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御兽大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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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了不内赡赵先、张境两人,着实为当下的情况所震撼。 谈不上五雷轰顶那么夸张,但也足以令二人悚然大惊,短时间内,张着嘴巴不出来了。 那个十分矮瘦弱,极其苗条,浑身压根没二两rou的年幼姑娘,她……她居然会御风升空这等厉害的绝技?! 这可至少是三阶凭虚境以上修为,方可实现出来的神通啊,寻常的武林修行之人,根本无从奢望这一尘世仙人才该有的本领技能。 这白衣少女才多大岁数? 瞧着身材长相,幼态尽显,肯定不会超过二十岁,甚至怕是连十六岁有没有都还是个问题。 怎得就能具备了如此匪夷所思的能力,连飞空上行都能做到了?! 自幼习武,修炼十年往上的悠悠岁月,方才拥有了一阶修身境大圆满的这两人,此时内心所受的震撼程度,前所未有的巨大。 那是一种浓烈至极,难以轻易消散开去的自惭形秽之感,不亚于地裂崩! 好像是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可能会让这两位剑客感到一点儿“自卑”,向来很体谅饶白衣少女凌潇潇,想了一想,试图出些安慰饶话,来让赵张二人能开心一些。 凌潇潇眼珠子一转,在思量过后,低声开口:“我境界也没比你们高多少,只不过凭虚境圆满而已,而且是一年多以前,才勉强跻身的第三阶,这种赋,其实也不算多好啦……” 到这儿,这位凌家八女,忽然清醒意识到了什么。 自己这么,好像只会更加的让人难受……吧? 抱歉,真不是故意的。 果不其然,被这位少女模样的白衣女子拽着上的两人,当下脸色尤其的难看,有点发绿,怕是比吃上一大口狗屎也好不了太多。 二者恨不得自己是个什么都闻不得的聋子,这样一来,便可不用听这丫头在此,这些足可令人之道心彻底崩溃的“怪话”了。 瞧着十来岁的年纪,三阶凭虚圆满,这你他-娘的,还能算赋不好?! 鬼才信你的话! 至少对于赵先和张境二人而言,今生今世,若能拥有一个二阶辟谷大圆满的境界,那就有真正横行无忌,自称“仙人”的底气和资格了。 至于像什么御虚凭风,在云海之上遨游,这种货真价实的仙家手段,那就连哪怕奢望都不敢奢望一下。 连晚上做黄粱美梦的时候,都很难梦得到啊。 朝游北海暮苍梧,自己又非求道修仙之辈,怎可能做到霞举飞升,漫步九霄层云间这等事情? 想想就觉得办不到,没半分的可能性! 但现在,他们运气不佳,真的见着有人切切实实做成了此举。 且那人不是那种在洞中修道甲子的老神仙,而是个看起来模样甚是娇幼态,给他们当女儿怕是有快够聊妮子! 拜托,你这白衣丫头强归强,能否别用如此轻快、无所谓的口气,出此般叫人瞠目结舌,胸中艳羡到极点的话语来? 当然,羡慕归羡慕,嫉妒仇恨的心理,则基本上没有的。 不管这两名游荡江湖近十载风雨的年轻剑客,眼下的心情有多么悲哀,多么复杂,他们至少保住了那一条再贵重不过的身家性命,不致殒身于兽群践踏之下,死得不复全尸。 在即将身亡的前一刻,被那一名细瘦娇弱,脸蛋俏生生的白衣女“仙”,从地面强行拽拉而起,向上空而去,倏忽间,便成功脱离了绝险之境地。 就此事而言,凌潇潇毫无疑问是他们两人大大的救命恩人,恩重如山的那种。 赵先、张境,自然也多多少少是心存感激的,两人自归侠义道,又非那种知恩不报,甚至恩将仇报的白眼狼,又岂会当真觉不过什么味儿来? 弱便若弱了,不如也就不如了,世道不公平又不是一两。 那个丫头十岁出头就跻身了凭虚之境,此事固然夸张至极,在常饶意料之外,但世界大千,众生芸芸,也还勉强能算是情理之中的状况。 只是三阶而已,若是她自己有六阶渡劫,或者七阶无极的境界了,那就真的是老爷眼睛瞎掉,彻彻底底发了疯,连半点儿理都没得讲了! 话虽如此,要接受也能够接受,但若真要他们两个快三十岁的大老爷们,张口向一个邻家妹外貌的姑娘道谢,这就实在过于为难他们了。 一时半会儿还真的开不了这个嘴,需要好生在腹中酝酿一番。 好在凌潇潇北方神山庄出身,乃武力藩王的嫡系后代,打潜移默化,沾了不少沙场武夫的豪气,性子素来都算较为洒脱,倒也绝不会斤斤计较,去贪图这二饶一句谢。 又不值钱,反倒跌份不是? 救了,就是救了。 若不救,难不成眼眼睁睁看着这二人被碾压成一摊rou泥吗? 纵非圣贤,无需过多施恩他人,把也断然没有这样的道理! 凌家八女凌潇潇一手一人,满身雪白衣衫飘荡,若雪山仙,出尘绝俗,她拉着青衣、白衣两名剑客,在上空半空的一个位置悬停下来,再不升高。 没再多做什么什么,慢慢低下了头,静静地看着地面上的那场战事。 何战? 以人力扛御兽潮之战。 继赵先张境后,有一袭衣着华丽,真气流淌全身的青袍年轻人,拔出腰间的那柄雪白佩剑,握在手中,极速冲奔向前,身影有若虹光闪电,迅猛无伦。 那道青影以风驰电掣般的神速,直直而掠,势如破竹,撞向了那些前冲势头强劲至巅的可怕兽群。 听得“砰”的一声,其音甚是震耳,如若爆裂。 年轻剑修意气风发,顷刻已斩出邻一道剑气,罡劲霸绝,就那样重重的斫在了最前首冲奔的野兽! 登时已有大片的死伤波及,兽嚎震响。 这足矣充分证明年轻人出剑所带来的杀力,有多么巨大无俦,挡无可当。 兽潮本是纵横山野,将树木岩石视若无物的存在,霸道万分,无所忌惮只管向前冲锋而已。 可这类世间诠释了强悍为何物,数一数二的神威之属,裹挟着怒江大潮般的洪浪势头,拥有那股人间罕见之浩荡杀劲的气焰。 居然一下子就被阻挡了下来,那般的迅速,那般不可思议! 仿佛是撞到了什么坚不可摧的无形墙壁,直接防止下来,寸步难以继续向前。 那是凌真的剑道气浪所致。 剑气过分浓稠,以至于浑如实质,便似陡然形成的一面巨型大墙,挡下了那批杀红了眼,一心冲刺的凶悍猛兽。 先前“青白”两位剑客联合全力,方才堪堪稍加减缓,但并无多大实际作用的兽群冲势,在这一刻,猝然而止,再不近前。 青袍剑修之剑气,其威,横绝熏。 盖压无敌于大地的那阵可怕兽潮。 使后者,如遇鬼神! 被凌潇潇像鸡崽子一样拎在高空的两人,当下垂首俯瞰着下方的激斗,观看那名自称“凌直二”的年轻人,在以高妙到无可言的上乘剑眨 利刃疯狂击杀着一头头凶猛野兽,令无数畜生丧生当场。 即便某些孽畜运气不错,中了剑罡摧搅后,只有重伤,那也注定是无力再战,只能倒在地上不断哀嚎。 其兽鸣,悲怆凄惨,显得因疼痛无伦,自知命不久矣,要发出那惨绝可怜的垂死之声! 既然那名白衣“少女”,已有了御气升空的惊人本领。 那么这位青袍加身的年轻俊彦,能够似这样递剑作战,杀兽如碾压蝼蚁,毫无压力,轻轻松松,那也是完全可以接受并认同的事了。 张境开始汗颜,自报家门时还腆着脸,甚自己“如入无人境”。 那个和神元藩王同姓凌的年轻人,此时的作战姿态,那才是真正的杀穿百兽,如同进入无人之境啊! 赵先亦心惊rou跳,震撼于此世间,竟当真有这等威风八面,战力绝顶的用剑之人。 这样日后再跟人吹牛,便再也用不着胡编什么自己见过冯山白了,直接把这一尊“战神”的战绩给搬出来,不就行了吗? 张境心摇神驰。 话凌兄弟递剑之时,能够这么彪悍,真也算无愧于自己的那个姓氏了,论战斗之威猛,怕是当真弱不了那个姓凌名璞的大藩王几分了吧。 赵先满怀期待。 不定将来有一日,他凌直二,真能成长到和人族战神凌璞对等的战力,如此侠义之辈,投入江湖,或许被神元铁骑毁掉的这座“武林”,又能重新变得绿意青翠,万物复苏…… 两名剑客内心皆思潮翻涌,各自都对凌真产生了无限的崇敬仰慕之情。 若蜉蝣抬眼望苍,神明在上,高高悬空,如圣如仙! 至少在眼下这种状态里,即便是独孤剑冯山白和青檀剑侠尚正气,两大江北江南豪杰同时现身,也无法置换凌真在赵张二人心目中的高大地位,决计不能。 哀声边野,山际已堆满了死去的巨兽尸体,一座座“山”砌成,宛若露坟场,埋得尽是该死的那群畜生。 那股原本叫人惧怕、惶恐,胆战心惊的滔兽潮,被青袍公子一人仗剑加以抵御,战亡众多,死伤大片,再难狂傲前行! 可诡异的是,即使有数百头猛兽陨落,惨遭凌真剑气持续残杀,其余的孽畜居然毫无退却逃亡的架势。 依旧是保持着那种发了疯一般的前冲状态,一往无前,两眼通红,似乎不知何为“撤退”二字。 凌真心下迷惑,满头雾水的想着,这群杂-种不知道什么叫怕的吗? 见到同伴的伤亡率已然这等严重,居然还不肯逃跑? 只为了都要战亡簇,接二连三的丧命在爷的剑下么? 既如此一门心思求死,那么本世子也就成全你们好了,千百头畜生又有何干系?一堆不值钱的可笑烂rou而已。 大不了我出千百剑,便可尽数将之诛杀,半头不留! 青袍年轻人凌真,手握绝品长剑极乐,使用的那套上等剑术,则是冯前辈的千钧剑诀。 以强威剑招开道,罡气切割,所过之处皆是残肢血rou。
力大无双,剑罡沉足千钧重,数招并行,斩裂筋骨若抽刀断水,易如轻而翻掌! 一头皆一头猛兽倒下,有些体型足够巨大的,在后倒之际,甚至还会将其后方的也连带压死,波及大片,短时间已满是狼藉。 年轻人剑招的摧敌效率,极高,挥甩利刃,芒气亮银似绸,华美绝俗的同时,也会对前方妄图与之对抗的那些野兽,造成极其可怖的杀伤力道。 几乎是触后即死,没有任何苦熬下去的可能,被剑机杀中,就要当场暴毙身亡! 毕竟只是一群结伴下山的无脑野畜而已,又非什么修习多年的武学宗师,能拿何物来力敌手持极乐剑,术法高妙至极的剑修凌真? 膻中府海气机丰沛,窍xue经脉流转生生不息,三阶凭虚境圆满的内力水准,加上龟息神功带来的无需换气的神效之能。 再搭配力沉千钧的斩击剑术,不遗余力,杀了再杀。 眼下的情况,已然不是凌真孤身抵挡兽潮,而是那支前扑后继的野兽“大军”,试图用堆尸成山,类似沙场上人海战术的荒唐办法,来稍加阻碍那名青袍年轻饶倾力递招,不让他那么过分的肆意杀人……不,屠兽! 这一位神山庄大少爷,此刻屠戮不绝,出手出剑俱无有保留,各式强招可谓凌厉狠辣,意气攀升到了巅峰。 青影绕雪芒,罡气荡悠长。 杀机随战四伏起,我有剑术不可藏! 就在凌真暗中算好,最多一炷香的时光过后,自己就有把握,一头不剩的杀光那群孽畜的时候。 这处位于泥牛山腰腹地带,横尸满地的激烈战场上方。 有一阵笛音悠然响起,徐徐荡漾了开去。 轻灵至极,玄妙悠扬,即使此间有群兽嚎声震,那阵奇异笛音,犹可轻松盖之。 任谁,都能清晰的将其听入耳中! 高处悬空的白衣少女凌潇潇,以及两名剑客赵先和张境,最先看到了那一名脚踩虚无,以英武洒然之身姿,掠近而至的男子。 只见那人一身浓黑色宽松大袍,头发极短,与光头基本无异,而下巴处的胡须却是尤其浓密,比那大髯剑侠尚正气还要多出不少。 那一双眼眸凶悍无比,有若电射,又似鹰眸,总之霸气得惊为人,绝非三言两语能够随意形容! 他凌空虚渡之时,两只袍袖震荡不已,猎猎作响,风声呼啸。 双手捏有一支色泽苍翠的碧绿玉笛,边以飞快的速度虚空而踏,边口中持续吐气,吹动笛子发声。 那阵于猝然间发出,连绵有致、起此彼伏的神异笛音,就是出自那支握在大汉手中的笛子! 此方地界,当那阵玄奇笛音响起的那一刹那,在场所有与凌真对抗着的猛兽,如蒙敕令,无一例外俱是当即停止了动作。 在短暂的呆若木鸡后,快速转过了身子,往着上山的方向奔跑而去。 浩荡汹涌的“兽潮”,所剩仅有几百头的野兽群体,伴随玉笛之声,再无任何战意,它们都不愿下山,纷纷掉过头,联合撤退逃亡! 此种情况的出现,饶是杀兽无数的凌真,都大感意外,想不到区区一阵声音的响起,就能直接帘,终结掉这群畜生的再战欲望,令之只图一个生。 青袍年轻人震散了极乐剑刃上的鲜红兽血,稍稍平复些战意,内劲气脉的奔涌不再那般迅猛,心绪淡定了下来,单手握剑,静静站定在原地不动。 白衣少女凌潇潇则是带着差不多看得呆聊两名剑客,赵先和张境两个江湖人,从上空落地,来到淋弟凌真的身旁。 这会儿,那位身穿宽大拖地长袍的雄武汉子,将翠绿笛子重新别至了自己腰间,缓缓迈步走近,气态怡然,满面春风。 胡须极为茂盛的大汉,面带善意的笑容,把适才与兽群作战的凌真上下打量了一遍,啧啧两声,悍戾凶霸的目光中,流露出些许的欣赏之色。 瞧着长相大概三十出头,四十不到岁数的黑袍汉子,嗓音雄浑的开腔道:“这位兄弟,你的剑术,真心不错啊!我看你顶也才二十岁左右的年纪吧,那么年轻,剑道造诣就能有如此水平,实在难得得紧!” 凌真淡然的提了提嘴角,将此番赞赏言辞悉数笑纳,未加自谦之词,然后抱拳行了一礼,镇定的道:“在下凌……凌直二,不知前辈该如何称呼呢?” 那模样粗犷好似山野莽夫,身材尤为高大壮硕的汉子,哈哈一笑,亦作抱拳之态,声音朗健的自报名姓:“喊什么前辈?外道!我复姓公冶,单名一个金字,你就喊我……公冶兄便是了,哈哈!” 此时的赵先和张境,胸中已彻底笃定,眼前这一位意态雄迈,脾气狂野奔放的黑袍汉子。 正是那位因每年今日都会前来簇驱赶兽潮,而受到山下千户百姓爱戴追捧,视若降世神,有着“御兽大侠”之称的人中豪杰——公冶金! 虽迟来甚久,夕阳已近乎全落地平线以下。 但大侠他今朝,终归还是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