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四章 牛金星遭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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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牛金星遭疑 刘体纯火烧樊城,率部西去,而徐起元东救襄阳,跟他背道而驰,正好把地盘给他让了出来,等徐起元摸清顺军的去向,刘体纯早已攻下了光化,徐起元担心郧阳有失,又慌忙起兵西返,被搞得疲于奔命,狼狈不堪。 徐起元担心郧阳的安危,武昌城里,湖广总督佟养和也正在为自己的处境担忧。 如今的形势是:岳州及以西地区,除了荆州,长江沿线所有州县尽失,武昌的防御圈不得不缩到承、潜江、沔阳、崇阳一线,而刘体纯又正在攻打襄阳,如果襄阳丢了,武昌的北上之路将被封闭,那就只剩下东出黄州、九江这一条退路了。 九江在江西总兵金声桓手里,暂时无忧,黄州的镇守总兵徐勇原是左梦庚手下最能打的四大总兵之一,本来也应该无忧才对,可是黄州知府牛佺却是闯贼伪相牛金星的儿子,而且牛金星降清后没被录用,一直隐居在牛佺府中,会不会心生怨望,趁这个当口再次投闯,实在不能不令龋忧。 而且黄州还有另外一个隐患,那就是英霍山区的抗清力量。 位于湖广、江南、河南三省交界的英霍山区层峦叠嶂,形势非常险要,反贼“革左五营”曾在这里安营扎寨,抗拒明朝官军的追剿;当地官绅为了对付贼军,也都据险结寨,相互连保,但是到清军南下的时候,“革左五营”早已被李自成吞并,离开了英霍山区,这些山寨便也“去军事化”,大多归顺了清朝。 本来挺好的,坏就坏在了剃发令上! 当江南因为剃发令而烽火遍地的时候,英霍山区的绅民们也都闻风而动,利用原先的山寨做为据点,由白云寨寨主易道三、大岐寨寨主王光淑牵头,联络附近四十多个山寨,号称“蕲黄四十八寨”,推举由河南逃到这里的明朝兵部尚书、河南总督张缙彦为盟主,扯旗反叛,“阻逋粮饷,违抗剃令”,虽然奉明朝正朔,不与闯贼勾连,但若贼军北上攻打武昌,他们会不会借机出山袭击黄州、蕲州,却也是件难以预料的事。 襄阳和黄州都不能有失,否则武昌就成孤城死地了,但是襄阳事急,黄州事缓,佟养和兵力薄弱,难以兼顾,只能先以襄阳为主,正欲发兵往救,却又收到了襄阳捷报,不禁心中大喜,立即开始谋划前往英霍山区“剿匪”,与湖广巡抚何鸣銮商定,派黄州总兵徐勇领兵进剿,由黄州知府牛佺负责供给粮草器物,准备借此找个由头把牛佺父子拿下,以绝后患。 令牌传至黄州,徐勇来到知府衙门,跟牛佺要粮要银,牛佺不知个中凶险,问道:“不知总镇打算何时出兵?” 徐勇做为左良玉旧部,对牛氏父子这对“闯贼余孽”本就很不感冒,又得到了佟养和“牛氏父子若有不轨,着即锁拿,不得姑息迟疑”的密令,自然不肯缓口,傲然道:“佟督、何抚催令甚急,本将不敢怠慢,已定于三日后开拔。” 三?你耍呢!这怎么来得及?牛佺心中不满,冷笑道:“总镇乃心王室,急于建功,本府钦服,但是兵丁不能饿着肚子打仗不是?征集各县粮饷需要时日,三太少,实难从命。” 徐勇当然知道这是强人所难,狮子大开口本就是为了讨价还价,当下也不坚持,问道:“若依府台的意思,需要几日才能出兵?” “至少也得一个月。” “不行!”徐勇断然拒绝,“如今闯贼盘踞岳州,对我虎视眈眈,随时都可能引兵北犯。佟制台派我剿灭英霍匪寇,为的是铲除后顾之忧,以便专心对付闯贼。军情紧急,岂可迁延?十!最多十,不能再多!” “十只够信使跑个来回!”牛佺怒了,心知徐勇这是故意找茬,愤然而起道:“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徐勇狞笑:“莫非府台想要抗命?” “是谁的命?”牛佺冷笑:“本府未曾接到这样的命令,总镇若有,不妨出示一观。” 徐勇上哪去弄这样的命令?可是话已出口,却也不能认怂,同样愤然而起,吼道:“你竟如此贻误军机,休怪徐某不讲情面!我要给佟制台上札子,你就等着听参吧!”
你以为我是吓唬大的?牛佺嗤之以鼻,抱拳道:“既然如此,那你我就各上各的札子吧。我就不信,佟制台会十的时间够用!” 两人不欢而散,牛佺回到后衙,不曾少待,立即来到父亲的房间,施礼道:“父亲,祸事来了。” 他都已经做到知府了,自然不是生瓜蛋子,明白徐勇不会无缘无故地找茬。 牛金星更是见多识广,虽然心胸不够宽阔,智力却超凡绝伦,否则也不会成为大顺朝的宰相,或者更准确地,即使他凭借侥幸坐到了那个位置上,他也不可能坐得这么长久,这么稳固。 “他们动手了?”牛金星不动声色,平静地问道。 “父亲你知道?”牛佺却有些意外,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我不知道,”牛金星摇头笑道:“为父只是见得多了,不用猜也能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吧,发生什么事了?” 牛佺心中感佩,忙把刚才的不快学了一遍,问道:“父亲,徐勇是个老行伍了,没吃过猪rou也见过猪跑,提出这样的无理要求不会是无缘无故吧?” “你上当了,我的牛大知府!”牛金星摇头苦笑,“如今你我父子性命堪忧矣!” “不至于这么严重吧?”牛佺虽然觉得事有蹊跷,对官场争斗也颇有心得,但他毕竟还嫩,对后果的严重性估计不足。 “你知道李岩是怎么死的吗?”牛金星道:“是因为李自成怀疑他想要分兵自立。你记住了,做臣子的犯多大的错都可以,就是不能被怀疑忠心,一旦被怀疑忠心,那就是万劫不复,根本不需要证据。” 牛佺明白了,如今这种形势下,不怀疑他们父子俩怀疑谁?急忙问道:“既然如此,该当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