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从此刻开始

    塞利姆并不知道自己的决策对这个国家而言是福是祸，但他知道原时空中奥斯曼帝国的下场。

    一次又一次的战败，割地，赔款，改革像是一幕重复播放的电影，惹人生厌的同时却又为之悲泣。

    要想让这个国家重新振作，就必须得趁着她的精气神还未完全散去的时候，把她从衰败的边缘重新扶回正轨。

    否则，这个古老的国家就会不断滑向灭亡的深渊。

    塞利姆叹了一口气，找来了外务大臣伊沙克，说道：“去通知俄国人的大使吧，鉴于叶卡捷琳娜这个卑鄙的篡位者屡次挑衅伟大的奥斯曼帝国，她将得到真主的审判，这审判由奥斯曼帝国军队执行。

    从此刻开始，如要休战，则要么苏丹死去，要么女皇低头，除此以外，别无他法。”

    “还有，照会英法公使，向他们控诉俄国人贪婪无耻的卑鄙行径，控诉他们在高加索的屠杀。但是记住，不要激起英法民众对帝国的反感。

    告诉《奥斯曼邮报》、《康斯坦丁尼耶日报》、《埃迪尔内观察报》，大力宣传帝国士兵的英勇无畏，突出俄国人的残暴。”

    打发走了伊沙克，塞利姆又叫来了亚伯拉罕。

    “亚伯拉罕，第一期国债发行的如何，我记得利率是五个点吧，汇报一下情况吧。”

    “陛下，我们共计发行了价值一千五百万的国债，尼古拉牧首代表帝国的东正教徒购入了六百四十万的国债，法兰西国王路易十六代表法国购入了三百万国债，他们承诺用武器弹药付款，您最忠实的臣民—犹太民族购入了三百万国债，而帝国的伊斯兰教徒则购入了两百六十万国债。”

    听完亚伯拉罕的报告，塞利姆有些感慨。

    人数上占优势的穆斯林能拿出的钱却是最少的，犹太人在出资两千万组建银行后仍旧实力强劲，东正教徒们借着自己的宗教身份在贸易中赚的盆满钵满。

    这其中固然有近卫军不肯掏钱的原因，可是穆斯林的经济实力不如东正教徒和犹太人也是事实。

    一个国家的统治阶级居然还不如被统治者，从此刻开始，塞利姆下定决心要让穆斯林借着初步工业化的东风富起来。

    处理完了国内大事后，塞利姆开始动身奔赴战场。

    “保罗，随我出发，前往贝尔格莱德，我将亲自挡住奥地利人。”

    抛下这句话，塞利姆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托普卡帕宫，他可不是只会远程微cao的常凯申。奥地利人如果敢于参战，他们就将在苏丹的面前撞得粉碎。

    1787年九月十三日，俄国，南乌克兰地区与奥斯曼帝国边界处的一个哥萨克村庄，一支隶属于近卫军的奥斯曼骑兵已经进入其中。

    他们挥舞着长马刀，将四散而逃的村民像牲口一样四处驱赶，进行着游猎，鲜血与火焰侵扰了这个名为康布雷的村庄，男人的尸体被他们随意的堆放在村口，女人则捉起来肆意取乐，老人与小孩是他们最讨厌的猎杀对象，不会反抗，不会逃跑，就连叫喊也难以激起他们的征服欲。

    而这个村庄只是俄土漫长边界上无数幕惨剧的其中之一罢了，更多的人正在被奥斯曼帝国军肆意屠杀，他们越过俄土的边界，向着俄国的腹地更进一步。

    一周后，圣彼得堡，夏宫，叶卡捷琳娜端坐在独属于沙皇的宝座上，听着外交大臣的汇报，脸上不悲不喜。

    待到对方已经停下，叶卡捷琳娜笑着说道：“看来我们的这位新苏丹似乎并不记得他叔父的教训了呢，说起来，我还没有送过他加冕礼物呢？既然如此，就用十万土耳其人的尸体作为我的礼物吧。波将金，鲁缅采夫，你们说呢？”

    “陛下，如您所愿。”两人齐声答道

    “传我谕旨，各军迅速集结，以波将金为总司令，鲁缅采夫为总参谋，发起反攻，从此刻开始，一个土耳其人也不要放过。”

    “是，陛下”

    布加勒斯特，拿破仑正在对着地图安排下一步的战略部署。桌上摆着数封战报，那是前线的骑兵发来的捷报。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吧”

    看着窗外的冬景，拿破仑喃喃自语，第一波的袭扰非常成功，土俄交界处已经成了一片白地，这确保俄国人在来年秋天前只能依靠北方的补给。

    “虽然损失有点大，不过嘛。”想到那位苏丹临行前的交代，拿破仑轻笑了一声。

    “这位苏丹，倒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主”

    “将军，前线传来战报，近卫军第二师第一骑兵旅在比洛泽尔卡附近全军覆没，歼灭他们的应该是俄国的波将金。”

    “敌军数量有多少？”

    “根据第二师师长萨利卡帕夏的汇报，大致有十五万人。”

    “十五万，有意思”，拿破仑低语道，“告诉第二师与第三师师长，死守奥恰科夫，等待援军。”

    赫尔松，城外军营，波将金与鲁缅采夫正在商讨下一步的进军路线。

    “这不可能，奥斯曼人已经把整个南乌克兰打成了一片白地，如果我们现在就发起进攻，只会导致军队得不到足够的补给，而在冬季，这是致命的。”

    “鲁缅采夫，你要明白，土耳其人已经杀进了帝国的领土。纵使我们成功的驱逐了他们，这也不能挽回帝国的颜面。唯有一场大胜，才能够洗刷耻辱，这也正是女皇想要的。至于补给，帝国会动员民夫运输的。”

    “这并不是你现在强攻的理由，奥恰科夫足足有两个师，近三万人，奥斯曼人在这里修建了坚固的工事，而我们手头只有榴弹炮。这种装备，你根本攻不下奥恰科夫。”

    “鲁缅采夫，强攻奥恰科夫并不是唯一的办法，我们可以绕过它，直接攻占敖德萨，这意味着奥恰科夫的敌军将被困死，等到他们认清现实，会投降的。”

    “你在说什么鬼话，奥恰科夫完全可以从海上补给，乌沙科夫可没有这个把握封锁海岸线，波将金，哈桑已经把舰队开进了黑海。你这是在拿俄罗斯的未来冒险。”

    “够了，鲁缅采夫，我才是总指挥。传令下去，全军出发，目标敖德萨。”

    当波将金下令俄国人出发时，远在布加勒斯特的拿破仑早已经安排阿朗达尔-穆斯塔法进驻了敖德萨，一味让俄国人前进，他们是会心生怀疑的。

    纵使近卫军只是弃子，这步棋也要下的有价值才行。

    随着时间来到十二月底，敖德萨已经被波将金围了半个月了，但得益于塞利姆改良过的海军，哈桑帕夏在与乌沙科夫的交战中有胜有负，使得敖德萨的补给也可以从海上运输。

    反观波将金所部，由于奥斯曼帝国的坚壁清野政策，他们没有找到任何多余的粮食。

    但波将金大公有的是办法，反正这帮贱民也活不下去，那就索性为帝国的未来贡献自己的一份力吧。

    好在围城半个月后，波将金等来了他的火炮，攻城战，开始了。

    尽管时间已经到了近代，传统的城墙仍在发挥着防御作用。

    俄军以火力压制的战术掩护己方的步兵攻城，奥斯曼这边则依凭居高临下的优势一次次打退俄军的进攻，可是人数上的差距似乎注定了敖德萨的陷落只是时间问题。

    1788年一月，敖德萨陷落，穆斯塔法带领少量士兵突围，此役俄军伤亡高达九千，奥斯曼军伤亡七千。

    当消息传到维也纳，奥地利帝国皇帝约瑟夫二世下令对奥斯曼帝国宣战，以科堡亲王为总指挥，奥军开进特兰西瓦尼亚，威胁到罗马尼亚战区北部。

    贝尔格莱德，塞利姆已经收到消息，奥地利对帝国宣战。他不由得感叹道，简直跟原时空一模一样，这就是历史的惯性吧。

    感慨归感慨，塞利姆下令军队朝波斯尼亚开进，你打我的瓦拉几亚，我就打维也纳，围魏救赵，实打实的阳谋，看你约瑟夫怎么接。

    陆战方面且告一段落，而海战方面，最为精彩的战役则数刻赤海战，这一战让欧陆诸国看见了三层甲板战舰无可替代的统治地位。

    我从未想过胜利如此轻易。

    ——穆斯塔法·霍巴特

    作为奥斯曼第一舰队旗舰“伟大塞利姆”号舰长，霍巴特曾在英国皇家海军学院进修，并在英国海军服役。

    “当我遵从哈桑帕夏的命令，在黑海北部巡航时，迎头撞上了俄国人的舰队，足足三十二艘双层甲板战舰。

    但第一舰队并不惧怕，我们是帝国海军中最优秀的部队。海战很快打响，率先开火的是俄国人，经典的战列式战术，48磅火炮击发出的巨大实心铁弹砸在海面上，发出沉闷的巨响，整个海面上掀起了数米高的巨浪。

    然而，得益于散式阵型，俄国人的炮弹没有一颗击中帝国的军队。当我下令开火时，“伟大塞利姆”号上总计128门加农炮依次发出猛烈的爆响，其中一颗50磅炮的炮弹重重砸在俄国人的旗舰上，那艘可怜的舰船上，龙骨发出一声悲鸣，桅杆折断，整艘船翻转了过来，像是一只趴在水中的金枪鱼。从此刻开始，我知道胜利属于陛下了。

    ——《黑海会战》穆斯塔法·霍巴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