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弟弟,打哭他们!
第399章 “喵呜呜!” 黑豹的咆哮,霎时在整个林子里回荡。 奶团呆愣了下,直直看着猎场深处。 小黑红眸微眯,三步并两步快若闪电都冲到奶团身边。 “吁”少年一吹口哨,长臂猛地一捞,将奶团夹带在腋下,长腿跨越过林场栅栏,蹿进猎场中。 黑熊一个翻身,前爪在地上一拍,庞大的身躯越过一众贵女,紧跟上少年。 “啪嚓”黑熊硬生生冲破木质栅栏,木屑翻飞中惹来贵女们失措的惊呼声。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甚至很多人堪堪看到个少年的残影,再眨眼,就只能看到黑熊扭动的屁股。 众人:“……” 总管一个激灵反应过来,扯着尖利的嗓子喊:“护驾,御前侍卫还不赶紧护驾啊。” 太子殿下千万莫要有个什么好歹。 经过提醒,御前侍卫们纷纷回神,适才在队长的带领下,飞快冲进猎场。 猎场中,黑豹豹龇牙躬身,金色的竖瞳凶相毕露,一身炸毛。 它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吼声,厚软的肉垫悄然探出锋利的爪钩。 它不断绕圈的踱步,竖瞳紧盯着前面的两脚兽。 “哼,畜牲,屡次三番坏我谢家的事,我看这次谁能护得了你。” 谢二郎阴沉的嗓音响起,他一手握着雪色长剑,锋利的剑刃上还有丝丝血迹,一手拎着只两三月大的雪白狐狸幼崽。 黑豹豹警惕移动,在它左耳后,有一道长剑割裂的伤口。 猩红的鲜血渗出来,粘黏住伤口附近的皮毛,半点都不显眼。 然黑豹豹浑然不觉,它紧盯着谢二郎,以及他手中的长剑。 谢二郎不再拖延:“动手。” 数十名死士同一时间拔刀,呈圆形将黑豹包围起来。 “嗷呜”黑豹豹怒吼一声,无法兼顾背后的攻击,让它焦躁地不断前爪刨地。 “唰唰”天罗地网的捕兽网,从四面八方死士的手里投掷出来,并在黑豹豹头顶结成一张更大、更结实的牢笼。 刹那间,黑豹豹成了困兽。 黑豹豹暴躁的左突右闪,利爪抓挠,犬牙撕咬,可都没无法挣脱。 它不断发出咆哮声,吼叫声震耳欲聋,惊起无数飞鸟和落叶,几乎传遍半个猎场。 然而,兽网越缩越小,束缚越来越强烈,黑豹能腾空闪躲的空间越来越小。 谢二郎凝神,耳廓动了动。 他表情一整,冷笑了声:“鱼儿上钩,收网。” 这话一落,死士同时拽进网绳,将兽网收缩的更好,逼仄的黑豹完全无法转身。 “嗷呜呜呜~~”黑豹焦急的长吼了声,下一刻浓烈刺鼻的药味覆盖住比鼻子。 须臾,黑豹逐渐停止挣扎,整只软趴趴的,吐着软红的长舌头,像是睡死了过去,再没有任何反应和动静,只除了起伏的肚皮,证明它还活着。 死士们动作非常快,一人将黑豹抗在背上,三两下就消失在猎场中。 谢二郎看着由远及近的红眸少年,以及少年腋下夹带的小团子,脸上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他手覆上小狐狸脖子,狐狸崽崽纤细脆弱的脖子。 谢二郎面带笑容,那笑容就像是腐烂沼泽中,咕噜冒出来的恶臭气泡。 他的视线一直锁在粉嘟嘟的团子身上,摸着手下狐狸幼崽的脖子,就好似抚扌莫着奶团的脖子。 “谢家最璀璨的明珠,”五指稍稍用力,小狐狸开始剧烈挣扎,“总归你还是要回到谢家来的,这就是你诞生的意义,你注定的宿命。” 话音甫落—— “咔”的一声,细脆喉骨断裂的声音。 小狐狸幼崽爪爪一蹬,立刻就没有任何声息了。 此时,小黑已经看到了谢二郎。 红眸森寒,眸光锐利,极致热烈的红,同极致暴戾的冷,交织混合在一起,就形成千万丈寒冰层下生长的业火红莲。 分明是冷的,却带着足以焚烧世间万物的决绝和温度。 “谢,二,郎!”少年冷喝一声,红眸像铁钩一样牢牢锁着他,“你敢动豹豹半分,本殿要你们谢氏陪葬!” 小团子也反应过来了,她皱巴着包子脸,努力让小奶音威严起来:“坏人,还濛濛豹豹,豹豹是濛濛家的。” 谢二郎回以嗤笑,他轻慢的将死掉的小狐狸幼崽丢地上,下令道:“撤。” 话罢,不等小黑和团子追过来,他转身就要离开。 小黑如何能叫他逃了,当下脚边斜长影子飞快生长拉长,像是春天里抽条的柳枝,飞快攀援上周遭的葳蕤树丛,如同蛇一般,扭动着朝谢二郎弹射过去。 一霎那,谢二郎后背汗毛倒立,一种被顶级掠食者盯上的恐惧涌上心头。 他想也不想,反手抓住身边一名死士,直接往身后一挡。 “啊!”凄厉的惨叫响彻天际。 惊悚、恐怖的一幕发生了。 活生生的人,温热的血肉,被突如其来的黑雾缠绕包裹住。 就像是恶鬼食人,青天白日里、众目睽睽下,一口一口的就将个大活人生吞活剥。 是真正意义上的生吞活剥! 头皮被滋滋腐蚀掉,露出惨白的森森头盖骨,紧接着是细嫩的血肉,直接被黑雾消融成血水。 不过眨眼的功夫,一个年轻力壮的成年男人,就只剩下白骨一具。 到此时,那名死士才咽下最后一口气,真正迎来解脱的死亡。 那团黑雾,在“活吃”了一名死士后,明显膨胀、浓郁了三分。 “妖魔妖魔,是真正的妖魔!” 已经没了七情六欲的死士们,竟是当场就齐齐崩溃。 未知的恐惧,不可名状的恐怖,超出认知的事物,只一眼就让人理智陷入癫狂,意识陷入混乱。 “啊啊啊!”当场就有人大喊大叫着,拔出短刀,不是砍死周围的同伴,就是自行割喉了断。 “噗噗噗”尸体此起彼伏倒下,场面一度陷入魔障疯狂之中。 谢二郎闷头往前逃,根本不曾回头。 浓烈的不安像迷雾一样笼罩在心头,可强烈的求生欲,本能的让他不要回头。 不要回头! 绝对,不能回头! 他不停的向前奔跑,心里牢牢记着父亲说过的话—— “捉到诱饵,不管引来的是豺狼还是虎豹,只要你跑得够快,掉进最终陷阱的,一定是对方。” 所以快点,再快一点。 肩甲的鞭伤绷开,殷红的鲜血缓缓浸透玄色衣裳,一波波的刺痛,让谢二郎每每在双腿酸痛的边缘,意识重新清醒。 他不断往前跑,从另一个方向跑出猎场,跨上汗血宝马,挥动马鞭继续疾驰前行。 在身后,他不知道死士死了多少,也不知道黑渊和奶团追得有多紧。 只那股被掠食者盯上的恐惧如影随形,像是跗骨之蛆,无法摆脱。 实际上,在追出猎场的时候,黑渊就停止了脚步。 跑了这么大一圈,他丝毫不喘气。 那团“吃”了人的黑雾,已经化为鸟雀,悬浮在半空中,紧紧盯着谢二郎。 小黑将姐姐放下地,帮她揉揉手脚:“姐姐累吗?” 全程被弟弟夹带着,丝毫没下地的小团子摇摇头,她指着谢二郎消失的方向,有点急了:“弟弟,豹豹他们抢走了我们的豹豹。” 坏人!坏人!坏人! 小团子太生气了,气到想起就跺脚。 小黑波澜不惊:“姐姐不用担心,谢家捉走黑豹豹,是想引姐姐前去,姐姐要去吗?” 这话团子就听不懂了,她满脑袋都是小问号:“引?为什么要濛濛去呀?弟弟说过不跟他们一起的。” 濛濛不想去呢,爸爸和弟弟说过的话,濛濛全都记着呢,才不跟坏人一起玩。 所以,即便是刚才很想看看小狐狸,临到进猎场的关头,小团子还是乖乖听了弟弟的话,没有弟弟陪着就不乱跑。 不然,就真真被谢二郎捉个正着了。 小黑心下暗自庆幸,要姐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掳走,他肯定要发疯,还不晓得会干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来。 不过,黑豹豹还是要救的。 虽说是只畜牲宠物,可随他姓黑了,自家的东西岂有让外人挟持的道理。 红眸闪过厉色,小黑用团子能听懂的话,解释了一遍谢家要用她活祭的事。 团子惊讶的小嘴都张圆了:“啊,他们怎么这么坏呀,濛濛才不是祭品,濛濛和爸爸当神明的时候,就从来不要别人当祭品。” 团子很生气,她跺脚说:“这么坏的坏人,统统都要被狠狠抽手心打屁股的,弟弟打哭他们。” 她气呼呼的,嫩腮帮鼓了起来,活脱脱向浑身尖刺的圆滚滚小河豚。 谁要戳她,必定被扎的满手都是肿包。 小黑牵起她的手,红眸微弯:“好,小黑只听姐姐的命令。” 他摸出龙纹令牌,随便往树身上一掷:“把留守在京城的谢家人,全都给本殿下大狱。” 林间葱茏葳蕤的树冠摇曳沙沙,团子抬头,隐约间看到有浑身都隐匿在暗影中的人影。 忽地,少年又补充了句:“将谢家大郎送去本殿东宫,让御医院院正给本殿治好他。” 全程划水的金蛟,再打酱油他就回去跟父亲告状! 依旧在努力融合躯壳的金蛟,猛地打了个喷嚏。 金蛟:“……” 谁在背后说他坏话? —— 谢家祖宅。 这座位于北郊三十里地的谢家镇,整座小镇都属于门阀谢氏的私宅。 除去住在京中的谢朝安那一脉嫡出,其他旁系全都住在谢家镇上。 晨曦渐明,天光渐浓。 谢朝安负手站在巨大的香樟树下,他眺望着东方红日,眼底尽是层层叠叠的云絮。 有风掠起他的颌下三冉美须,现出抿成了直线的寡情薄唇。 不多时,一头须银白的老翁杵着黑漆龙头拐杖走了过来。 “朝安,”老翁满是皱纹脸皮动了动,松弛眼睑抬起,“你女儿到了吗?马上就到祭祀的时辰了,错过今年这个吉时,下一个就要等明年去了。” 谢朝安没有回身,眼神都没波动一丝:“路上了,快了。” 老翁满意点头,他跟谢朝安站一块看暖阳:“谢氏这一年太动荡了,不过很快全都会过去,门楣闪耀,往后千百年的谢氏子孙,都会记得你的牺牲。” 谢氏族谱中,唯一的明珠,将用自己短暂的生命,换来家族绵绵无穷尽的荣耀。 这是划算的。 谢朝安没说话,只点了点头。 一时间,两人只站在香樟树的阴影下,安静看着苍穹冬阳。 不多时—— “嘭”高头大马冲的进来,谢二郎只剩最后一点清醒和力气。 他喊了声:“父亲,儿幸不辱命。” 话罢,他整个人倒头就从马背上往地面栽。 老翁大惊失色:“快扶住他。” 周遭的仆从一股脑冲过去,垫背的垫背,搀扶地搀扶,七手八脚的总算是险险接住了谢二郎。 老翁松了口气:“速速将人扶进去休息。” 他回头看谢朝安,当朝丞相大人临危不乱,淡漠地扫了眼从谢二郎身上滴落的鲜血。 他手一挥,下令道:“祭祀就位,祭品即将到位。” 谢朝安没去看望谢二郎,而是转身大踏步往祖祠去。 在他身后,老翁拐杖嘟嘟跟上:“朝安,你家二郎这是……” 谢朝安越走越快,身后袍摆卷裹起来又落下,似是跟不上他的步履。 “老祖,”谢朝安边走边说,“祭祀当前,任何人都不重要。” 听了这等薄凉的话,谢家老祖愣了下,他年老腿衰,跟不上谢朝安,只看着他的背影眼神复杂。 谢家祖祠,汉白玉阼阶前。 “喵呜呜”豹子困兽怒吼,一声高过一声。 然,它四肢被捆绑着,嘴上还戴着嘴套,没有爪牙武器的凶兽,也只是头色厉内荏的畜牲,任人宰割罢了。 谢朝安站黑豹面前,冷冷地俯视它。 随后,他手一伸:“刀来。” 边上的侍从奉上短刀,谢朝安掂了掂颇沉的短刀道:“畜牲就是畜牲,让你陪祭都是恩宠。” 他双手举起短刀,冷冽的刀身倒映着黑豹豹琥珀金的竖瞳,也折射出黑豹豹眼底明晃晃的讥诮。 愚蠢的两脚兽! 锋利的刀光闪过寒芒,下一刻短刀直刺黑豹咽喉。 电光火石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