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锻造母锤

    林岳自然是认识大篆的，早瞧见那上面有“古代”、“兵器”等字样。

    众人刚要进去，走在前面的林岳突然伸手道：“且慢！”

    高宏宪停下脚步，奇怪地问道：“怎么了？”

    林岳眯了眯眼睛，说道：“刚才好像有一束光线射过来，你们发现了没有？”

    “光线？这不到处都是光线吗？”高宏宪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

    “不是那种自然光线。我再看看。”林岳四处张望，下一个瞬间，楼上的某个窗户似乎又有一道异常的光芒闪过。

    得亏他有超脑辅助，观察力比其他人敏锐得多。不然，这样微弱的闪光，谁都会当作是自然界的普通光线。

    “在那里！”林岳锁定了目标，那是第十一层的一个窗户。

    祁同春顺着林岳的指向仔细看了看，也发现了异常：“那个房间有人活着？”

    “多半是这样。”林岳点头赞同：“那我们先去看看？”

    祁同春颔首道：“先去看看吧，说不定是在求救。人命要紧，找母锤不差这点工夫。”

    五人从破败不堪的大门走进了大楼。

    尽管外面阳光普照，但因为建筑布局的关系，大楼里面还是非常阴暗。

    电梯显然不能用，林岳走在前面，伸手拉开了安全通道的防火门。

    “咯吱”一声响起，打破了大楼的沉寂。

    后面的杨文虎等人还没有适应突然变暗的光线，就见林岳当头一刀，“唰”地劈向门后。紧接着，一颗丑恶的头颅骨碌碌地滚到了祁同春的脚边。

    祁同春不愧是搞研究的，虽然没有战斗能力，但却丝毫没有受到惊吓的样子，若无其事地跨过了僵尸头颅，看得众人佩服不已。

    五人一路向上，直奔十一楼。中间有几只僵尸挡路，都被打前锋的林岳放倒。

    等爬上楼层，林岳和高宏宪还好，覃三顺和杨文虎的呼吸声都明显加重，祁同春年纪大，喘息得更是厉害。

    林岳便停下来，歇息了片刻。待众人呼吸逐渐恢复均匀，他右手持刀，左手轻轻地打开了通往楼道的防火门。

    “咯吱”一声，在空旷中孤独地响起，里面似乎没有什么异常。

    众人走进楼道，来到一个小厅，对面正是电梯的入口。

    昏昏暗暗中，一个长发套装的女人衣着整齐，面对着电梯门，静静站立，仿佛在等着那部早已停运的电梯上来。

    “谁在那里？”林岳轻轻叫了一声。

    那女子听到林岳的叫声，似乎有了反应，身躯一动，长发突然如同假发套一般整个掉落下来，露出发黑的头骨。

    紧接着，众人便看到了一张严重溃烂的脸，大部分地方甚至都能见到骨头，丑陋不堪。

    这是似乎一个即将腐朽的僵尸。

    林岳大步上前，一刀结束了她的痛苦。

    “祁教授，僵尸也会腐烂？也会自然死亡吗？”高宏宪问道。

    祁同春皱了皱眉头，没有回答高宏宪的问题，只说道：“从这具僵尸的情况来看，她很可能是因为戾气不足，吸收的鬼煞不够份量，才没有完成转化。”

    或许是响动吸引了其他僵尸，走廊上传来隐隐约约的嘶吼声。林岳与高宏宪并排走在前面，进入走廊，将遇到的十多只僵尸悉数清理完毕，很快便根据方位，找到了那间房间。

    “有人在里面吗？”林岳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桌椅移动的声音，接着有脚步声响起，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应道：“等一下！”

    接着是移动重物的声音，片刻，门终于被从里面打开，一个头发花白、胡须浓密的脑袋探了出来，看到林岳几人，顿时欣喜道：“谢天谢地，终于有活人来了！”

    五人进到房间，陡然闻到一股怪味，有点像坏了的咸鸭蛋，又有点像臭豆腐，扑鼻而来，令人难以忍受。

    “这是什么气味？”林岳忍不住以手掩鼻。

    房间的主人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为了防止外面那些怪物过来，我在房间里洒了很浓烈的化学药剂，所以气味是大了点。”

    “你是……老时？”祁同春从高宏宪身后闪了出来，略带犹豫地问道。

    “老祁！”房间主人一眼便认出了祁同春，高兴得几乎跳了起来。

    “真的是你？你怎么变成这幅样子了？”祁同春也激动起来，不解地问道：“灾难发生后，这里是统一组织清查过的呀，你怎么没有一起撤离呢？”

    “嗨，别提了。我当时正在这里做一个重要的实验，根本没有察觉外面发生了什么。等做完实验，才发现这栋楼里除了那些怪物，就只剩下我一个活人了！”房间主人回应道。

    林岳听了，心里不由得对这个老头肃然起敬。

    白日星降，地龙翻身，天泼墨雨，百鬼夜行，世界都要毁灭了，这老头还在做实验！这是多么忘我的精神！

    “那你就在这个房间里住了两年多？吃喝怎么解决？”祁同春问出了大家都很好奇的问题。

    “我刚做完实验那会，外面还没这么多僵尸，我就想办法弄了一些吃的东西存起来。我每天吃得也不多，这不，现在还剩下一大半呢！至于喝水的问题就更容易解决了。开始我喝纯净水，后来看看纯净水不够了，我就自己做了一个简易的收集工具，下雨的时候可以伸出窗外，将雨水收集起来，过滤之后自己慢慢喝，也足够了。”

    林岳对他的敬意又上升了一层。两年多困守幽宅，还能不慌不忙，把日子过得有滋有味，这老头实在厉害！

    祁同春却抱着房间主人那干巴精瘦的身躯，动情道：“老时啊，你可受苦了！”

    林岳忍不住说道：“祁教授，能否……介绍一下？”

    祁同春这才想起房间还有林岳等人的存在，拉着房间主人介绍道：“这位是时可久教授，是古兵器锻造的专家。”又将林岳、高宏宪等人简单地向时可久介绍了一下。

    林岳问时可久道：“我们在楼下的时候，是不是你这里在闪光？你是怎么做到的？”

    时可久拿出一面镜子道：“我远远看到你们，又不敢出声，便用这个反射阳光提示你们，还好你们竟然也注意到了！”

    林岳只能表示佩服。

    “对了，你们来这里干什么呀？不可能是专程来救我的吧！”时可久问道。

    祁同春便说了来意，时可久笑道：“那你们可找对人了。研究室好久才锻造一次，那套锻造工具是贵重物品，平时都收藏在一个保险柜里，正好我是知道密码的少数几个人之一。”

    祁同春追问道：“那个保险柜在哪里？”

    时可久爽快地道：“你们跟我来！”

    他快步走在前面，带着五人人穿过走廊，来到一间不起眼的房间里，指着一排柜子道：“就是这里了！”

    那是一排普通的柜子，看起来像是个书柜。林岳心中微微奇怪，上前将柜门打开，果然发现是一排排的专业书籍。

    时可久道：“这些书都是装装样子的。”他上前将一排书搬开，露出里面的墙体，墙体上面赫然镶嵌着一个硕大的保险柜。

    保险柜门上是复杂无比的密码锁，除了电子打开方式，也有机械打开方式。时可久走上前去，一个一个齿轮转动，转了好一会儿，才听见里头传来“咔嚓”一声轻响。

    保险柜门打开，露出一个不小的空间，里面放着两大一小三个箱子。

    时可久打开小箱子，对祁同春说道：“你们要找的“母锤”就在这里！”祁同春上前仔细查看，脸上露出欢喜的神情：“不错。有了这套工具，再打造装备就容易多了。”

    林岳看了一眼，见箱子内是一整套的锻造工具，有砧子、芯撑、刮刀、秋叶、提勾、压勺等大大小小数十件，其中最显眼的就是那把锻造锤。

    祁同春满意地合上了箱盖，提起箱子转身就要走，高宏宪突然拦住了时可久，问道：“那两个大箱子里的是什么？”

    时可久想了想，才回答道：“这两个箱子里装的应该是战刀和盾牌，是我们在大地震之前试制出来准备做对比分析的。”

    高宏宪打开一个大箱子，里面果然放着十把崭新的战刀。

    这些战刀形制相同，刀身呈流线型，微微弯曲，一面开刃，长一臂，宽两指，颜色清亮，光可鉴人。刀柄上面，都铭刻着研究所的徽标。

    高宏宪拿了一把在手，轻轻一挥，“嗤”的一声，一张木质桌案落下一角，断口平整，连毛刺都没有。

    “好刀！”高宏宪不由赞叹道。

    “这十把战刀，是我们利用最先进的合金材料，经过繁杂工序才加工而成，可以说是最新材料与最先进制造工艺相结合的巅峰之作。可惜，如今一切都毁了，这些都不可能再重现了……”说到这里，粗线条如时可久，也不由得有些唏嘘。

    林岳忍不住也来了兴趣，拿了一把战刀在手，又拿出凤鸣刀，刃口相对，想要试着比较一下两者的高下。

    “别！”祁同春连忙拦住了林岳，怒斥道：“你这是破坏性行为，是在暴殄天物！”

    林岳有些不以为然道：“祁教授，没您说的那么严重吧！”

    祁同春义正词严道：“出门在外，武器就是自己最值得信赖的伙伴。你难道就这样对待自己的伙伴吗？”

    林岳很想告诉他自己已经换过好几个伙伴的事。但想到对方的坏脾气，林岳还是没有顶撞。

    祁同春一把夺过凤鸣刀，插进林岳的刀鞘里，严肃道：“好好爱惜自己的伙伴！”

    林岳不由得啼笑皆非。但凤鸣刀确实很合自己心意，刀身还带有稳定的腐身煞效果。自从得到这么刀，它还从来没有让自己失望过，确实也当得起“伙伴”的称谓。

    想到这里，林岳放弃了试刀的想法。

    高宏宪又打开另一个箱子，里面是十面乌光发亮的盾牌。

    “这是最新的防暴盾牌，别说冷兵器，一般子弹也扛得住。当然，盾牌需要手持，你手臂还得有足够的力气才行。”时可久介绍道。

    林岳忍不住问道：“如果用那个箱子里的刀，去劈这个箱子里的盾，会发生什么？”

    时可久回答道：“虽然材料基本相同，但是盾牌注重的是耐磨、耐冲击和强度，而刀更重视锋利度、刚度和韧性，它们的工艺还是不同的。相互攻防本是实验的一部分，但是这些实验还没做，灾难就发生了……”

    祁同春瞪了林岳一眼，打断道：“别听他胡说八道。这种性能好的合金装备非常难得，即使一般的形变也能自行恢复，现在非常宝贵。这种破坏性的实验不用做了。”

    高宏宪兴奋地对祁同春说道：“祁教授，战刀和盾牌我们各拿一件自用，这没问题吧！”

    祁同春想了想，点头道：“除了任务物品，其他东西自用的话是可以留下的，这也符合海隅城的规矩。但这些东西比较贵重，你们一人只可各拿一件。”时可久站在一旁，也没有多说什么。

    高宏宪、覃三顺和杨文虎便都兴致勃勃地拿了一把战刀和一面盾牌。

    林岳本想只拿一面盾牌算了，但想了想，也取了一把战刀。

    众人带着三个箱子，正要下楼，时可久突然说道：“你们能不能陪我去顶楼一趟？”

    祁同春奇怪地问道：“老时，你想干什么？”

    时可久道：“我们的研究资料都放在十五楼的保密机房里，我想过去取一下。”

    “研究资料？电子的？”

    “是啊！”

    “老时，电子资料已经读不出来了。现在电力工业都没有了，我们已经退回到蒸汽时代，信息产业更是整个都废了。”祁同春还以为时可久宅得太久，不清楚现在的情况。

    时可久点了点头，一脸唏嘘：“我知道。可那些东西是我们一辈子的心血，总不能全部舍弃吧。将它们留下来，多少是个念想。”

    祁同春想了想，看向了高宏宪。在大楼里乱跑要承担风险，他还得看高宏宪这位队长的意见。

    高宏宪刚换上了两件好装备，心情正好。他看了看林岳，林岳也点了点头。

    于是众人带着三个箱子，仍然循着阴暗的紧急通道，向楼上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