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秘演的大礼
在座的所有人包括韩立仁和徐硁都觉对这结果不满意，在座的观众没有看到燕肃和那两幅作品，只是派一个教员过来宣布结果，他们觉得燕肃太过随便。 韩立仁觉得自己不可能输，自己在画院学习时一直都是八分功力，但已经在画院无敌手，况且他学习徐氏画法已深入骨髓，知道徐氏画法的局限性在哪，徐硁是徐崇矩一手教出来的，怎么可能跳出徐氏的画法，他觉得燕肃是偏袒徐硁。 徐硁觉得不满意是觉得燕肃应该自己出来解释，而不是让一个教员随便宣布结果，也没有说出两幅画在打分项中的具体分数。 而此时另一个房间中却做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决定。 “黄侍诏代表我大宋最好的绘画水平，先请黄侍诏点评。”站在中间的上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对左手边一个中年人说道。 “下官不敢，既然李公让下官点评，下官就说说，两幅画立意，布局，画法，技巧，局部，都是旗鼓相当，燕侍郎给出的上上评没有虚假，双方战平下官觉得评判无错。”那中年人看了画后也是心中一惊，想不到徐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竟然还是两位，特别是韩立仁在画院中虽然也是翘楚，但和自己的儿子水平相差无几，现在看来是韩立仁一直藏拙啊，应该是徐崇嗣那个老东西搞的鬼。 李迪很不满黄侍诏的这番话，明显就是不想得罪人，把皮球又踢给了自己，李迪也是有眼力的人，让他在两幅画选出一个胜者。他也觉得是非常为难。 “既然政事堂给了第一名可以参加科举，那就加试一场，写一篇关于绘画的策论如何？”李迪很果断的说道。 “下官觉得李公的提议非常好，这也给我们画院以后评比出现此等状况提供了参考。”黄侍诏赶紧拍着马屁。 “燕兄你来出题。”李迪不想和姓黄的再多说，直接点名燕肃来负责。燕肃也知道不能再耽搁，其他的考场已经出了结果，就差他的这个场次，“老夫觉得就以青绿山水绘画中布局要领为题如何？” 李迪点了点头。 围栏内此时的谈论声已经有点大了，特别是有几个对于谁能晋级已经吵了起来，当他们看到燕肃进来的时候仍在争执，燕肃看了一眼旁边的教员，那教员也是委屈谁知道他们能吵起来，燕肃示意大家安静，“老夫刚才去请示了李公和皇家画院黄侍诏，他们认可在画作上平手，但李公要加试一场策论，现在请两位选手用餐休息，半个时辰后开始策论。其他的观众请回吧，明天一早会公布考试结果。” 观众也知道在考笔试的时候，他们是不可能进入考场的，还是去和朋友们吹嘘今天见到的这份场景才是重要的，徐硁想到这和他前世的研究生考试怎么这么相似呢，赶紧填饱肚子然后休息要紧，起身就去后面吃饭去了。 小憩中的徐硁被人推醒，来人提醒徐硁晚上考试的时间马上就到了，徐硁吃饱了饭感觉有点累了就趴了一会儿，谁知道竟然睡着了，他赶紧整理下衣冠用水簌簌口就跟随那人来到教室，发现燕肃都已经落座就等自己了，徐硁不好意思的坐好。 “今天策论的考题是青绿山水绘画中布局为题，时间为一个半时辰，请两位选手开始作答吧。”燕肃看都没看徐硁。 徐硁听到考题后就思索如何来写，写论文自己可是拿手的，在稿纸不知何时写上郭熙，这位国画理论的集大成者，难道真要剽窃他的理论么？ 徐硁在这里打了个叉，还是自己先从起源说起吧，其实在两汉之前，文人将绿色视为低等的颜色，直到佛教传入之后带来了新的绘画体系，随之而来的青绿颜色也就出现，佛教美术对本土美术的影响首先是色调的改变,以黑红为主的色调,渐渐出现了青绿山水的色调，但此时构图也是受到佛教影响，是以竖式为主，画面饱满，画面充斥着各种元素，徐硁在这里画了一个圈。 青绿山水画的产生、发展，最终从佛教艺术中脱离出来进入文人的绘画视野都是在隋唐之间完成。隋代展子虔开创了青绿山水，盛唐的李思训父子将青绿山水推向高峰，在布局中展子虔改变了竖式构图和画面中人物和山水的比例，李思旭父子则尝试了横式绘画布局，特别是开创了全景游览式构图，徐硁栽在这里圈了一下。 进入五代之后青绿山水沉寂了一段时间，董源的山水其实是一种青绿山水的变种，他对于颜色的追求更加真实有种趋向油画写实的感觉，徐硁在这里叉掉，怎么写着就开始收不住了，徐硁觉得刚才睡醒没去方便，便举手要去方便一下，燕肃很不满的看了徐硁一眼，命两人随徐硁出去。 徐硁也很不高兴，这是帮我当成什么人了，等徐硁再次回到教室的时候，房间内已经点满了油灯，徐硁看了一眼韩立仁发现他面色更加苍白，但还是很认真的写着。 徐硁也不敢大意，赶紧拿出纸开始将草稿的内容总结归纳，房间的油灯周围有小飞蛾不断地扑腾，有几只没掌握好方向一下子扑进了火苗之中，这是油灯会啪的一下，但是此时却无人注意这些，几位教员都围在徐硁的周围，看着徐硁写的文章甚是好奇。 燕肃这时看不下去，很严重的咳嗽一声，几个教员才继续巡视没有站住在徐硁的身边，韩立仁看到刚才场景满心的愤慨，便加速写了起来。 “主考官，我交卷。”韩立仁起身讲试卷拿在手中，还向徐硁这边挑衅的看了一眼，徐硁此时正在思想斗争要不要加上三个词，看到韩立仁那挑衅的目光，犹如打了一针兴奋剂一样，也飞快地写了起来，大约过了一炷香时间，离考试结束已经很近了，徐硁也交卷了。 燕肃不敢马虎，将两张试卷弥封之后开始卷抄，徐硁走出教室伸了个懒腰，发现韩立仁在门口那边站着，还向在等自己。 徐硁走了过去，还未开口，“徐兄，这里有一封家祖的信件，希望你能带给金陵徐公，我想我今晚之后就在书院见不到你了，还是早点交给你比较好。”韩立仁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了徐硁。 徐硁双手接住揣入怀中，拱了拱了手，不屑与你口舌之争。 一间通明的教室内，几个人正在对试卷进行批阅，突然黄侍诏一拍桌子，“好，好，好，我黄四郎今天虽死无憾，哈哈哈哈。” 李迪等人看着嚣张的黄侍诏很是不满，他也发觉很多异样的眼光，但是他毫无惧色将试卷递给燕肃，他这人虽然想转到文官序列，对于政坛大佬都是点头哈腰，但是他毕竟骨子里还是一名画家，对于超越时代的画论完全表露出画家该有的洒脱，让他看看他批阅的那块，燕肃看到之后也是满脸的激动，抖抖索索的说道，“大家不用批阅了，这张试卷最佳，比老夫写的都好。” 李迪甚是不解，燕肃直接说，“直接看人吧，我想看看这人是谁？”李迪拿奖弥封拆掉，“是徐硁，燕兄有点失礼啊，说说吧。” 燕肃简单的说了，“高远，深远，平远。” 徐硁第二天醒来却不知道昨天那篇文章给几个绘画大家多大的震撼，昨天一天的比赛真的把他累的够呛，今天早上还是仆人把他喊醒，徐硁吃着早饭想着今天对手会是谁，毕竟昨天一回到倒头就睡，还不知道昨天的比赛结果。 一个仆人进来后来到徐硁的身边，“小官人，门外有一个和尚过来找你。” 和尚，难道是秘演？他急忙来到门口，果然是秘演，“大师一早找小弟，不知有何事？” 秘演施了一礼，“小僧是来和徐施主说一声，小僧已经退赛了，徐施主可以在家休息，决赛再去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