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重燃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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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事:爸爸的爸爸叫外公正文第225章重燃希望牤子住进了奶牛场,幸福屯社员为他送来了很多吃的和生活用品。 今年又是大旱之年,比去年有过之无不及,社员群众家里口粮不足,吃了上顿没下顿,都在勒紧裤腰带过苦日子,省下一粒米,都得从牙缝里挤出来。 大伙这时候还顾及着牤子,拿出家里都不舍得吃的东西给他,多么可亲可敬的父老乡亲。 早饭做好了,四姑娘为牤子做的是苞米面疙瘩汤,里面添加些白菜丝。 四姑娘亲自为牤子盛了一钵,疙瘩汤好吃,牤子却难以下咽,他吃出了感慨和心酸。 牤子在为幸福屯的父老乡亲心急,今冬和明春青黄不接之时,闹饥荒只能比去年更甚。 往年的这个时候,多数家庭还能编筐萎篓搞些副业,可是今年不行,受旱灾影响,山上灌木遭虫害,梢条、柳条和槐树条长势不好,别说编筐萎篓,就是生火烧柴都成了大问题。 牤子不当生产队副队长这段日子里,幸福屯奶牛场两头奶牛所产的奶,一部分要喂养两头小奶牛,一部分生产大队干预,分配给各生产队老弱病残,只有一少部分给幸福屯的社员群众。 生产大队这样做无可厚非,可以理解。 但是,幸福屯社员群众每个星期最多只能喝上一到两次牛奶,这对于缓解饥荒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饥荒就在眼前,如果不及早想办法,很多家庭恐怕难以熬得过去。 牤子很纠结,若是以往,他肯定找王奎队长想方设法商量对策,可是,现在他是什么身份?按照政策规定,他参加生产队劳动不属于社员,根本没有发言权。 但是,父老乡亲有苦有难,牤子实在不忍心袖手旁观。况且,幸福屯的社员群众依然信任他,什么事都愿意向他反映,找他商量,指望着他能有什么好办法。 不能辜负父老乡亲对他的信任,不管自己是什么身份,帮大伙渡过难关他责无旁贷。 牤子这样想着,自己不便出面,他让李刚找王奎队长商量,得帮社员群众想办法,找出路。 李刚找到王奎队长,王奎队长也为此事心急如焚,可是,全国上下普遍粮食紧缺,等待上级下拨返销粮救济,根本没什么指望。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还能有什么办法? 按照一般人的想法,只能动员父老乡亲细水长流,凭空谁也生不出粮食来。 李刚与王奎队长没有商量出什么好办法,回来告诉牤子,牤子虽然一时也没有什么好主意,但他认准一个理:活人不能让尿憋死。 去年在东辽河为西安煤矿挖河沙,大伙还曾经出力换面包,今年能不能有类似这样的机会? 转眼进入腊月,为人民公社撬石头的活计已经告一段落,牤子有心与李刚进城去找活。 请示过王奎队长,王奎队长很为难。 现在,牤子是生产大队民兵重点看管对象,大队刘支书已经撂下话,不允许他离开幸福屯,更不用说让他组织社员外出搞副业,根本不现实。 牤子很无奈,但他不死心,他想到了牛大成在西安煤矿当领导的姑父,有心让他帮忙,看看能不能在西安煤矿找一份劳务活。 如果幸福屯的年轻社员能去矿里打短工,就算挣不来多少钱,只要矿里能负担出工社员的伙食,这样变相为家里节约了粮食,也可以缓解一下饥荒。 牤子想再让牛大成的姑父帮忙,这事最好是让牛大成出面,而能让牛大成情愿去做这件事的,非四姑娘莫属。 牛大成对四姑娘始终一往情深,时常到幸福屯来见四姑娘。 大成对四姑娘锲而不舍,一来二去交往久了,四姑娘对大成逐渐有了好感,大成来见她,她已经不再向从前那样抵触。 牤子在没有从新划定家庭成分之前,四姑娘知道自己与牤子没戏,除了牤子,牛大成是她不二选择。 可是,现在不一样,四姑娘又开始惦记牤子了,对牤子又重新燃起了爱情的火苗。 在四姑娘爱情的天平上,牛大成的分量跟牤子根本没法比。 牤子并不知道四姑娘的心思,他还以为四姑娘和牛大成相处得很好,就差登记结婚了。 这日傍晚,四姑娘一如既往在奶牛场为牤子做晚饭,饭做好了,四姑娘没有急着回家。 牤子回来,借着这个机会,他要将自己的打算说给四姑娘,有心让四姑娘联系牛大成。 四姑娘为牤子做的晚饭是锅贴苞米面饼子和酸菜汤,还煮了一个咸鸭蛋。 饭菜端上桌,牤子感到有些惶惑,自己分明在享受别人享受不到的待遇。 屯里的父老乡亲在过苦日子,他却在吃小灶,更让他不安的是这些食物不是他自己的,是大伙送给他的。 自己何德何能,凭什么让大伙供养他? 牤子看着饭菜,不肯吃,“这怎么可以,怎么能随便收大伙送来的东西,托娅从家里拿来的食物我吃,别人送的得还回去,现在各家都在闹饥荒,大伙好心我领情,可是这饭菜你让我怎么能吃得下去。” “一帮十不好帮,十帮一谁也没见少多少,这是大伙的心意,牤子哥,你也不用不好意思,大伙是感激你,你帮大伙的远远不止这些,现在,大伙都希望你振作起来,像以前一样,领着大伙干点事。” “那也不行,从现在起,谁送来的东西都不能要,”四姑娘道出的理由牤子拒不接受,说到领着大伙干点事,牤子借着这个话题对四姑娘说,“昭男,大成最近来没来过?” “提他干嘛?”四姑娘低下头,有几分不悦。 “我有事找他,”牤子道,“这件事得你跟他说,我肯定没有你的力度大。” “我不想见他。” 四姑娘抬起头,脸色绯红地看着牤子,巴望着牤子能懂她的心思。 “你俩不是相处得很好嘛?怎么不想见了,是不是闹别扭啦?”牤子并无疑惑,只好奇问一问。 “牤子哥,你啥意思?”四姑娘撅起小嘴,“我和他本来也没有怎样,过去没有,现在也没有,将来更不会有。” “你俩到底怎么了?”牤子放下碗筷,这回疑惑了。 “没怎么,我和他没关系。”四姑娘扭过头去。 “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大成是这么想的吗?” “他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我又不欠他什么。” “说得轻巧,大成对你一心一意,你怎么能无动于衷呢?”牤子道,“也许这话我不该说,依我看你俩是天生的一对,将来一定错不了。”
“牤子哥,别说了。” 四姑娘偷偷抹起了眼泪,此时的她完全不像以前的假小子,在牤子面前倒像是小鸟依人。 牤子不解,四姑娘好好的怎么流起眼泪来了?是不是她和大成有什么误会? “昭男,你这是怎么了?” “我没怎么,不用你管,好心当成了驴肝肺。” 四姑娘一边说着,一边扭头擦拭着眼泪,想说出心里话,却难以启齿。 “你俩的事,怎么又怪上我了?我怎么得罪你了?” “你就是得罪我了,”四姑娘转回头,直面牤子,“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就不知道我的心思吗?” 坏了,正如之前所担心的,牤子一下子全明白了。 牤子半天无语,一时没想好话该怎样对四姑娘说,但是必须让四姑娘打消对他的念想。 晚饭吃完了,四姑娘主动把碗筷收拾下去,再没什么事做,天已经不早,四姑娘恋恋不舍,走出房间准备回家。 “昭男,你先别走,我有话跟你说,”牤子起身道,“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四姑娘咬着嘴唇,忐忑地看着牤子,没有向前挪动脚步,她心里渴望但又担心,不知是阳光明媚还是山雨欲来。 牤子点亮了煤油灯,四姑娘回到屋里靠墙坐下,不发问,也不说话,秉着呼吸看着牤子。 “昭男,你应该知道前段时间我为什么离开幸福屯,”牤子坐下,“我不是在咱们屯里抬不起头来,待不下去了,我是因为小梅,不想她为我误了自己的婚姻大事。” “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我又不是傻子。” “我就怕你是傻子,执迷不悟。” “我执迷不悟怎么了,我就执迷不悟了,”四姑娘眼里含着泪道,“小梅是小梅,我是我,我才不在乎你是什么家庭出身呢,我这辈子就跟定你了。” 四姑娘终于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这在牤子意料之中,话不说不破,既然四姑娘说了,牤子也不再隐晦。 “昭男,我就怕你这样,我感激你这样对我,可是,这万万不可,还是那句话,你要是不在意我的出身,我还是把你当成meimei,永远当成meimei,大成人很好,值得你托付终身,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感情,咱俩过去不可能,现在更不可能。” “我知道我比不上小梅,配不上你,我也不指望你娶我,但除了你我谁也不嫁,你不是答应我做你的meimei吗?好呀,你不娶我,那我就做你的meimei,这辈子你走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我有手有脚,不用你管,你也干涉不着。” “胡闹,这怎么行,那样我不成了罪人了。” “你本来就是个罪人,上辈子对我犯下的罪,这辈子赎罪。”四姑娘站起身,“放心,我不会死皮赖脸的纠缠你,没良心的,送我回家。” 牤子本想借四姑娘之力求牛大成帮忙,没想到正事没有着落,却又陷入了一场感情旋涡。 虽然四姑娘是一位一意孤行说到做到的人,牤子既然放弃了小梅,决不能再让四姑娘有所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