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宿命之战
在京兆府修整两天，卸下十二万石粮食补给京兆府府库，一路上徐硁带来的大车多处损坏，不过作为实验必然带了很多零件，工匠们趁着休整赶紧更换零件，总结问题所在。 车队再次出发，不过他们分为两路，一路向西往泾州和庆州，一路向北到延州，徐硁十分不愿意见到延州知州范雍，他更想去见见狄青，他便押运粮草和刘平一起去庆州。 徐硁到达京兆府前一天，一封由扬州的密信也送到了李元昊的案头，此前的党项不过是地方割据部落，如今独立建国那便大不一样，不少落第的中原读书人跑到西夏谋求一官半职，虽然宋朝封锁边境，可是这种封锁对于有出身士子如同虚设，这些人大都团结在张元和吴昊身边。 经过一年多的蛰伏，李元昊将西夏治理的井井有条，西夏终于可以举国之力来作战，而不再是依靠仆从部落。境内不服从他的部落，全部送到宋夏边境，他们没有粮食只能袭扰宋朝，这也给狄青、王信增添了不少军功，不想打仗的就叛夏归宋，被安置在边境的城寨。 李元昊喝一杯美酒，“张卿，金明寨和延州城混入了多少细作？” 枢密使张元向左移一步躬身答道，“回陛下，延州知州范雍胆子太小，他怕番民在城内闹事不愿接收，因此延州只有七人，不过范雍将这些人都安置在土门寨、安塞堡和金明寨一线，每一个城寨都混入细作近百人，只待大军一到，便可依计划行事。” 李元昊觉得官制与宋朝一样显得自己还是宋朝附庸，便又将官制依照唐朝样式改了一遍，西夏的枢密使可不是宋朝的枢密使那般吉祥物，他的权利与宰相等同。 “吴卿，钱粮可够支撑几月？” “回陛下，今年收税六百七十二万贯，粮食一百三十万石，绢二十万匹，财货可供五万大军征战四月有余。”吴昊急忙出列回答，他身为三司使，每天都和数字打交道。 “野利旺荣。” “臣在！” “静塞军司人马到哪了？” “回陛下，静塞军八千人已经在盐州集结待命，末将愿为先锋，杀入庆州。”野利旺荣出列单膝跪在厅内。 “仁多忠护。” “右厢朝顺军司人马到哪了？” “右厢军八千人已经在怀州待命，随时护卫陛下东征。末将愿为先锋直捣京兆府。”仁多忠护说的就比野利旺荣更加大胆些，李元昊很注重军力平衡，他将吐蕃大族仁多部调离河西，驻守在河套平原的北部。 “西寿保泰军司呢？” “臣庄浪怀忠在，西寿保泰军司五千人已经在西平府集结，末将愿为先锋，杀入京兆府。”庄浪怀忠急忙跪在殿上，他是会州大族，党项刚打过来他就降了，李元昊也不慢待，给了一个军司上官。 “咩迷花麻。禁军准备如何了？” “臣在，三万禁军和一万擒生军已经在西平府集结待命。” 李元昊又看了看信上的那个名字，哈哈哈，这次可以一箭双雕，“明日一早并发庆州。” 十二月二十二。 庆州一种军政官员济济一堂，刘平坐在主坐，旁边是都监黄德和，徐硁和黄德和之间膈着庆州知州尹殊。 “据探子回报西夏在边境已经集结五万大军，前日虽重挫敌军锋芒，这几日到安生不少，但敌军未伤筋骨，切不可大意。黄中官，你有何看法？”刘平说完端起茶杯，看都不看黄德和一眼。 “军事的是由有刘总管安排，老夫只说一句话，原州可被党项破了两次，原州残部并入庆州，若是再破一次，官家的脸往哪搁，朝廷的脸往哪搁。”黄德和心中哼哼，刘平此人心高气傲目中无人，自从他到任庆州，刘平就给过他好脸色，这一仗赢了还好说，若是输了，看咱不弄死你。 黄德和看了看徐硁，“不知徐走马可有补充的？” 刘平携徐硁回到庆州后便加强防御，增加探马侦查，李元昊果然大举来攻，这也印证了此前的判断，庆州，环州，保安军都囤积了三个月的粮食，一时半会倒不怕李元昊围困，可是徐硁还是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但他又不知道那里有问题。 “徐某只负责粮草供应，其他的一切皆听刘总管调遣。”徐硁拱手说道，“庆州应该没有问题，延州那里是否派人知会一声。” “卢政。” “末将在。”从账外走进一个年轻的小校。 “你今天就一趟延州，告诉范知州小心防范。”刘平好像想到了什么，“你带一个指挥过去增援，切不可贸然出击。” “末将尊令。” 金明寨的山谷中，天空飘起了小雪，寒冷的北风驱动着雪花不断的起伏，一只野狐忽然竖起耳朵，满口的鲜血不断低落，一只兔子早已被大卸八块，野狐也不管兔子，拔腿便跑向森林深处，林中的飞鸟在天空盘旋久久不愿落下， “哒哒哒” 树上的积雪开始掉落，不断地砸向地面，一大队骑兵从树林中快速穿过，马蹄上都抱着麻布，马嘴里衔着木棍，动物的警觉是非常灵敏的，也只有他们发现了异常，五里外的金明寨还是一片祥和。 十几个人驻马围成一圈，圈内的李元昊胡须眉毛皆挂着冰霜，脸上还有不少风割的口子，但眼中的杀意不减半分。 五日前他们秘密的从庆州撤退，绕过保安军，从土门杀入延州，一日之内连破土门寨和安塞堡，昨日再破龙安寨，因为都有细作作为内应，夏军都是一鼓而下，几乎没有伤亡，只有龙安寨稍微费了点力气，死了四十多人，如今面前就是延州的门户金明寨，只要金明寨一破，延州就如破了壳的鸡蛋，怎么拿捏都可以。 何况金明寨寨主李士彬与李元昊是死对头，此人也是党项人，不过父祖辈就投靠了宋朝，李元昊建国时曾邀请他一起同享富贵，却不料被李士彬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还有多远到金明寨？”李元昊问道。 “出了树林还有三里路，金明寨此刻没有防备，我们的人已经守在门口，只待大军一到便立刻行动。”一个穿着宋军服饰的男人跪在雪地上，头也不敢抬。 “好，事后重重有赏，你们的家人也会送归你们部落，起来吧。”李元昊头也不回打马便走。 “杀啊！” “杀啊！” 城门楼的守将还没有来得及喊出敌袭，便被手下一刀割破了喉咙，城门口的厮杀也很快结束，数十人正在清理道路，几个人将巨大的门栓搬了下来，寨门缓缓打开。 一队骑兵飞快的通过寨门向城内杀去，顿时原本安静的金明寨，沸腾起来，到处都是杀喊声，惨叫声。 李士彬被吵醒，昨晚宿醉一宿，头还有点疼，他本能起身抓着长刀就要出去，这时一个亲兵冲了进来，和李士彬撞了个满怀，李士彬正要发火，亲兵脸无血色的喊道，“寨主，夏军杀进寨子了，咱们赶紧撤吧。” “什么？你再说一遍。”李士彬这时酒全醒了。 “那些归降的番民都是细作，他们夺了寨门，夏军已经杀进来了，寨主，咱们快撤吧。” 李士彬一下子愣住了，当他出门的时候更是愣住了，自己百年基业此时正处于火海之中，街道上到处都是正在厮杀的军士，几个西夏骑兵似乎发现了李士彬，打马向这里冲了过来。 李士彬一跺脚赶紧向东城门跑去。 虽然金明寨寨外厮杀还在继续，但金明寨的陷落已经板上钉钉，延州知州范雍并不知道西面的情况，他此时正很不屑的看向卢政，这个武夫竟然教自己打仗，让赏赐番部选练精壮上城驻防，到底是武夫，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御敌于外么？ 徐硁一直在思考自己漏掉了什么，他漏掉的是西夏立国之战，宋夏间宿命之战-延州大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