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落水
这怨妇一样的目光宁青莞想不察觉都难，她端着茶杯，装作没看见。 “青莞小姐可还喜欢这通宜湖的景色？”萧临笑眯眯地问。 “尚可。” “觉得这茶怎么样？” “不错。” “觉得本世子俊吗？” 众人都被雷了一下，端着茶杯默不作声，生怕惹恼了他被他扔到湖里去。 “尚可。”宁青莞淡然地抿了一口茶水。 萧临摇着扇子，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这个宁青莞竟是个油盐不进的。 尚可？ 不是他胡说八道，这京都就没有比他更俊的人了！ 这时隔壁画舫渐渐靠近，有女子婉转的歌声和着悠扬的琴声飘了过来。 “解寄缭绫小字封，探花筵上映春丛。 黛眉印在微微绿，檀口消来薄薄红。 缏处直应心共紧，砑时兼恐汗先融。 帝台春尽还东去，却系裙腰伴雪胸。” 画舫内一寂，少男少女都面色涨红起来。 竟是首艳诗！ 现在的人都这么豪放了？在通宜湖上游湖都唱艳词儿？ 萧临勾着嘴角笑，一边摇着折扇一边欣赏着，觉得这词儿临场感还挺强，他脑子里都出图了。 几个妙龄少女可坐不住，纷纷借了出去透风的由头赶紧到船头去避避，好歹也不能跟男人一起听这艳歌不是。 宁青莞也顺势起来，走到船头眸光微微一瞥，除了那唱歌的船，还有另一艘穿也靠得十分近。 她似笑非笑地扫了萧临一眼，站到船头去吹风。 少女站在船头，面容姣好，眸光沉静，细腰扶柳，竟有一股遗世独立的仙气儿。 萧临看着看着，下意识站起身往外走去。 严落咬咬下唇，手指无意识的收紧，前几年萧临胡闹些，跟高门大户的女子不清不楚，可近几年他年龄大了，皇帝和英王都着急他的婚事，他也就不敢胡来了。 可是今天却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宁青莞…… 严落只觉得气血往上冲，用了很大力才压下去，定了定神看见宁青莞站在船头，湖面风很大，迎面吹来拂起她的衣衫，她整个人也仿佛要被这风吹走。 严落脸色一暗，快步向宁青莞站立的方向走去。 宁青莞一直在看着旁边那艘船，这艘船非常低调，只是漆了红色油漆的普通木头，那油漆味儿迎风吹来闻得倒是清清楚楚。 就像是……才刚刚上完油漆就被人急吼吼的塞下水了。 她不动声色的盯着。 而这艘满是油漆臭的画舫上，萧君廷用手帕捂着鼻子，透过窗户小心翼翼地看着对面的宁青莞，看了一眼他又扭头看了一眼闵二，看了一眼宁青莞又扭头看闵二，最终忍不住问道：“她是在看爷吗？” 闵二趴在桌前好奇地盯着对面船上的宁青莞：“爷，这宁四小姐不是武功很高吗？她一直盯着这里，是不是发现我们了呀？” “我哪儿知道！”萧君廷冷嗤一声，“萧临那头死猪，万一被他发现爷在这里，肯定嘲笑爷这座破船。” 本来宁青莞要来他还不想来的，但早上又听说萧临要来，他就不得不来了。 虽然他讨厌萧临也讨厌宁青莞，但他更讨厌萧临jian计得逞，所以萧临想拉着宁青莞跟他变成统一抗睿战线，他就偏不让他两凑一块儿。 “爷，这里怎么大白天就有青楼女子在这里唱艳词儿啊？”闵二一边看着外面的风景一边好奇道。 “话真多！肯定是萧临那头猪请来的！”萧君廷头也不抬，对面船上的萧临笑眯眯地摇着破扇子又走到宁青莞身边去了。 萧君廷忍不住心念一动，扭头看向闵二：“去，咱们去撞那艘船！” “爷？”闵二诧异地转过头来。 萧君廷眉毛一竖：“怎么？有意见？” “完全没有！属下现在就去撞！”闵二笑嘻嘻地往后面走，一脸雀跃。 就是该撞船！ 这才是游湖的正确玩法嘛！ 不一会儿船便冲着萧临的船直奔而去。 丫鬟端着盘子走到后面，掌舵的正在一边和着对面的小黄曲儿一面慢条斯理开着船。 丫鬟忍不住面色一红，把盘子往舵前一搁，怒斥道：“朱四！青天白日里还有几位公子和小姐在船上，你这是在做什么！没一点规矩！” 朱四轻飘飘斜了她一眼：“我这又不是在画舫里，你急什么，我唱唱歌儿都不行吗？” “你——”丫鬟气的面色涨红，忍不住cao起旁边的扫帚打过去，“我见你唱那些乱七八糟的曲儿！” 朱四被她打得嗷嗷叫唤，抱着头左躲右躲，船舵也跟着晃来晃去。 严落正打算假装摔倒把宁青莞撞到湖里去，却没想到船突然晃悠一下反倒是她差点掉下去。 她连忙扶住船壁才恰好站稳。 萧临也感到船晃了一下，但他有武功，也没在意，只是侧眸不停的瞥着宁青莞。 走近了看她皮肤更白啊，怎么会有人皮肤白成这样，白得都刺眼。 萧临看得入神，没注意到宁青莞的眼神渐渐凌厉起来。 严落咬咬牙，站稳身子，看准宁青莞，快步奔了过去。 就在她准备撞向宁青莞的那一刹那，突然砰砰两声，船整个都剧烈地晃动起来，船头猛地偏到一边，伴随着女子此起彼伏的尖叫，扑通扑通的落水声响了起来。 大爷的！ 萧临暗骂一声，抬手扶住船壁，这船头突然转了一大圈，晃得他差点把早饭给吐了。 他强行压下肚子里那股恶心感，突然听见画舫里几个少年惊呼：“不好，她们掉下船了！” 萧临转过头，就瞧见湖面上有一堆脑袋，三艘船撞到一起，无数人掉下去，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他扶了扶额，扭头对几个少年怒目而视：“那你们还不赶紧救人！” “世子……”一位公子惭愧地小声道，“我们都不会凫水……” 萧临顿了顿，指关节收紧折扇啪的一声在手心断成两截。 难、道、他、就、会、凫、水、吗？ “你的意思是让本世子下去救人？”他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