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大浪淘沙曲

    “乐籍？”秦老爷子颔首思索一下，点了点头，道：“好，这件事老夫答应了。”

    方云笑了，对于秦老爷子而言，脱离乐籍虽然有难度，但答应了就肯定能做到。

    教坊在大元王朝是隶属朝廷，在大元王朝也有专门负责天下教坊的机构，称之为教坊司。

    而教坊中的女子，都是朝廷重犯的女子家眷和战场上俘获女子。

    当然，在地方上，也有区别于官方教坊的地方，就是青楼。

    听雨轩教坊就是隶属大元王朝礼部教坊司，由南陵府代为管辖。

    方云的乐籍是为了避难在听雨轩登记造册，记录只保存在南陵府，不会在教坊司登记。

    而宋妙妙则不同，她的乐籍是教坊司直接登记，然后发配至南陵府，脱离乐籍更麻烦。

    这次独奏的机会，是宋妙妙放弃自己的机会，为方云争取而来，希望他能脱离乐籍。

    常言道，最难消受美人恩。

    而且他只要实力达到筑基，就能自行脱离乐籍，宋妙妙则不同，除非她有天大的际遇，不然恐怕此生都要在听雨轩度过。

    “小友，老夫有个不情之请，不知能够答应？”秦老太爷诚恳地说道。

    方云疑惑地看着他：“秦老太爷但说无妨。”

    秦老太爷微微一笑，道：“老夫观小友乐技高超，能否每隔两日来一趟秦府，为老夫弹奏乐曲，当然了，报酬方面不会亏待小友。”

    方云沉思细想，回绝的话可能会得罪秦府，平白为自己树立一个强敌，他现在还只是练气三层，已经惹到张风远，如果再加上秦府，只会死的更快。

    答应到秦府弹奏，可以让自己寻得临时庇护，至少有秦老太爷这位大人物，张风远想要动自己，也得思量能不能承受秦老太爷的怒火。

    想明白这点，方云也不再犹豫。

    “乐意之至。”

    秦老太爷满意地点了点头，笑着抚须走回主座。

    方云也拿着琵琶转身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刚一坐下，就看到一双泪眼汪汪的眼睛，还有宋妙妙那张梨花带雨的秀丽容颜。

    “小云...”宋妙妙声音颤抖，拉着方云的手，直抹泪花。

    方云实在忍受不住宋妙妙这般样子，用力挣脱双手，却被对方紧紧握住，只好放弃，道：“擦擦眼泪，让外人看到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宋妙妙也自知失态，点了点头，掏出一块手绢，轻轻擦拭着脸上的泪水。

    一边的柴仲也笑眯眯地看着方云，一副我懂得的神情。

    方云顿显尴尬，现在就算他解释，恐怕柴仲也不会相信他说的话。

    百花园，另一处的宴桌上，一道目光直直地望着方云，尤其是看到他与宋妙妙亲密的动作，更是火大，猛地一口闷了面前的白酒。

    “哈哈，风远兄，怎么独自喝闷酒？”

    一旁说话的是一位白衣男子，二十岁样子，相貌俊秀，长发披肩，用一根青绳挽住，脸色苍白，眼神飘忽。

    张风远冷冷地撇了他一眼，说道：“明方杰，少来惹我。”

    被称为明方杰的人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同为南陵府五大修仙家族之一，他可不怕面前的张风远，只见他沿着张风远的目光看去，恰好看到破涕为笑的宋妙妙，眼神瞬间一亮。

    “好美的女子。”明方杰嘴角翘起，露出一丝微笑，直勾勾地看着远处那个秀美的女子，眼神仿佛要将对方融化进体内。

    张风远的目光瞬间望向明方杰，警告地说道：“她可是我看中的人，你离她远点。”

    “哈哈”明方杰晒笑一声，目光看向宋妙妙身边的方云，说道：“你在为他苦恼吧，现在他被秦老太爷看重，对付他无疑是与秦府交恶。”

    “不必cao心，这不是你该管的。”张风远冷冷地说道。

    明方杰摸了摸手中的折扇，转头看着张风远，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般美丽的女子，谁先得到她的芳心就是谁的。”

    “你！”张风远的眼神瞬间凛冽，而后想到宋妙妙对他的态度，旋即又沉下心来，对明方杰说道：“好，我们各自看本事。”

    明方杰嘿嘿一笑，心里想着，南陵府还没有我得不到的女人。

    另一边，方云的神念察觉到一丝异样，自从他的神念被音波捶打之后，变得更加敏锐，他环顾四周，没有发现可疑，便放下心来。

    而且，在他的识海中，原本四十道青色神念，已经增加到四十五道。一首《阳春白雪》让他的神念，又锤炼出五道。

    寿宴渐入尾声，秦老太爷也难得饮酒，到了最后已经醉气熏熏，被下人搀扶着回后院去了，众宾客也推杯换盏，好不热闹，才纷纷散去。

    方云和宋妙妙也在秦老太爷回后院之后，就向柴仲告辞，乘坐秦府马车回去了。

    在马车上，宋妙妙红着眼睛，望着方云，道：“小云，这么难得的机会，为什么要给我。”

    方云淡然笑了笑，道：“妙妙姐，你我之间亲如姐弟，这次机会本来就是你为我争取而来，我为何不能也为你争取一次。”

    “况且脱籍之事，我当年是自愿入籍，乐籍只在南陵府登记，脱籍也很方便。”

    宋妙妙的神情舒缓了很多，毕竟这么好的机会，让给了她，心中有些过意不去。

    这一刻，她仿佛放下了心事，一时间封存在记忆深处的痛苦回忆渐渐浮现。

    “我本名宋婉钰，父亲乃是大元督察院御史，五岁那年，父亲被陷害入狱，以谋逆罪论处，全族上下男丁皆斩，女子被充入教坊，分散各地，我五岁跟着奶娘被送入听雨轩教坊，在我八岁的时候...”

    宋妙妙捂着脸抽噎起来，声音断断续续地响起：“奶娘被一个官宦子弟折磨致死，我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本想着一死了之，直到你进了听雨轩，看到你的时候，我仿佛见到了已去世的弟弟，才坚持到今日。”

    说着，宋妙妙放声痛苦，整个人陷入往日的回忆之中。

    见状，方云也不知如何安慰。

    他叹了口气，心念微动，一块只有他能看到的属性面板出现。

    他看到在其中一栏，【兑换点：121】

    然后切换到兑换面板，找到琵琶曲，在一首首琵琶曲中搜寻，眼神最终定格在一首曲目上。

    在曲目的下方，兑换点要120。

    方云一咬牙，默念：兑换！

    【叮！曲目《大浪淘沙》兑换成功！】

    在他的脑海中，瞬间出现了大浪淘沙的琵琶曲，一股极为熟悉的感觉悠然而生，仿佛他练习过无数次。

    关闭兑换系统面板。

    方云拿出琵琶，一只手按住琵琶，另一只手放在弦丝上，轻轻弹奏。

    大浪淘沙的琵琶声渐渐响起，曲调柔美悠长，而又刚劲短促的音调，高低起伏，像是诉说着一个人受尽权贵们的欺负凌辱，对人生的感慨，对黑暗的抗争，对未来的向往。

    与此同时，方云的神念也在受着音波的冲击，洗礼激荡着他的神念，他的情绪也在这首曲调的影响下，变得更加愤懑，弹奏出来的曲调更为凛冽。

    宋妙妙哭泣的声音较小，她听懂了这首琵琶曲，对过往的记忆也渐渐释然，看着沉浸在弹奏的方云，她仿佛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直到许久，琵琶声才渐渐消失，方云睁开眼睛，明亮的眼眸慑人心脾。这一刻，在他的识海中，青色神念已经增长到五十道。

    如果现在，他以音波制造幻境或者攻击，威力会更强大，远非之前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