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敲定
第二天早上，杨彩霞坐在办公室里，一手点击电子文件，一手搅动着咖啡，黑咖啡特有的醇厚香味将残留睡意驱散。 “mama有邮件喔~~” 小女儿软糯的声音被录制为邮箱提示音，预示着忙碌一天的开始。 她点开内网邮箱，发现邮件来自作曲二部负责人张春晖，主题则是关于前天刚接到的单子的回复，里面附有一段话和一段视频文件。 “杨总监，二部的单子小样已经完成，初审意见：乐曲元素符合古装剧本，歌词贴合剧情，建议采用。” 杨彩霞微微惊讶：“二部这次还挺快啊。” 跟其他四个作曲部相比，往常二部提交的作品都是最慢的，能拖则拖，不到最后一天休想看到他们交“作业”，这次居然在第三天早上就发来了歌曲小样。 再看邮件中附带的话语，二部不但在一天半的时间里把曲子写了出来，甚至还把歌词也填了？ 杨彩霞带着惊讶，目光在初审意见里“建议采用”四个字上多停了两秒。 看来老张这次很有信心啊！ 张春晖这人做事一向很稳，但凡提交的作品都在及格线以上，绝不会有大的瑕疵，一般来说他也不会给出建议采用这样直接的话语。 杨彩霞忽然不困了，兴致勃勃地点开小视频。 视频很简陋，一张白底黑字的歌曲谱子加两个虚拟人物并没有让她在意，她的注意力停在乐谱上歌曲基本信息上。 作词：乔梁 作曲：乔梁 …… 原来是他啊！我说二部怎么忽然转性了，交作业那么快。 杨彩霞恍然大悟，脑海中浮现出一张清秀中带点小帅的男孩脸庞。 乔梁是她今年最关注的作曲新人之一，其重视程度之高，除了华音穆谦外，就连魔音、北音的新生代领头羊都要稍逊一筹。 如果说穆谦是新生代最引人注目那一轮明月，那这个横空出世的少年就是划过天空的流星，在七月中旬的某一天完全吸引住人们的注意。 对于这个她顶着巨大压力签下来的新人，她可一刻没忘，即便出差的大半个月里，她也通过小董不断观察。 在她刻意不做理睬下，乔梁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即便小董委婉询问是否需要主动接近发声，向其他人发出一些信号，她也做出否决。 乔梁必然会火！因为他词曲兼备，水平还都不差，更有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灵性。 这是杨彩霞从《鱼》和《消愁》两首歌中看到的东西。 此外，两首歌词曲互为表里，直击人心的风格也让她看到这个年轻人身体里蕴藏的尚未挖掘出来的潜力。 她刻意给这个被打上自己标签的大男孩压力，一来是想磨磨他年少成名可能会出现的傲气，傲气有好有坏，但以她数十年的从业经验来看，大多时候都会坏事。这些年她看着不知多少年少成名者在吹捧中被妄自尊大毁掉。 二来她也想借着这股子压力把乔梁的潜力榨出来，压力能毁掉一个人，也能让人迸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 不过乔梁的状态跟她预想中有很大差别，这个年轻人似乎并没有被前两首歌带来的吹捧迷了眼，不论是对保安、食堂大妈，还是表现得十分不礼貌的小董，他都显得彬彬有礼。 似乎并不在乎他们的身份如何。 此外，乔梁在没工作的半个月里，基本不和其他同事交流，玩玩游戏看看书，差点让杨彩霞以为这不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而是某个上了年纪的摆烂中年大叔。 杨彩霞心情复杂，自己看到了乔梁性格里的势力，也看到了他待人接物的一面，唯独没看到年轻人该表现出来的傲气。 是憋着？还是说根本没有？ 她有点摸不透，莫名地想到张春晖，想到老家那只九岁高龄、遇事不惊、泰然自若的老狗。 歌曲在杨彩霞纷繁复杂的念头中缓缓进入尾声，她拿出《阳光灿烂牛逢春》的剧本，大略回顾一遍剧情，又细细品味了歌词，脸上不由自主露出笑容，只觉得某些事带来的压力已去了大半。 作为飞寰的音乐总监，杨彩霞的音乐造诣自不必说，这首歌果然跟张春晖给出的评语一样，词曲贴合剧情，也符合市场主流，只要电视剧不垃，绝对能给观众留下深刻印象。 云音出身的乔梁，并不是很多人断言那样昙花一现的新人，而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杨彩霞再一次确认。 她做出和张春晖类似的判断，跟前不久乔梁自吹自擂一天写完《消愁》不同，这次他可是实打实地只花了一天半时间，就在条条框框限制下做出一首十分贴合剧本剧情的配乐，足以看出这个年轻人扎实的音乐才能，卓越的艺术天赋。 虽然错过了穆谦，但自己得到了一个同样不差，甚至更加惊艳的乔梁！ 只要他九月再写出一首歌，挤进榜单前列，质疑自己的声音必然完全退散，对那些咄咄逼人的同事，只要自己愿意，甚至可以一口浓痰啐他们脚上。 有那么一瞬间，杨彩霞已经在考虑，要不要在电视剧播出后不小心感个冒？酝酿酝酿痰意？ 不过转瞬这个念头就被她抛到九霄云外。 自己这样咖位的不老仙女，怎么可能会有痰呢？就算偶尔有，也早跟着排泄物一起通过异次元通道排出去啦！ 杨彩霞把视频保存好，通过内网发向营销部处，又用丘信给管平海发了信息：“老管，《阳光灿烂牛逢春》剧组的单子完成啦，歌曲小样我给你发过去。” 信息发出去好一会儿，管平海才回复：“这歌是你签那个乔梁写的？” 杨彩霞处理文件期间抽空回复道：“对。” 管平海回复挺快：“很不错。不过距离剧组给的期限还有五天，不再打磨打磨？” 杨彩霞呵呵一笑，一眼就看穿了对方的目的。 大概是某些人跟管平海打了招呼，想要借着这次机会跟乔梁比比，顺便自己制造麻烦。但可能所有人都没想到，乔梁前天刚拿到剧本，自己今天就收到作词作曲编曲一条龙包圆的歌。 管平海当然也十分意外，猝不及防下，才有这么一问。 杨彩霞敲击键盘：“这首曲子完全符合电视剧元素，歌词也围绕着男女主角的经历填写，已经没什么好改了。” “好，那我直接发剧组那边去了【ok】。” 对于几位高层的争斗，管平海既不想得罪任何人，也不想站队，只想做好自己的营销管理工作。 有了上面那一问，他也算对两边都有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