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现实如烟花般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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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雪停了，小女孩浑身裹得严严实实的，坐在干枯的树桩上，呆呆地望着天空。 “嘎吱嘎吱”村长踩着厚厚的积雪走了过来。 “都这么晚了，这是在看什么啊小姑娘？”伸手扫了扫一旁树桩上的雪，缓缓坐了下来。 “哦，是村长啊，您也看嘛。”女孩看着他笑笑伸手指向了天空。 “那是...”星星，晴朗的冬夜下，高悬于苍穹之上的星空。 “我们村子好像很难看到星空的吧？自打我记事起，白天也好夜晚也好，晴天也好阴天也好，那个天空好像一直都是灰蒙蒙地，完全看不到星星。不过现在倒是能清楚地看到那些星星了，只是稍微有些冷啊...” “啊，毕竟现在是冬天嘛。” “呐，村长伯伯，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呢？” “外面的世界...夏天会很冷，冬天会很热，庄稼收成不好要饿肚子，不小心摔倒了会很疼。” “外面的世界，每天都能看到这样的星空吗？” “...”男人突然无言。 “怎么了，村长伯伯？”小女孩转头看着他，关切地问道。 “啊，只要是晴天的话，人们都能看得到吧？” “是嘛，真好啊，外面的世界。”重新抬起了头，仰望着星空。 空气沉寂了一会儿。 “其实啊，我...”女孩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我全部都记得，从百年前到现在，这个地方所有的事情。” “这...怎么可能？”村长有些惊讶。 “我不是当初被村长伯伯救下来的人，那个时候我偷偷溜出了村子，那个大火球砸过来的时候我几乎处于正中，连感觉到痛苦的时间都没有，热量一瞬间就蒸发了我的身体，村长伯伯复活大家的时候自然不可能把没有身体的我算在内吧？但是不知是什么原因，最后我倒是作为幽灵之类的形式‘活’在了这里一直到现在...很不可思议吧？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的现状应该是正好和村长伯伯相反吧？” 村长张开了嘴，却是惊讶地说不出话。 “我刚刚记事的时候那几天还都是阴天，之后没多久这里就开始打仗了，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在活着的时候竟然一次都没有见过星空。还好现在今晚终于是在最后赶上了啊，就在一天的时间里人生第一次看到了雪花，又第一次，看到了这样美丽的星空...我想，已经没有比这更幸运的事情了吧。” “你要...走了吗？” “啊~意思是差不多的吧，你看——”将纤细的胳膊伸出来放在村长眼前，竟是呈现出半透明的状态。 “这是...” “理由我也不太清楚啦，不过我知道我的存在大概和外面的雾气有关吧？现在雾气越来越淡了，我的存在也在逐渐变得稀薄...大概今夜就是最后了吧？” “你是在哪里死去的，现在的我也许——” “不行，我说过了吧，当时我的身体就已经化成灰了啊，而且这样的结局，我也已经满足了啊，只是...有些寂寞吧，稍微的。” “既然你自己都这样说了...” “不过村长伯伯，你们...可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啊，离开这里，找一个能看到星空的地方，找一个...看得到希望的地方，自从百年前的灾难之后其他的人都没有真实的活过吧？所以说往后的生活对他们来说一定是美丽的、新鲜的、有所憧憬的。” “啊，从今往后，他们的人生一定，有星光常伴左右吧。” 天上星辰闪烁着光亮，地上寒风摇曳着枯枝，在最后一片绿叶终于落入泥土之时，女孩的身影消失在了这个现实...... 梦，醒了。 第二天早晨，村长将全村人聚集在了一块，人们很快注意到，村庄周围已经没有了雾气和森林，取而代之的是被掺杂着灰烬的积雪掩埋的无数的尸骸、白骨，已经烧焦的树桩。 地下村民们叽叽喳喳的议论纷纷，他们中有些已经恢复的记忆，有些依旧是对往事感到模糊，只是他们都对这百年来的生活没什么印象，如同做了个梦一般。 “肃静。”村长的嗓音轻柔而低沉，但却让人群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首先是，对各位说一声抱歉，我并没有征求过诸位的同意，就擅自将你们救活，让你们陪着我在这里做了百年的美梦，还乘着你们失忆冒充这里的村长，因为雾气的影响你们不会反抗别人的命令，我就让你们都按着我的规矩过活，不许你们做多余的事、禁止你们前往村外，虽然我确实是为了你们和这里的安全考虑，但就结果而言我确实剥夺了诸位的自由。” 意外地，既没有人表示抗议，也没有人给这个可怜的男人带来安慰，所有人都只是在静静地听着...听着。 “不过，现在一切都要结束了，回过头去看看吧，一直以来，封闭我们、扰乱我们、保护着我们的那片林子已经不复存在了，相对的，百年前的凄惨光景，仅仅盖上了一层雪被就呈现在了我们眼前。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看这件事的，觉得是好消息也好，感到绝望也罢，无论如何眼前这些就是所谓的现实了。今后不会再有什么东西保护我们了，当然也不会再有什么东西束缚我们了。不论你们是否愿意接受，现实已经残酷地展现在了我们眼前，今后...”村长突然放低了声音，“我们只能依靠自己，在这苦涩的世界，寻找那些虚无缥缈的美丽星光了……” 西边，帝国军驻地。 副官：“将军，自今早第一次报告到现在对方已经前进约两公里了，马上就要越过——” 岳：“再等等...” 副官：“可是将军如果再不进军的话——” 岳：“我说再等等！” 副官：“他们马上就要到达山谷中央了，就算我们不进军，让那个村庄被东方人占领的话结果还是一样的，就算我们没法救到他们，但至少...” “我明白的，这些事我也明白的”叹了口气，“下令，全军前进，不必再忌惮什么了，战争，已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