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甜蜜的糖果冲淡了泪水的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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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未雨好奇地望着云青青，他期待一个不同于父母讲述的故事。 云青青看了看小未雨好奇的样子，原本倾诉的欲望顿时有些烟消云散。 但最终，她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缓缓开口。 “今天早上爸爸来找mama……他们两个今天没有吵架……爸爸总说什么要一起回去，mama讲什么绝不回去。他们吵起架来好凶好凶的，每次我都特别害怕，但又没有办法。”云青青幽幽地望着远处，说了一段莫名其妙的话。 似乎觉得自己没有说到重点，她回过神来又说道：“中午的时候，爸爸说要留在这里吃饭，mama刚开始不同意。她说‘是爸爸自己做出选择的。’爸爸说是‘mama强迫自己做出选择的’。我搞不懂他们，但到最后，爸爸还是留在了家里。吃完饭后，爸爸又说要带我们出去玩，说这里开了一个欢乐城，我一定会喜欢。”说着，她又低下了头。 “其实……和爸爸去哪里我都会很开心很喜欢的……” 说完，她指着远处的摩天轮。 “爸爸……带我们去坐那个很高很高的东西了。” “然后呢？”小未雨将头枕在手臂上，随口答道。 好无聊的故事。 “然后……然后我就被吓哭了……”云青青不好意思地说道。 她指了指摩天轮的最高处，示意她是到最高的地方才被吓哭的。 小未雨撇撇嘴，他如果坐那个东西，即便坐到最高也不会被吓哭，这个女孩胆子好小。 她比你勇敢得多。林未雨默默吐槽着。 “后来，爸爸mama就吵起来了。mama说爸爸不应该带我来坐这么吓人的东西，爸爸说我胆子太小应该多锻炼锻炼。”云青青扭着头冲小未雨问道：“林未雨……你说是不是因为我，爸爸mama才会一直吵架的。” 此时云青青的脸上充满疑惑和愧疚，似乎从她出生开始，爸爸就很少出现，出现的时候也多数都是和mama吵架。 很多时候，她都能在父母的吵架声中听到自己的名字。 她以为是因为她的出现，父母才会喋喋不休地争吵。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有了一种很卑微的感觉，不敢去和爸爸mama开口，也不敢表达自己可怜的祈求。 小未雨看着云青青，他沉思了一会，直视云青青的眼睛，很认真地说道：“不，这和你没有关系的。” 云青青冲着小未雨笑了笑，不知道她到底相信不相信，但得到了一个陌生的肯定，她应该是很开心的。 一个三四岁的孩子，真的没有必要去思考这些东西的。林未雨看着云青青心疼地想着。 “下来之后，他们还是在吵。”云青青转过头继续说着：“后来我看到了有卖棉花糖的地方，你知道吗？那种软绵绵的糖真的超级好吃的。”云青青眉毛弯弯，嘴角翘翘地说道。 这是她很开心的回忆了。 “我拉了拉mama，没有拉得动。但我还想吃，棉花糖真的很好吃，你知道吗？”云青青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后来，我就跟着卖棉花糖的哥哥走啊走啊，走到不知道什么地方来了……”云青青语气又变得低沉。 小未雨默然无语，忽然他默默地说道：“那你最后买到棉花糖了吗？” 云青青一愣，她似乎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男孩总能说出意想不到的话。随即一股强烈的委屈涌上心头，眼角再度湿润。 “没有！”她声音终于大了起来。 小未雨瞅着有些恼羞成怒的云青青，耸了耸肩，笑了。 这下开心多了。小未雨如释重负地想着。 “你这不混蛋嘛！”林未雨对着小未雨破口大骂。 云青青扭过头去，她决定再也不要理小未雨了。 看着委屈悲伤扭过头去不看自己的云青青，小未雨内心忽然有些慌乱，一种莫名的感觉扣响他的心扉。 林未雨知道，那种感觉叫做愧疚。 忽然，一根比云青青小手还大一点的彩虹棒棒糖映入眼帘。 云青青抬头看去，小未雨伸出小手，笑眯了眼。 “我没有棉花糖，但是我有彩虹棒棒糖。送给你，你不要不开心啊。” “我不要！”云青青眼巴巴地看着彩虹棒棒糖，咽了咽口水说道。 小未雨一愣，彩虹棒棒糖可是自己好不容易从mama“虎口”中夺下来的。 为此，他不知道要低头签订多少不平等条约。 云青青居然不要！？ “为什么啊？”小未雨有些摸不到头脑。 云青青咬了咬牙。 “mama说不能吃男人的东西。”想了想，她又补充了一句，认真地说道，“还有男孩给的东西。” 小未雨难以置信，如果有男孩给自己彩虹棒棒糖，那么他一定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了。 “那你mama说怎么样才能要男孩给的东西？”小未雨忍不住问道。 云青青歪着头仔细想了想，她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完全干透，带着点点斑驳，她陷入了乱麻般地思考，最后才不确定地说道。 “应该要很亲近的人吧……” 小未雨又坐在云青青身边问道：“怎么才算很亲近的人呢？” “我不知道……”云青青小脑袋像拨浪鼓一样摇着。 可惜她是披肩发，而不是马尾，不然自己一定忍不住上手揪一下。两个林未雨同时想着。 小未雨突然有些委屈地叹了口气，他虽然很小，但他知道自己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送出去，还被拒绝了。 忽然，他猛地抬头看向云青青。 “爸爸和mama彼此算不算很亲近的人？” 云青青“啊”了一声，目光游移不定。 “应该算是吧……” “那你当我老婆吧。”小未雨快速地说。 “可我们才刚刚认识！”云青青小脑袋很明显跟不上现在的小未雨。 小未雨伸出左手，比手掌还大的棒棒糖在阳光的照耀下，映出七色的光辉。 就像许久不见的彩虹…… “叫老公，我就把棒棒糖送给你。” “不要……” “你想吃吗？” “……嗯……” “叫老公！” “不要！” “那我不给你了。”小未雨缩回手，背对着云青青就要离开。 “哎！”云青青叫了一声。 我是不是伤他心了。 可是他让我叫老公耶。 我不能叫老公的。 可我是不是伤他心了。 小未雨听到呼喊回过头，就看着云青青坐在那里，上牙咬着下唇，一副纠结的样子。 “你会对我好吗？”云青青从牙缝中挤出了一句话。 “为什么？”小未雨纳闷地问着。 “因为你是老公啊。”云青青诧异地看着小未雨。 小未雨有些茫然，老公是干什么的，不就是很亲密的吗？为什么还要对她好，自己都把彩虹棒棒糖让给她了啊！ “会吧……”她觉得老公会对她好，也没什么关系吧。 “你不会抛下我自己跑掉吧。”云青青站起身子，牙咬得下唇有些疼痛。 “不会！”小未雨摸到了诀窍，快速答应着。 “你也不会忽然说不爱我吧。” “不会！”小未雨越来越坚定，这真是很有趣的问答方式啊。 “你以后也不会和我离婚的对不对！”云青青扭捏地走到小未雨面前。 小未雨高兴地伸出左手递过彩虹棒棒糖。 “不会！” 云青青小心翼翼地接过棒棒糖，看着小未雨，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甜甜地叫道。 “老公！” 一股无法言喻的感觉从心中泛起。 云青青不懂得什么叫爱情。 她只知道眼前的男孩是除了父母外对自己最好的了。 她今天很高兴，她收获了彩虹棒棒糖和自己的老公。 小未雨也很高兴，他收获到了自己人生中第一个朋友。 两个孩子肩并肩坐着，小未雨贴心地帮云青青撕开棒棒糖的包装袋。 从小未雨手中要过包装袋，云青青伸出舌头很小心很小心地舔了一口棒棒糖，眼睛又眯了起来。 她觉得今天自己遇到的开心事情比以往加起来都多。 会有人关心自己有没有哭。 会有人抱着自己安慰。 会有人把彩虹棒棒糖送给自己。 会有人贴心地帮自己撕开包装袋。 今天，真的好开心啊。 林未雨站得远远的，他强忍住过去打死自己的冲动。 本来明明已经忘却的回忆，自己已经得到了虚假的安慰。为什么又要如此生动地上演在舞台上，对自己进行鞭尸！ 他现在还有什么资格去对云青青产生愧疚的心理。 明明那个时候，看着云青青笑了，自己也笑得那么开心。 “好吃吗？”小未雨有些嘴馋地问道。 云青青笑嘻嘻地点着头，然后认真地对小未雨说道。 “林未雨，我也会一辈子都对你好的。” “嗯嗯，我也会的。”小未雨似乎被云青青的认真感染到了，他也表情严肃地说道。 林未雨笑了，慢慢地笑得越来越大声。 他想大声地告诉过去的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轻易许诺。 他想大声地告诉云青青，你眼前的男人会让你陷入近十年的痛苦。 他想大声控诉这无良的命运，明明自己都已经死掉，为什么还要再经历一番痛彻心扉。 但最后，他回应给世界的，却只有愈发放肆的无休止的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