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离开

    杜若到家的时候，正好在大门口碰到了李秋菊，李秋菊看到杜若一脸惊喜道，“姐姐，你回来了！”

    李秋菊走上前有些担心的抓住杜若的手，问，“没事了吧？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杜若笑着安慰李秋菊，“放心吧！他们没有为难我，只是问了我一些事情，就放我离开了。”

    李秋菊松了口气，不解的问，“那姐姐你怎么去了那么长时间？才回来。”

    杜若的脸红了一下，解释道，“沈御已经申请退伍，我们两个先去了一趟京城，跟他父亲和大哥见了一面，然后又一起去了我家，他父亲登门求亲。”

    李秋菊见杜若说起这件事情，脸上洋溢着幸福，眼角眉梢都透着几分喜悦，也不禁为杜若高兴起来，

    “姐姐，恭喜你！婚期定下了吗？”

    杜若点点头，“五月初十。”

    李秋菊算了算时间，惊讶道，“只剩三个月了！”

    李秋菊有些不舍，她跟杜若一起生活了近三年，这其中发生了很多事情；

    若不是杜若一直在安慰她、支持她、保护她，她早就崩溃了，她已经习惯身边有杜若的存在，杜若就像是一座大山，把她牢牢的保护在自己身后。

    现在杜若要离开了，李秋菊心里除了不舍外，还有几分茫然，想到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只能自己去面对了，她甚至对未来都带着一丝恐惧。

    但就算是这样，李秋菊还是由衷的祝愿杜若能够幸福。

    似乎是看出李秋菊眼底的不舍，杜若笑着说道，

    “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如果要离开的话，也一定会带着你一起，你等我在京城安顿下来，到时候把你也调回城。”

    听了杜若的话，李秋菊感觉心里暖暖的，很是感动，但她却知道自己不能成为杜若的累赘，于是李秋菊摇摇头道，

    “姐姐，其实我在这里挺好的，这里的日子很宁静，村民也都很好，很照顾我，我不想回城。”

    最关键的是，如果她跟杜若都走了，文睿怎么办？

    杜若知道李秋菊在担心什么？于是道，“你是不是在担心文睿，放心吧！我之前临走时托刘教授找人打听了一下文睿的父母，文睿的母亲再过两个月就能回圣城了。”

    “真的？”李秋菊有些不敢置信。

    杜若点头，“他们本来也没做什么错事，加上在劳改农场表现又好，她母亲能够提前半年离开劳改农场，她父亲大约过年的时候，就能回省城了。”

    “这可真是太好了！”

    李秋菊高兴道，“等文睿下学告诉他，她一定也会很高兴。”

    杜若笑着点点头，“现在你应该愿意跟我一起回城了吧？”

    李秋菊也不在掩饰自己，有些担心道，“姐姐，我是想跟你一起回城，但这件事情并不容易，那么多人都想回城，我……我不想让你为难。”

    杜若安慰李秋菊，“你放心！这件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难，我会量力而行。”

    李秋菊点头感激道，“谢谢姐姐！”

    李秋菊觉得自己这辈子的所有运气，都用在了跟杜若的相遇上。

    事情说定之后，李秋菊让杜若在房间里休息，她去厨房做饭。

    饭快做好的时候，文睿下学回家，见杜若回来了，很是高兴，凑到杜若身边，叽叽喳喳的说着今天学校里发生的趣事儿。

    文睿学习极好，自从她转到镇上的学校后，每次考试她都是年级第一。

    学校里的老师都很喜欢她，加上文睿性格温和有礼，村里的女孩子也都很喜欢她，她在学校里过得很好、很快乐。

    吃饭的时候，李秋菊舀了一碗饭，放倒文睿面前，跟杜若对视一眼，然后对文睿说，

    “文睿，你妈妈两个月后就能回省城了，到时候你就能见到妈妈了。”

    “真的吗？”

    文睿又惊又喜，“我真的能够见到妈妈吗？妈妈以后还离开吗？”

    杜若见文睿如此高兴，就伸手揉了揉文睿的小脑袋，温声道，“不会了，你妈妈会一直陪着你。”

    “太好了！”

    “不过……”

    文睿脸上高兴、激动的表情忽然收敛，有些不舍的看着杜若和李秋菊，

    “那我是不是要跟妈妈离开？以后就不能跟你们在一块生活了？”

    李秋菊微笑地安慰，“文睿以后若是想我们了，可以去看我们。”

    文睿嘟了嘟嘴，有些不开心，“秋菊姐姐、杜若姐姐，我舍不得你们。”

    杜若拍了拍文睿的肩膀，“我们也舍不得你，过段时间我也要离开蘑菇屯了。”

    文睿有些惊讶的看着杜若，“姐姐要去哪儿？”

    杜若笑着说，“我要回城了，等我在京城安顿下来，就把你秋菊姐姐也调过去。”

    见文睿还是不开心，杜若把他抱到怀里，“文睿已经是大人了，你好好学习，以后考大学考到京城来，我们就能经常见面了。”

    “好！”文睿听了杜若的话，精神立刻振奋起来，向杜若保证道，

    “杜若姐姐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学习，考上京城大学，这样我们又能经常见面了。”

    “没错。”

    虽说快要离开蘑菇屯了，但毕竟还要在这生活一段时间，杜若就跟往常一样，每天正常上工下工，直到两个月后，沈御来找杜若。

    东北的四月还有些冷，沈御到蘑菇屯的那天是上午，杜若还在地里干活，突然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抬头一看，就见村支书带着沈御朝她走了过来。

    杜若看到沈御也很高兴，扛着锄头走向两人。

    村支书走到杜若身边笑着说，“你们两个说话吧，我就先去忙了。”

    杜若和沈御向村支书道了谢，杜若看下沈御问，“转业的事情定了吗？”

    沈御点头笑着说，“分配到了京城机械厂，职位是副厂长。”

    杜若脸上没有露出任何惊讶之色，以沈御的军功，虽然他还很年轻，但是分配到这样一个工作，也并不让她感到意外。

    两人说了会儿话，沈御就接过杜若手里的锄头，帮杜若一起干活，中午回到家，杜若让李秋菊去村里买两只鸡，中午炖着吃。

    吃饭的时候，杜若跟沈御说：她今天就会提交回城申请。

    沈御点点头，“等到了京城，我入职之后，给你也办理一下接收，你的工作很快就能定下来。”

    两人吃了饭，就把事情给定了，下午的时候，沈御跟着杜若一起去上工，晚上沈御依旧住在李支书家里，杜若写了份儿回城申请，第二天交给李支书。

    李支书早有准备，没有任何为难，非常干脆的就签了字。

    签字后，杜若随时都可以离开蘑菇屯，于是她跟沈御说定两天后离开。

    这两天杜若就不去上工了，村委把杜若的工分算了一下，结算成钱给了杜若。

    村民们知道杜若要跟沈御结婚，离开蘑菇屯，都有些不舍，纷纷上门看望。

    这天早上，杜若刚吃完饭，孙主任就抱着孩子来了，孙主任手里还拎着一个布袋子。

    杜若见了，忙招呼孙主任屋里坐，孙主任把孩子放到炕上，让孩子自己去玩儿，打开布袋子，里面露出一条红色的围巾，孙主任把围巾递给杜若，笑着说，

    “你要走了，孙姐我也没啥好送你的，这条围巾还拿得出手，你要是不嫌弃，就带上吧。”

    杜若有些感动，接过毛巾，围巾毛绒绒的，蓬松柔软，一看就很暖和，

    “谢谢孙姐！这围巾真好看！”

    孙主任见杜若喜欢，心里也高兴。

    沈御就坐在一旁，孙主任笑着说，“听说你们五月份就要结婚，我是喝不上你们的喜酒了，不过还是要祝福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杜若被说的不好意思，沈御则大大方方的向孙主任道谢。

    孙主任坐了一会儿，就抱着孩子离开了，她还有事儿做，孙主任离开后，李支书的妻子带着张秋兰来了。

    李支书的妻子给了杜若一双虎头鞋，虎头鞋做的非常精致，上面的虎须做得栩栩如生。

    李支书媳妇儿笑着跟杜若说，“你们五月份结婚，快的话，明年这个时候，你肚子里的孩子也该出生了，到时候穿上这双虎头鞋，看着也喜庆。”

    杜若被说的脸颊有些泛红，沈御很喜欢那双虎头鞋，非常认真道，“太谢谢了！”

    张秋兰则给了杜若一双布鞋，有些不好意思道，“杜若姐姐，我只会做布鞋，还希望你不要嫌弃。”

    “怎么会？”杜若接过布鞋，见这双布鞋做工精巧，显然是用了心思的，笑着跟张秋兰道了谢。

    这一整天，杜若接待了不少人，也收到了不少礼物，大多都是一双鞋、一张帕子，礼物虽不重，但这些人的真心，杜若收到了。

    晚上知青点的知青们结伴来看杜若。

    常玉芬递给杜若一套衣服，上衣是红底儿碎花的褂子，下衣就是一条黑裤子，很平常的款式，但针脚细密，一看就很用心。

    这年代想要一套新衣服可不容易，常玉芬笑着说，

    “这是我们攒钱一起买的，你别嫌弃。”

    杜若拉着常玉芬的手道，“这衣服真好看！我怎么会嫌弃呢？”

    韩敏几人围坐在杜若身边，跟杜若说话。

    罗晓辉他们就拉着沈御去了院子里，有说有笑。

    梁英子有些羡慕道，“真没想到，杜若你这么快就能回城了。”

    现在是一九七二年，他们想要回城还要再等几年。

    杜若安慰道，“你们别急，大家有一天都能回城的。”

    韩敏苦笑着摇头，“我现在觉得，回城就是一件奢望的事儿，在这蘑菇屯也挺好的。”

    常玉芬也笑着自我安慰道，“蘑菇屯已经比其他的村子好多了。”

    坐在一旁一直安静着的温永兰也跟着点头，“是啊，每年开垦的荒地都能带来不少收入，等开垦的荒地多了，挣的不比城里的工人少，我们其实已经很满足了。”

    众人说了一会儿话，常玉芬和韩敏都是京城人，还说等以后有机会回京城了去找杜若玩，杜若自然满口答应。

    把知青点的人送走后，天已经黑了。

    吃完晚饭后，杜若开始整理东西，沈御帮着她一起整理，杜若指着墙角的三个大箱子跟沈御说，“

    多亏了你这三个大箱子，不然我这么多东西还不知道要放哪儿呢？”

    沈御却有些不好意思道，“当初考虑不周，这三个箱子虽然方便，但也挺沉，一路上带着很辛苦吧！”

    杜若语气随意，“你知道的，我力气是蛮大的，倒也还好。”

    三个大箱子全部打开，里面只剩下一些衣服和书，杜若把乡亲送给自己的东西，放到第三个箱子里，装了满满一箱。

    杜若来的时候，还带了一套高中课本，她打算把这套高中课本送给知青点的知青们，等过几年恢复高考，他们也有书籍看，可以复习。

    天已经晚了，杜若把要送人的东西放到桌子上，告诉李秋菊，等她走后就把东西送出去，李秋菊认真点头，表示记住了。

    第二天一大早，李秋菊就起床给杜若做饭，做的是鸡蛋面条，李秋菊给杜若碗里打了五个荷包蛋，还放了几片青叶子，闻起来很香。

    杜若刚吃完，沈御就来了。

    杜若要走，村里的男女老少们都来送行，让杜若没想到的是，军垦团的人也来了，云阳领头，身后跟着几个跟杜若打过交道的男女知青。

    他们一一上前跟杜若告别，特别是云阳，把沈御拉到一个偏僻的角落，看向沈御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羡慕嫉妒恨，最后声音沉闷道，

    “杜若是个好姑娘，你好好对她，要是让我知道你敢对她不好，我绝不放过你。”

    沈御笑容温和，语气坚定，“你不会有这样的机会的。”

    杜若东西多，李支书让他儿子开拖拉机把杜若和沈御送到县城。

    以前杜若是村里的拖拉机手，因为要离开，所以开拖拉机的活儿，就落到了李支书儿子头上。

    杜若教了他一个多星期，现在开起来也有模有样了。

    杜若和沈御坐在拖拉机上，冲众人挥手，眼看着众人的身影一点点变小，直到再也看不见。

    沈御见杜若眼里含着泪花，心有不舍，就笑着安慰道，

    “你以后若是想他们了，我就陪你回来看看他们。”

    杜若轻轻“嗯”了一声。

    到了县城车站，杜若向李支书的儿子道谢，“李大哥，谢谢你，真是辛苦了。”

    “这有啥，如果不是杜队长你，我们蘑菇屯也不会有如今的好日子。”

    把人送到后，李支书的儿子冲杜若和沈御挥手，“那杜队长、沈同志，我就先走了。”

    “欢迎你们随时来我们蘑菇屯做客。”

    杜若笑的一脸灿烂，跟沈御一起道谢。

    木箱子有点大，占地方，于是在司机的帮助下，他们一起把两个大箱子放到了车顶，用绳子固定好，防止箱子掉下来。

    最后一个箱子，塞到了车备箱。

    上了车后，杜若坐在略偏后的靠窗位置，沈御坐在她身边。

    杜若昨天晚上没睡好，一想到要离开生活了那么久的蘑菇屯，杜若其实是有一些不舍的。

    上了车后，杜若把脑袋靠在沈御的肩膀上，嗓音略带一丝沙哑的含糊，“让我靠一会儿。”

    “好。”沈御轻轻侧了侧肩膀，让杜若靠的更舒服。

    一路晃晃悠悠，在天黑前，他们终于到了省城。

    到了省城后，沈御去找了辆马车，把三个大木箱子运到招待所。

    把东西放好后，杜若和沈御这才去不远处的饭店吃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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