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出行前夜
常季白不知道自己拍的那些照片，最终会换来什么。 他已经不管这些了，听天由命吧。 卓嘎和小白玛离开以后，常季白一连几天都老老实实的回学校上学。 没办法，课可以逃，可期末考试还是要考的，否则牦牛皮带就要来找他进行亲密接触了。 三天后，终于考完。 常季白第一时间跑回家，收拾东西准备去川省。 至于考试成绩，他一点也不担心。 以他的水平，别说偏僻的宁象县了，就算放到整个藏地，都属于优秀的那一批。 要知道藏地每年的高考成绩，都是全国各省倒数第一，可想而知这里的普遍水平是怎么样的。 常季白重活一世，先天就有上辈子的知识储备打底。 再加上这辈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重生时，受了什么加成，不论是记忆力还是反应力，好像都变厉害了，所以他平时即使再瞎混，考起试来也还是轻轻松松。 “说你也不听，这才刚开始放暑假，你自己一个人就跑到川都去做什么？等开学了再去多好，到时候我还可以抽空陪你一起过去。” 邱雪梅帮着儿子收拾东西，一边收拾，一边碎碎念。 “我都这么大了，哪还用你陪呀？我就是想早点过去玩一玩嘛，难得出一趟门，那可是川都哩，不到处走走看看，多可惜啊？” 常季白随口应付一句，紧接着又把早就准备好的理由端了出来：“要是等到开学的时候再过去，可就有点晚了。 妈，你想啊，人家那里的人在学习上肯定比我好，我去了还不得用功读书啊，到时候努力追都追不上人家，哪里还有时间去顾别的啊？” 这话算是说到娘心肝里去了。 邱雪梅校长一听，立即点了点头，表示认同：“没错，你去了川都，可得好好努力，要向人家那些学习成绩好的同学学习，可别再这么吊儿郎当的了。” “妈，你放心，我肯定努力的！” 常同学神色坚定的对母亲做出一个保证后，嘴角随即忍不住弯了弯。 一连软磨硬泡的求了好几天，舌头都要说打结了，才终于得到校长大人的首肯，放他提前去川都，常季白真心觉得自己这个重生的打开方式太不容易了。 上一辈子他就曾经在川都生活、工作过好几年，对那座城市的了解还是足够多的。 毫不夸张的说，不管是想要赚钱还是什么别的，就这个时间点上，在川都所能获得的机会，要比宁象县多一万倍。 趁着暑假这两个月，先过去转悠转悠，看看情况，说不定能发现什么机会的。 一想到这个，常季白的心里就充满了天高任鸟飞的雀跃。 邱雪梅没留意到儿子的异样，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小纸条，郑而重之的交给儿子：“还有一件事情和你说啊，等到了川都，一下车就打这个电话，这是mama我当年的一个老同学……” 常季白一边听着母亲的嘱咐，一边默默接过纸条，放进口袋。 果然啊，他老娘还是他老娘，这都有后手的。 即使没办法亲自把儿子送到川都，可那边还是安排好了接应。 电话号码收下了，去了以后要不要联系这人……嗯，常季白觉得自己还要好好琢磨琢磨。 晚饭的时候，常建国回来了。 在妻子的眼色下，他很是以一个当爹的口吻，对儿子嘱咐、告诫了一通。 常季白唯唯诺诺的听着，显得乖巧无比，却一点也没耽搁吃饭的速度。 晚饭过后，各自回房。 常建国坐在书桌前，又在为县里一项新的扶贫项目努力做着计划。 随着这几年国家对藏地的支援力度越来越大，他肩上的担子变得越来越重，工作量自然也在不断加大。 可常建国却没觉得累，他的心里只有振奋。 因为情势越来越好，这是好事情啊。 他感觉自己就快实现当初刚来时定下的目标了——让这一方的土地不再有贫困、饥饿。 “嗯，今晚就算干通宵，也要把这个执行计划赶出来！” 常建国一边做，一边暗暗对自己说。 他干劲十足，情绪高涨，所有的心神都投入到了眼前的工作中去。 过了一会儿。 邱雪梅洗完澡，从浴室出来。 看了一眼工作中的丈夫，她用一个很舒服的姿势，倚着床头坐下。 丈夫一直埋头在办公桌前。 邱雪梅想了想，轻咳了一声，唤道：“老常。” 常建国恍若未闻。 邱雪梅皱了皱眉：“老常，老常……” 连唤了两声，常建国才回过神，转头看向妻子：“怎么了？” 邱雪梅说：“明天儿子就出门了，你要去送他的，不早点睡吗？” 常建国想了想，说：“没事，我先把这事儿弄完，不耽搁的。” 邱雪梅深深的看了丈夫一眼，又语声平淡的说：“今天星期一呢。” “星期一……” 常建国怔了一怔。 随即仿佛醒悟过来什么，脸上的神色顿时变得复杂起来。 他有点欲言又止，喉头蠕动间，话到嘴边却不太敢说。 邱雪梅看他一眼，终于自顾自躺了下去，背对着丈夫，深深的发出一声叹息。 常建国在这一声叹息下，不再犹豫了，把笔放下，离开办公桌，走向妻子。 一边走，他心里一边暗暗对自己打气：“不耽搁的，不耽搁的，待会儿再做也行……” …… “啪啪啪……” 常季白躺在自己的房间里，听着外面的声响，不论如何睡不着。 大概是脑子太兴奋了，一点睡意也没有。 他一直在胡思乱想，有时候甚至会想到，如果去了川都以后，自己晚上听不到这一阵隆达被风吹动的声音，会不会感觉不习惯？ 旋即，他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傻得可笑。 这里除了风声，再没有别的声响。 而在川都，大城市的喧嚣却是无时无刻不在的。 说不定到时，他反而要怀念隆达被风吹动的“啪啪”声呢。 接着他又想，自己去了川都以后，老妈给的那个电话还是得打。 不然要让老妈知道了，说不定反而担心。 到时候如果惹得她直接杀到川都去，那反倒不好了。 就这么思绪流转间，迷迷糊糊的直到凌晨时分，常季白才睡了过去。 …… 另一边。 常建国在妻子的枕边翻了个身，睡得深沉。 而在他的办公桌前，那一份还未完成的工作计划，则仍然安安静静的搁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