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黄昏不朽
“没有你,这风景再美也没有意义,而我活着,也没有意义,说好了要永远在一起”。 枫的声音充满温柔,不难想象长得应该不赖。 “永远在一起,怕是你做不到,我萧单泣敬你是条汉子,别让我为难,你知道若换了其他人来,必不会留你性命”。 粗狂男人说完抓紧女子,转身就要离去。 “慢着,我说永远在一起,就一定兑现承诺,她你带不走”。 “是吗,若代价是死呢”,萧单泣放开女子,看来准备出手。 “死,有何惧,我很理性的”。 “你理性的话,应该知道心相与半步心相的差距,这叫理性”,萧单泣转身一个响指,天上地下,密密麻麻的人,往他身体内飞出。 他好似一个战场统帅,带领着军队在作战,只是这些人全都没有表情,不像活人。 “卧槽尼,这是孙猴子吗,弹指便召唤千军万马来相见”,陆乙差点爆出粗口,心相境,他第一次看到,这就是心相,强得没有道理。 枫一人面对着千军万马,抬手轻捏住一片枫叶,淡定沉静,只有决绝的眼神证明,他要绝死一战的决心。 “枫,留住性命,以后我们还会再见的”,女子泪如雨下,摇着头仿佛在倾诉,希望她珍惜舍命,莫枉死在当下。 “以后对我来说,太长了,尤其没你日子”,枫露出迟暮般的惨笑,模糊的轮廓和脸越来越清晰,陆乙终于看清了他的样子。 浓眉大眼,高突的鼻梁,瞳深邃如星辰,气质像大海般沉稳,嘴角露着邪魅的微笑,千军万马当前,却给人一种藐视傲绝的不惧之感。 “好个枫,佩服”,陆乙作为剑中旁观者,发自内心的感叹,同样萧单泣亦是露出欣赏的表情,肯定的点了点头。 “你很不错,再给你十年时间,或许你有资格与那股势力叫板,可惜啊”。 萧单泣双手抱胸,遗憾的说着话,没有要主动出手的意思。 枫依旧微笑,捏住的枫叶化作剑,遥指前方道:“来吧,不用留手”。 “我本尊不出手,让你一招”,萧单泣轻蔑一笑,闭上了眼睛。 “噢”,枫挑了挑眉毛,没有再说话,疾步如飞,握剑出手。 就在他出手刹那,萧单泣身后的千军万马动了,无数人如飞蝗,密密麻麻的朝着他袭来,似万箭齐发般令人心颤。 枫的剑挥过,每一剑出,都能灭杀一人,两人再次开战。 陆乙就这么看着,时间流淌,黑夜白昼转变,不记得经过了多少个黄昏破晓,循环反复。 千军万马越来越少,枫的剑亦是越挥越慢,他真的累了。 又过了不知多久,枫挥汗如雨,灵力枯竭,可惜千军万马,只被斩杀一半而已。 “放弃吧,这是我最后的提醒”,萧单泣不想杀他,开口劝说。 枫招牌微笑依旧,没有回话,只有剑不停,杀不止。 陆乙眼看枫快倒下了,但不知为何,他就是可以在即将倒下之际,又挣扎最后一丝余力,再战一场,依次重复很久,直到所有残影即将完全被灭。 萧单泣表情微变,深锁的眉头终有一丝疑惑。 “好,好个枫”,残影全灭,萧单泣脸色有点白,却忍不住拍手叫好。 “你的每一剑,都像黄昏迟暮,即将被黑夜吞噬,却可以凭借不甘的意志,坚持到最后,这就是你的道吧”。 枫擦了擦额头汗水,继续剑指萧单泣回道:“黄昏如太阳西下,垂垂老矣,即使人已老,剑已钝,依旧不弃不移,挥霍余生光辉,我的道是为不朽”。 “好个不朽之剑,可惜世上哪有不朽,只有绝对实力,可祭永恒”。 萧单泣说完话,纵身飞空,千军万马再出,所有人以他为核心,散而再聚,晃眼已经凝成一尊战神。 看着这如远古的巨人,傲立天地,与云齐肩,长得和萧单泣一模一样,恐怖的压力骤然席卷整座枫谷,即使陆乙明知这一切都是剑中幻觉,却也能感受到那窒息的压力。 巨人之相刚现,枫谷大地碎裂,枫叶乱飞,仅仅只是一股势,就将这片大地压得裂开。 枫还在微笑,上扬的嘴角仰望巨人,自己显得有点渺小如蚁,不过他散发的淡漠无畏,却令陆乙感受到一种意志,好像任眼前千难万险,我自微笑面对。 “好大的巨人,我怕怕”,枫玩笑一语,看着天空拍了拍心脏,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 萧单泣突感被辱,唉声叹气的摇了摇头道:“这个时候还嘴硬,这一击当是告别吧”。 虽不愿杀对方,奈何他一味寻死,萧单泣握拳抬手,他身后巨相与他一模一样的动作,如此巨相,若是一拳砸下来,怕连整座枫谷都被打成碎片。 枫浑然不惧,提剑一插地面,周遭所有的枫叶全部无风自动,旋转而飞,变成了一列列奇怪的符号。 “咦,还有阵法”。 萧单泣没有立刻出手,看着眼前大地各种枫叶汇成的符号,摆在地面整齐而立,勾起了他的兴致。 “知道你们迟早会来,早就准备好了阵法迎接,来吧,让我看看真正的心相境,有多强”。 枫握住剑柄,整个人有种不动如山之感。 “此招之下,不留一切活物,下辈子,我愿与你交个朋友,傲拳,天崩”,萧单泣仰天大笑,巨相拳出似天崩,一拳而下,拳未至,眼前大地已碎。 枫握剑而起,拔剑瞬间,所有枫叶符号消散,没有任何惊天气势,普通一剑上扬对天,挥手拂袖之刻,剑已出。 “我剑不止,我道不朽”,挥剑之刻,他一语藐视所有,一种不朽不灭的意志,接连这片大地。 陆乙瞪大双眼,看着枫身上蹦发出一股此地若在,我便不灭之感。 天崩之拳落下,不朽之剑上扬,极招相遇之间,大地崩坏,碎如尘埃。 揉着双眼,陆乙眼前一切,如梦幻泡影被打碎,化成飞灰,看不清枫是生是死。 地面看不清,他急忙抬眼往天空望去,巨人还在,只是一动不动,不如刚才看起来有点生气。 风渐渐吹散尘埃,决战两人身影慢慢浮现。 “乖乖,这,这是什么情况”,陆乙甩了甩头以为自己看错了。 两人踩着灰尘而立,枫手上的剑,此刻插入萧单泣身体,他的嘴角血迹缓缓而流,看起来已经重伤。 呲!细微的响声出现,天空巨人之相,从头部开始出现了裂痕,裂痕一出,巨相骤然应声破碎。 巨人完全碎开,萧单泣忽然一口血喷出,眼神透着不可思议。 “就算这剑道意志再强,如此境界差距,怎可一招破我心相”。 萧单泣无法想象,自己败了,即使同境之人都不能败他,而今天却败在一个还未修出心相的后辈,这使他无法接受。 “你忘了我最擅长的除了剑,还有阵法”,枫虽已重伤,依旧笑着,似乎此战结果,早在意料之中。 “一个阵法,一种剑道意志就能败我,不可能”,萧单泣明显不愿相信。 “此阵是我耗费多年时间研究而成,吸收此处地脉之源布置而成,你一击若不能将此地打成粉末,毁掉地脉,我便能抗住这一拳之威,加上我的不朽剑道本就擅长防御,你这一击还不足以败我”。 枫抽回剑,萧单泣半跪在地,看着眼前这个依旧微笑的青年,不知该说什么。 “既然败了,我会离开,只是下一次换了其他人来,就没这么简单了”,萧单泣不甘一语,捂住伤口就要离开。 “其实你没有败,只不过不愿杀我,所以你出拳留有余地,加上一开始就轻敌,所以才会败,多谢手下留情,若以后我还活着,再与你把酒言欢”。 枫说完将剑高高扬起,黄昏的太阳照耀着剑身,发出了点点光芒。 “还要多谢你,让我的剑历经打磨,看来此剑剑灵,快要成了”。 陆乙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这场战斗也让他有所顿悟,终于明白自己为何会看到此战,原来剑中灵便生于此一战。 “看来枫前辈在人界时,已经达到半步心相,这八岐大蛇果真厉害啊,即使半步心相都需要以本命剑才能封印,我真是闯祸了”。 陆乙心里后悔放出了八岐,不过这时候不容他回忆,眼前场景破碎,化作一道长得与枫很像的虚影。 “都看到了吧,我生于此战,所以这一战是我唯一存在记忆里的东西”。 “啊,你是,你是剑灵”,陆乙看着眼前虚影,谨慎的往后一退,生怕剑灵对他发起攻击。 “放心,你这么弱,吞掉你的神魂,对我来说没什么提高”。 剑灵似乎对陆乙的神魂不感兴趣,没有任何攻击的动作。 “你故意让我看到此战,是何意”。 “你神魂入剑,自然是来寻找我的,我能给你的,也就是这一战,能领悟多少就看你自己了”。 剑灵漫不经心,性格与枫有几分相像,都有种云淡风轻的气息。 “就这么简单,没有条件”。 陆乙习惯了人性,不太相信剑灵这么单纯。 “你这么弱,还能有什么条件,叫你去寻我的主人,你又没那实力,助你一臂之力,或许我与主人还有相见那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