。 只是条短信而已，根本不算事，只要别再寄刀片来就行。 再看内容：“鸡哥鸡哥，我发现一首好歌，绝对没人做过，你要不要做一期？” 蒋鸣超本就缺视频素材，闻言心里一动，三个臭皮匠胜过诸葛亮，自己找不到可以听听粉丝意见啊。 于是他切出九键，粗短手指飞速点击：“你好，请问是哪位歌手的作品？” 粉丝似乎没想到他会秒回：“鸡哥半夜还没睡啊，真的在肝视频【吃鲸】……歌手是新人，作曲人是音乐学院在读生。” 看到歌手是新人，作曲人是在读生时，蒋鸣超心里出现一丝期待消散一空，甚至不想再回复粉丝。 萌新作曲人和歌手能出什么好歌？十有八九是粉丝亲人朋友的作品，想让自己帮忙推荐却又不好直说。 类似情况他屡见不鲜，都记不得这是第几次了。 蒋鸣超压着烦躁，飞快回复：“谢谢朋友，不过本人不接广告哈【合掌】” 粉丝停了一会才发来一大串字：“鸡哥误会了，这歌是我从‘伯牙子期榜’上刨出来的，目前一直在单曲循环，质量绝对杠杠滴。我敢保证，这歌明天绝对冲到榜单前列，你要是不做，明天可就要被其他up主捷足先登啦【笑哭】。” 蒋鸣超的目光在‘伯牙子期榜’几个字上一凝。 这个粉丝懂行啊。 作为一名野路子出身的音乐人，每年七月的‘伯牙子期榜’可是他关注的重点。 该榜单作为新生音乐人的风向标，深受相关从业者关注，更有不知道多少up主靠这榜单一鸣惊人，之前他也曾在榜单上找素材，但其他up主已经在第一时间对排行前列的曲子做了解析和推荐。 珠玉在前，他也只能叹息一声。 肥手飞速发了个小人跪倒的表情：“哥～这首歌叫啥呀【求求了】。” 粉丝回复很快：“《鱼》，出自云州音乐学院，期待你的视频【么么哒】。” 蒋鸣超：“谢谢哥～必不负所托！【么么哒】” 蒋鸣超放下手机，轻车熟路地登入‘高山流水’论坛，找到榜单那一栏。他手中的鼠标飞速滚动，目光紧紧盯着榜单右侧“院校”一栏。 由于存在歌曲重名情况，想在数百首歌里找指定歌曲，直接看院校反而比找歌名更快。 蒋鸣超快速划拉过三百多首歌，终于在排名362处找到了云州音乐学院，再看前面的信息。 《鱼》，乔梁、周茉莉，上架日期7月11日，下载量（次）32154。 蒋鸣超呼吸为之一滞，紧迫感油然而生。 从歌曲的信息来看，这首歌仅上架半小时，而就在这半小时里，付费下载量已经突破了3万，作为毫无名气的萌新作曲人的作品，这已经十分之夸张了。 因为知道这个小众论坛的人，大多是相关从业者，或者具备水准以上音乐赏析水平的听众，《鱼》能经受住试听的考验，并在半小时内被付费下载三万多次，质量可想而知。 搞不好哪个贱人已经在做解析推荐视频了！ 蒋鸣超脸色微微扭曲，也不试听，一手拿起耳机，一手就完成了付款下载。 “叮！” 下载完成后，他立刻点击播放，双眼紧盯着屏幕上的歌词。 随着清脆的钢琴前奏响起，歌词也开始跳动： 《鱼》 演唱：周茉莉 作词：乔梁 作曲：乔梁 作曲人承包作词和作曲吗？ 蒋鸣超若有所思，一般来说曲子想要表达的含义只有作曲者自己才懂，要是作曲人能在词或者曲的基础上完善歌曲，那必然词曲契合，音乐的表达会更上一层楼。 但不是所有作曲人都会写词，由于音乐讲究词曲韵律，填词时更需要挑字眼，不仅需要词意，更要押韵。 这就太考验作曲人的文学功底了，大部分人精力有限，穷极一生都不一定能够精通一项技艺，更何况双线作战？因此大部分作曲人自己填的词稀烂…… 思考中，低沉的女声伴着大提琴与小提琴的鸣奏，跟着钢琴的步伐钻入耳： “我坐在椅子上看日出复活 …………” 好干净的声音！ 蒋鸣超把华洲乐坛女歌手的声音回想了个遍，干净的声音不是没有，但女声能唱得低沉空阔却清脆有力的，这个周茉莉也算是独一个。 “带不走的丢不掉的让大雨侵蚀吧 让他推向我在边界奋不顾身挣扎 如果有一个怀抱勇敢不计代价 别让我飞将我温柔豢养——” 中高音部分没有破音，在保持干净的同时还给人以少女声之感，真是一个声音独特且唱功扎实的新人，简直就是老天赏饭吃。 蒋鸣超感觉自己发现了宝藏。 第一遍听完，蒋鸣超开启了单曲循环之旅。 一般来说，一首歌第一遍都会被歌手的表现所吸引，音乐人、乐评人也不例外。 一首歌就是一个故事，而歌手就是说书人，听众首先关注的是故事精不精彩，其后才会去思考创作者的思路，体会其想表达的内中含义。 他一边听，一边将所思所想记录下来。 一遍、两遍、三遍…… 整整一个小时后，蒋鸣超满意停笔，犹豫片刻，把《鱼》的链接发给一个圈内好友：“已试毒，粮草 ，放心食用。” 好友回复：“感谢神农。” 这个凌晨，类似的对话在华洲境内各处不断出现，随着歌曲扩散，《鱼》在聊天中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 某地信息管理部门工作人员顶着黑眼圈，忽然发现某个关键词出现的频率之高、传播范围之广，近乎涵盖了大半个华洲，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又有新的传播原始运动的小网站出现了？ 他精神一振，瞌睡都醒了大半，一通cao作后长舒一口气。 原来是一首歌啊，那没事了。 紧接着，无所事事的他又对歌曲产生了好奇。 居然还有歌的传播速度能超过小网站，听听？ 于是他顺着网线，一路摸到“高山流水”论坛，开始单曲循环…… 而这，也是《鱼》发布后的首次小范围传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