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拜见老相

    昱王显然没有这样的一个自我认知，见吕明川终于软了下来，整个人气势立马就不一样了！声音都提高了几分，说道：“什么叫算是？寡人也听你讲过取名为‘品’字的原因，所以寡人为其添上一个‘一’，岂不更是暗合上天之意？”

    吕明川已经认命般的眼睛里也是闪过了光亮，对啊！当时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昱王看到吕明川的反应，神情之中更是得意。吕母领着吕品就这么含笑看着两人，静静地不言不语。她已经看得出来，这个事件现在已经落下了帷幕，吕品也在这一时刻改名为了吕一品。

    吕母心中默念昱王赐下的新名字“吕一品”，一，一切的开始啊！很好的寓意，心中也是满意。

    昱王又继续为自己加磅，道：“这个‘一’是什么，寡人想，身为一个武人的你就不用寡人再为你提醒了吧？”

    吕明川心中一动，暗暗点头，算是认可了为儿子改名“吕一品”这个名字。只是口中却不服软，敷衍地一拱手还没拜下便已经起身，道：“好了，好了。臣算是谢过大王赐名了。”

    “你！”昱王气地跳脚！却也无可奈何。长袖一甩，眼睛瞪地溜圆，恨恨喊道：“寡人兴致真是被你全给败光了！饭好了没？寡人饿了！”

    吕明川讪讪一笑，伸手向前引路。只是口中却似有似无地传出：“叫了那么多遍不动地，现在倒还叫唤上了。”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够让昱王听到。

    昱王当即就不走了，吹胡子瞪眼睛地指着吕明川，道：“说什么呢？说什么呢？这人还在这呢？”

    怎么？刚为你儿赐名，转手就把大王不当大王了？有你们这样当臣子的吗？

    “是是是，大王教训地是，是微臣错了。”吕明川脸上摆出诚恳之色，对着昱王礼道，只是礼毕就破功了。显然，这又是一个没有多少诚意的认错。

    饭食毕，刚换新名的吕一品随着母亲去向一室谈心去了，只留下昱王与吕明川君臣二人。

    君臣二人相视一眼，默契地双双起身，一前一后的来到一间密室之中，这才打破了平静。

    吕明川正色道：“大王，今日所来应不单单只是为给犬子赐名这么简单吧？”

    吕明川能够感觉到昱王初来之时并没有想要赐名的打算，只是在见到吕一品之时才临时起意的。

    “确实。”昱王脸上此时也是没有了笑意，面目郑重，点头道：“那些人在寡人之大昱已经够久了，是时候给他们算一算账了！”

    说到最后，森然的恨意布满脸庞。吕明川也是目露凶光，似是饥饿了许久的豺狼，几欲择人而噬。

    吕明川转身下拜：“大王欲要臣如何配合？”

    昱王摇头，目光深邃向上抬起，似能穿透密室墙壁一般看向远方。面容愈见严肃，眼中却有一丝不忍：“寡人不要你，寡人要的是你……”

    昱王虽然没有讲完，吕明川已经明白昱王要的是谁，也明白了为什么会有今日之赐名。赐名是为了让那帮人投鼠忌器！

    “臣，明白！”吕明川目光坚定，声音之中毫无怨懑。他知道昱王一定会计划周详，一定会给吕一品很好的保护，一定不会让吕一品涉险。

    只是所有的也只是他以为的而已。

    昱王为吕明川把自己计划讲说一遍，目光之中已有不忍。按在吕明川肩头的手掌手指收拢，又复松开，背在身后。双目闭合，最终还是说道：“此事危险，川兄可随时收手！”

    吕明川叩首，五体投地：“臣，代儿领命！纵万死，不退！”

    昱王把吕明川扶起，声音中幽远似积压了很久：“川兄，你已经多久没有叫过我的名字了，难道我登上了王位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吗？”

    “情谊藏心间，深埋亦不忘！君臣之礼大于天！礼废，则国乱。”吕明川目光一阵闪动，却旋即被深深掩埋，大声道。

    “这是先生对你讲的道理吧？”昱王了解吕明川的就像吕明川了解自己一样，那日之变自己不得不登上王位，而吕明川也不得不代父掌军。从此，两个原本相同轨迹的人便有了不同的人生，距离也越来越远，只是两个人的心却越来越近！

    吕明川默然以对。

    他们口中的先生，乃是大昱相国蔡远！先王在两条臂膀之一的蔡远。二人自幼便拜在了蔡远门下，学习识文断字、兵法武略。只是后来先王、吕父双双蒙难惨死，这才有了各自的必须要承担起的责任。

    昱王面容恢复，不再软弱：“先生又遇到刺杀了，这样被动防守下去也不是办法。”

    吕明川：“所以，不管是为国、为公还是为家、为私，大王此刻更不能再有半分犹疑！明日，我便会让我儿入学！”

    昱王怆然，沉吟道：“明日，川兄还是先引一品侄儿前去拜见先生一趟吧，届时先生自会知寡人之心意。入学之事由他老人家出面，效果会更好。”

    诸事已定，只待执行！转眼已是第二天。

    一觉醒来，刚刚睁眼，吕一品便看到床边站着一人，一惊之下翻身起床。这才看清，原来是自己父亲吕明川！

    果然是夫妻！这习惯都是一样一样的！当初在吕一品最初醒来之时，吕母就是这样守在床边的。

    “父亲。”

    吕一品下床行礼，又道“不知父亲驾临，所谓何事？”

    从吕明川的神情之中，吕一品已经读到了不寻常的意味。

    吕明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昨日初见还没有好好与之亲热，便就要亲手把他推向一个未知的深渊之内。虽然此行势在必行，可事到临头吕明川心中还是忍不住有一丝不忍。

    “品儿……”

    吕明川轻声打破平静，目光却一点一点从吕一品身上移开。说道：“你被大王赐王，自当不负大王之望才是啊。”

    吕一品低头称喏，虽然不知父亲吕明川在说什么，可从吕明川的眼睛里能够看出他对自己的期许，于是道：“父亲所向，孩儿自当跟随。”

    “好孩子！”

    吕明川心中一阵翻腾大感欣慰，不亏是自己的儿子！只是接下来的路，为父不能与之同行。于是说道：“不过你现在还小，还是应该先入学堂，跟先生们识文断字。”

    吕一品乖巧道：“明白，父亲。”

    “好了，洗漱吧。用过餐后，跟为父先去探望一下先生。”吕明川转身离去。

    吕一品一边洗漱，一边回味着吕明川的话。“探望，应该是去见一个身体有恙的人才会有这样的词。而且，这个人的身份地位想来还不会低！”

    吕一品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会是谁来，虽然还在些许混沌时的记忆，可都是片断，并不能为他提供什么助力去分析。最后只好作罢，反正等下就要见到了。

    因为有吕一品在，吕明川这次外出便选择了马车。一个是为了照顾没有骑过马的吕一品，还有一个就是为了在到达之前再与吕一品沟通一下父子情感。

    马车前进近一个时辰这才停下，来到了一处官邸之前——相国府，大昱唯一的一座相国府。从府门顺着院墙看去，竟满是刀劈剑痕！地面之上，底洼之处隐隐有一丝殷红透出。

    吕一品狐疑，不知道父亲吕明川把他给带到了这样的一个地方是做什么？只是隐隐觉得，好像是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在自己身上。好与坏暂不知道，但他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是不会害自己的！也就没有说什么。

    “品儿，你看出什么来了？”吕明川看着院墙问向吕一品。

    吕一品：“刀光剑影。”

    “是啊，刀光剑影！”吕明川叹气，伸手一牵吕一品，向着府门走去：“希望等你长大了，一切都能够好起来了。”

    “侯爷又来探望先生了？”相国府门前守卫匆忙行礼，却不去向府内禀报，任由吕明川带着吕一品向内走去。

    就在吕明川跨过门槛之时，从院内迎来一人，来人是相国府管家。原来早就有人前去禀报了！

    管家，对着吕明川一礼，道：“这位便是侯府公子了吧？蔡相见到了一定开心！”

    吕明川还礼：“先生怎么样了？”

    管家摇头叹息：“蔡相并无大碍，只是轿子倒地时磕伤了手臂。唉，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啊！”

    这样的问题，这样的感叹，每一次探望就会发生一遍。

    “辛苦你们了。”

    这时，吕明川看到了围廊外的守卫。他们身上皆缠有绷带，并有nongnong地血腥味传出！可以想象当时的惨况。正是有了他们，大昱的蔡相才能屡屡得以活命。吕明川向着他们躬身一拜，吕一品对着他们也是一拜。

    “为蔡相死，我等愿意！”守卫们还礼，牵动了伤口，顿时呲牙咧嘴连连吸气。

    来到室中，吕一品就只见一人端坐堂前，气势逼人！想来这人便是此行的目的了。而相国府管家把二人引入，便已经退去。其实根本不用引见，吕明川对相国府早已是轻车熟路不知来过多长次了！而每一次管家都是这样，引入吕明川就关门退去。

    吕明川带着吕一品忙上前行礼，道：“学生吕明川携子，拜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