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珠儿走在山间小路之中。 到了叉路口,她停下了,发现自己刻意用剑砍在树上的记号。 她用手摸摸头,这可是第三回了。怎么左转,右转都回到这呢!也不能回去啊!这已走了半天的路程。 她算记着先生常走的时间,这里该是了。可能自己还没找对路,一会不走小路,先上山顶,便能腑看周边,定能找到鬼谷。 她把包袱放下来,拿出几张谷饼吃了起来。 早上得地那种幸福感一直在她脑海里漂动,她想象着自己一定也会有那样的感觉。所以走起路来,没有一丝累意,恨不得一下子就见到鬼谷子。 她正吃着,发现一双眠晴在盯着自己。 自小就在这里长大的她,意识到可能遇见了狼。 她不怕这些,凭自己的武功解决它易如反掌。 她继续吃着饼,用眠晴余光向侧面看着。她咬着饼的牙停在那,露出惊恐,原来是一群狼。群狼是不好惹的,它们能把老虎吃掉。 珠儿知道不能来硬的了,走!她迅速抓起包袱和剑向原路跑去。 这些狼在后面哀嚎几声就追了起来。 珠儿正跑着,发现前面走来一位老山夫。气得她一跺脚停下了,回转身,面对狼抽出了宝剑,她不能让狼吃了老头啊! “看珠儿今天怎么收拾你们!”她对着狼群喊道。 狼群并没扑上来,而是停下来看着一只公狼。公狼往后一坐,其余七八条狼便把珠儿围成了半圆,都坐下来,眼睛却盯着珠儿。 珠儿早就听村里人说过,狼最狡猾。特别是群狼,都听狼王的。 珠儿已经想到对面这只大狼就是狼王,她算计着自己只需三个跳越就能到他近前,一剑杀了他。 她回身看了看,想必老山夫早已跑远。谁料他已走到自己后面,呆站在那。 “老丈快走啊!没看这么多狼!”她气得喊了起来。 “老夫得赶路,就这一条路!”老汉心平气和地说着,没有她想象的惊恐样。 “赶路?你也不怕狼吃了你?” “老夫见你手土有剑,就不怕了!” 珠儿一想,别再跟他费话了,他到指望自己。 珠儿一个纵身,向狼王奔去。可狼王好象知道他要袭击似的,不等她第三个纵跃,已退到一边。 她赶紧回身,生怕旁边的狼袭击老汉。 狼又恢复了原来的包围,坐在那和她对峙着。 珠儿又试着对别的狼攻击几次,还是一样。她有点出汗了,这一折腾,自己倒累了。难怪说狼狡猾,看来真是如此。 珠儿有些没办法了,再这祥僵持,自己就没体力了。 “你快往回走,我也好跑走!”她头也不回,生怕狼发动攻击。 “你要不行,你就先跑!”老汉还是语气平和。 “什么?”珠儿一听这话,更气了。“不为你,我早走了! “是啊!姑娘好心,可不为你,我也早走了!” 珠儿听出来了,这是不领情啊!她收回剑势,回退到老汉身边。 “你走吧!可别怪姑娘我误了你的路程!”珠儿想吓唬一下老汉。 老汉抬腿就走,好象什么都没有似的,他冲着狼王呜呜两声长啸。 狼王象听懂似的,一声长嚎,转身便跑,余下的也都跟着跑进了山林。 珠儿看呆了,世上竟有能跟狼勾通的人,她赶紧跑上去。 “老人家,你去哪里?” “鬼谷墟!” “我也去那里,可是迷了路。” “老夫看在你有一片善心的情面上,就带你一程吧!” “你怎么能让狼听你的话?”珠儿紧随其后。 “我常年在山里采药,已熟知它们的语言。” “你为什么不早让它们走开?害得我筋疲力尽。” “我想看看你的剑法。”老者头也不回,语气平淡。 “你也懂剑?我的剑法如何?”珠儿想让老者夸上两句。 “有形无神!” “那何为有神?”珠儿心里不服,他敢如此评论自己剑法。 老汉一笑。“问你先生吧!” 珠儿一愣,知是老者决非山野村夫。“你可知道我先生是谁?” “定是伊子。”老者笑道。“别再问了,你去鬼谷,一定是找他吧?” 珠儿正想再说,可抬头望去,鬼谷子正站在叉路口处,她兴奋地飞奔上去。 鬼谷子看到珠儿从老者身后奔来,先是一惊,随后高兴地喊着珠儿名字,飞奔上去。 两个人紧紧抱在了一起,全然不顾一切。 老者大笑着走了过去。 鬼谷崖后的山峰上,鬼谷正在聚精会神找着山药。后面,长桑君神情自得地观看着山景,不时看看鬼谷子挖出的药材。 “先生,据先生所言,先生的学生扁鹊已被世人传为神医,他真能起死回生吗?” “不能,他只能治不该死去之人,世上哪有起死回生之术!” “先生怎知这山中的草既是药呢!哪山哪地都有,可伤痛,瘟疫,疾病者到处都是,先生为何不广施药方,解天下人病痛呢?” “看来你师傅尹子没有看错,你不但天资独颖,而且心善同类。”长桑君走上几步,一把拉起鬼谷子,指着崖下的地方。“那是什么?” 鬼谷自进入这鬼谷,还是第一次来这里。昨天先生让他去接黄岩真人的好友长桑君,可却意外见到珠儿,忘了先生的嘱托。长桑君并不介意,还把上古药方和独家医术传给了他。今天早上,长桑君带他上山,告诉他要到鬼谷奇地,想必就是这里。 他一看下面,一条大河自鬼谷而出,又迂回弯转,最后消失在远处的山谷。“是大河!” “再细仔看些!”长桑君又往前一推他。 鬼谷到了悬崖边,三面深崖,他有些惊慌。稍稍稳定心神,仔细看去,豁然开朗。 “阴阳图!”他大喊着。 下面河水正好走过山丘阴阳中曲线,阴极阳光不到,阳极光线明亮。 长桑君笑了,他扶住鬼谷的肩膀。“天下万物皆由阳阳合成,人亦如此。阴阳失衡,自是得病。天地由无到有,万物伊始。女娲造人,伏羲八卦,早已将人与万物阴阳合一。人失阴阳,万物都能善补,只因人有杂欲,才加重失衡,病深而痛。” “此地阴阳图又是怎么回事呢?”他疑惑地看着长桑君。 “这云梦山中的鬼谷墟乃是仙乘福地,天机只能以物示人。若有大智大贤者,自能观其妙理。看来你心性未到,还需慢悟。” 长桑君转身回到草药处,看了看,丢出几种,把余下的放在石凹里。 “鬼谷,我所教你医病之术,首先要用真气行进于病者体内,察其藏府阴阳,然后按方才能对症施药。我让你采这些草药,是给你所用。” “先生,鬼谷并没有病啊!” “你真气尚少,所谓福地,已供你增加真气之草,只是你不知而已。记住我所挑选草本,日后常服,自然知晓。” 长桑君拿出一根药箸,将草捣碎,起身看着鬼谷。 “还需什么?” “水!” “配药之水极其重要,你身在其中却不知。最好为上池之水!” “何谓上池之水?” 长桑君道:“水未至地,谓之上池,竹木花草之朝露是也。天下上池之水,以云梦山最佳。” 他将细碎的草药装入拿出的小灌里,将葫芦里的水倒入,拌匀。 “喝下看看!”长桑君把灌递给鬼谷。 鬼谷疑惑地看看灌子,又看看长桑君,还是一口喝下。 “回去吧!” 两人沿山路慢慢走着。 鬼谷越走越觉得有劲,一股气息冲破任督二脉,周天畅游。他一提气,身子轻盈,脚一用力,竟一步跃出丈外。 鬼谷高兴地奔跑起来,转眼消失在树林之中。 远处山谷里,传出鬼谷的一声声长啸。 长桑君微笑着看看身旁的尹子和黄岩真人。“想学治世本领,还需了解世间百态!” 两人点头。 珠儿在灶台边忙碌着,她炖了一锅鲤鱼,还煮了谷饭。 她高兴地摆好碗筷,等着大家回来吃饭。 她看墨翟独自坐在石台上,就跑了过去。 珠儿从墨翟那里知道很多事情。今天早上,她看长桑君领着鬼合子上山采药,师傅和慧岩其人在洞内打坐,就缠着墨翟随她打鱼去。 一路之上,非让墨翟给她讲些诸候见闻。 墨翟就给她讲起了各国服饰,礼法和民俗。还给她讲了越王勾践和吴王夫差及西施故事,最后又讲起当今各诸候趣闻。 珠儿久在偏远山村,从未远走,就和得地去过几次渔洋郡。所以听到墨翟的讲述,兴奋不己。 她本想问些魏国和父亲的事情,可一想母亲的嘱托,还是只字没说,她要忘记仇恨,不奢求乱世中的荣华。 到了墨翟身后,发现他正全神贯注地在地上画着图形。 “墨兄,你在画什么呢?” 墨子抬起头,看是珠儿,一笑。“是珠儿啊!墨翟还等珠儿的鱼吃呢!做好了吗?” “做好了,就等他们了!”珠儿又看看地面。“珠儿看墨兄在地上勾画,不知意欲何为?” “墨翟在设计工具,这两日,我和鬼谷子辩论中有所感悟,设计一些农具,将来百姓种地省时省力。” “听先生说,墨兄设计的攻城器具战车,天下无双!” “兵器越利,伤人越快,器械越优,争战越勤,墨翟以后不会再做这些了!” “墨兄,当今诸候战将何人最能,你可知道?”珠儿还是想迂回一下。 “珠儿难道也想当将军?迄今女将军可没有呢!”墨翟笑到。“据我所知,当今天下,战将不少,可名满诸候的不多。春秋有孙武,当今有吴起!” 珠儿一振。“他是在哪国呀?” “吴起先在齐国,又去了魏国,最后在楚国。吴起用兵,诸候闻名,天下有孙吴之说。可惜” “可惜什么?”珠儿急促地迫问。 “可惜他被贵族门乱箭射死,又给车裂了!” 珠儿的表情呆木了。 好久,她转身跑向谷底,眼里禽满泪水。 鬼谷在夜色里喊着珠儿,他担心珠儿的安危,更想分担她的痛苦。 可偌大个山谷,她在哪里呢? 鬼谷的喊声在谷里回荡着。 他突然想起来了,珠儿一定在思亲池边。那是自己带她去进的地方,他也把先生告诉他的故事讲给了她。 果然,珠儿默默地坐在池边,呆呆地看着池里的水。 鬼谷走近她身边,轻轻地坐下,将珠儿揽在怀里。 “珠儿,勿再难过了!娘和鬼谷皆为珠儿最亲之人!” “珠儿恨这个战乱的年代,珠儿更恨那些贪婪的贵族!我要杀了他们!”珠儿狠狠地说着,挣脱鬼谷子的手,起身就走。 “珠儿!”鬼谷赶紧追赶着。 她直奔她的山洞,取出长剑,在黑夜里舞动起来。 鬼谷无奈地站在一边。 他知道珠儿在发泄,这个乱世把她最后的一点希望都扼杀了。十几年里,每年祭奠完她的母亲,她都长时间地看着远方。她心里留着母亲死去时留给她的那点秘密,她一定想倾诉给她的父亲。可现在 珠儿用力舞动着,每一招都充满杀机,每一招都透着狠毒。 终于,她慢了下来,随后,倒在了地上。 鬼谷子痛苦地抱起她,走回山洞。 他让她依偎在自己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