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雇佣
“大人……” “壮士还是叫我先生吧。” 王策略微犹豫了一下，也觉得叫大人有些别扭，然后就从谏如流了。 “先生可否让我看一下左臂？” 李陵等的就是这句话，直接挽起衣袖，露出仍旧紫青一片的手臂。 王策端详了两眼，又上手捏了捏，浓眉舒展开来。 “没什么大问题，只不过是阴煞之气入体，逼出来就好了。” 征得李陵同意后，王策抓住他的肩膀，而后慢慢的往下捋。 王策的手掌好似烧红的烙铁，所过之处薄雾蒸腾，发出轻微的滋滋声。 李陵感觉自己的胳膊变成了铁板上的鱿鱼串，就是缺了点酱料和孜然。 疼的身体发颤，额头上也冒出一层冷汗，李陵只能咬着牙转移注意力。 烤韭菜，烤腰子，烤羊宝…… 煎熬中，王策手掌捋到了腕部，此时，李陵左掌胀大了一圈，且呈深邃的紫青色，隐隐的还有些发黑。 王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柄小刀，刀尖在李陵掌心掠过。 嗤 一道紫黑血箭从伤口中射出，打在地上结了一层薄冰。 “没什么问题了，包上伤口即可，不过，我近看还发现，先生眸光异常，似有身魂不符之状，应该是伤了魂魄，近段时间还要多加注意。” 身魂不符？ 李陵心中一惊，学着王策之前的姿势抱拳向他郑重道谢，随即活动了一下左臂，果然感觉爽利了不少。 疤叔和丁大山都是被阴煞之气袭了一下，二人体质又比较好，所以并不像李陵这么严重，王策简单的为他们推宫过血一番也就无碍了。 魂穿之前，李陵正在感冒发烧，过来之后又与女鬼斗智斗勇，最终阴煞之气入体，损失了一部分气血。 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李陵都已经到了一个极限，确定安全之后，疲倦如潮水般袭来，与王策聊了一阵，就倚着墙壁沉沉睡去。 第二日早晨，李陵被饿醒的时候，天气已经放晴，王策不见踪影，疤叔与丁大山正在烧水做饭。 练了几遍强身八式，李陵感觉自己的筋骨都活动开了，然后找一个干净的水坑，凉冰冰的水打在脸上，精神为之一震，疲态也一扫而空。 “王壮士离开了？” 李陵接过疤叔递过来的细麻灰布，一边擦着手脸一边问道。 “没，王壮士嫌咱们的早饭清淡没有滋味，一早就进山打猎去了。” 两人正说着，就听丁大山叫嚷道：王壮士回来了！ 李陵上前两步向外看去，就见王策拎着一只似鹿非鹿的半大野兽往回走。 那野兽体表无伤，时不时的还挣扎一下，竟是活捉的。 进了院子，王策咚的一下弹晕了那野兽，随手将它扔在地上。 “先生，早饭就吃它，如何？” 李陵摇头：“肉不易烂，若是用它做早饭，怕是得等到中午去。” “此事容易，先生且看我手段！” 说着，王策就划开了那野兽的颈部动脉，放完血后却不剥皮，而是用手在上面拍打起来。 “只要拍散了筋肉，肉就好烂易熟了，这可是我的独门手法。” 果然，经过王策的一番操作之后，肉进了锅不过小半个时辰，浓郁的肉香就弥散开来。 剥皮去脏后，这野兽仍有三五十斤的分量，李陵主仆三人只是就着干粮吃了一些，剩下的全都进了王策肚子，而且吃相极为骇人。 无论是肉是骨，到了他嘴里经两排牙齿一磨，立即就变得粉碎被他吞下，两指粗的腿骨亦是如此。 李陵哪见过这个，顿时就看的目瞪口呆，见此，王策放下汤碗咧嘴一笑，露出两排光洁整齐的牙齿。 “武者到了壮骨境，开始用气血冲刷淬炼骨骼，使之硬如精钢玄铁，牙齿亦在此列，而且，在这个过程也需食骨进补，吃相自然就难看了一些，还请先生不要见怪。” 疤叔二人肃然起敬，像他们这种家丁护卫，多少也练过一些庄稼把式，二人也堪堪迈过了强血境的门槛，自然能明白“壮骨”二字的分量。 壮骨境？难怪！ 李陵恍然，原主的记忆中，他的老师崔承似乎讲过，武道有强血、易筋、壮骨、换脏、后天、先天六个境界。 后天为宗师，先天为大宗师，这两个境界的武者都是凤毛麟角。 当朝几位柱国将军便是先天境的大宗师，在江湖上，先天不出，一方豪雄也只是后天境的武道宗师而已。 而像李家这样的富贵人家，强血境的护卫不过十来个，易筋境更是只有一人，壮骨境已经算难得的高手了。 “王壮士这等年纪就能达到壮骨之境，可谓天资不凡。” 李陵真心实意的称赞，看着王策眼睛越来越亮。 “哈哈，先生抬举了。” 王策浑不在意的摆摆手，脸色微微泛红，似酒意上头。 “我对江湖也有些了解，像壮士这般实力的人物，或开宗立派，或坐镇一方，壮士为何还在江湖漂泊？” 昨天夜里光线昏暗，一些细节李陵现在才注意到。 王策一身灰布劲装，有些地方已经起了毛边，而且那张大黄弓上也有掉漆的地方，看起来颇为寒酸。 所以李陵才有此一问，心中已经有了将其收为己用的想法。 毕竟，这个世界处于原始状态，不比我大天朝国泰民安，而且还有修士、武者、妖、鬼等各种不科学的存在。 这让李陵很没安全感！ 在没有自保之力前，还需要找一个为自己挡刀的肉……实力强大的保镖。 这个王策就是一个很好的人选。 “先生有所不知。” 王策放下碗筷，面露怅然。 “我祖上开设武馆，到了家父这里已有四代，家境还算富足，每天跟师兄弟们习武练拳，日子过的倒也快活。” 说到这里，王策眼中闪过一抹痛恨之色，情绪也有些低落。 “后来有人上门踢馆，家父不敌受了重伤，武馆的牌子被对方摘走了，家父性子刚烈，最终呕血而亡。 报仇之后我才得知，仇家竟是真武门的外门长老，身背真武追杀令，我只好远走他乡，漂泊江湖。” 真武门？ 李陵目光微动，对这个武林门派有些印象。 在原主记忆中，似乎听老师说过，这个真武门貌似背景不浅，与修士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随即，将王策收为己用的想法就有了几分动摇，不过紧接着李陵又想到。 大离王朝镇压当世，自己可是朝廷命官，有这么大的靠山还怕个锤子？ 况且，像王策这般人物，若是没有跟真武门结仇，也到不了自己这里，早就被其他势力招揽了。 虽然招揽王策可能会有一些后患，可如果能换来一个实力强天赋高，而且还忠心耿耿的保镖，那也是值得的。 不过，人家白居易老爷子都说了，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 也不可能因为这一面之词就直接相信他，还得考察一阵。 毕竟，就算是应聘男公关，那也得用“富婆系列”考验一下技术水平的。 想到这里，李陵歉然道：“让壮士想起了伤心往事，是我之过。” 王策很快就恢复过来，摆了摆手说道：“不知者不罪，先生不必介怀。” 然后，李陵对王策抱拳一礼。 “王壮士，这里距离远桥县至少还有六七日的路程，我虽有浩然正气，不惧那些山鬼精怪，可毕竟是肉体凡胎。 若是上任途中出了什么岔子，我个人身死是小，万一影响县中政务，到时候就是上负皇恩，下负百姓了。 壮士武艺高强，若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还请护送一程。” 这话饱含忠君爱国的拳拳之意，就差把为国为民这四个字写在脸上了，说完之后，李陵递给疤叔一个眼神。 疤叔心领神会，马上就从行囊中取出了两锭银子放在王策面前，白灿灿的足有四十两之多，然后咧嘴一笑。 “肯定不会让壮士白跑一趟的，一点心意，还望壮士不要推辞。” “先生心系朝廷百姓，在下佩服。” 王策面色一正，抱拳回礼道。 “还请将银两收回，事关一县之地的百姓，又怎能让先生破费，护送之事无需财资，我定当尽心竭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