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三章幻灯片外的旁观者
天空突然变成了湛蓝色。 蓝旳很彻底,就像是被突然加上了一层滤镜。 周围的一切,也突然开始‘生机勃勃’。 尽管生长着的,都是一些曹柘所无法定义的‘物种’,但毫无疑问,它们都有着鲜活的生命。 而在一片茂密的石林中,有着一个奇怪的部落。 部落里的生灵,都长着大大的红色鼻子,头是四方形的,左右对齐着八只眼睛,脸上没有嘴巴,肢体上却长满了吸盘。 以人类的视角来看,这些生灵,着实长的不算友好。 即使是不具名的某云浪来了,只怕也看了毫无反应,更不可能会有什么大胆的想法。 但这些都不是曹柘,对此地,对这个种族,观察如此细致的重点。 以曹柘的视角看来,这些古怪的生灵,全都是‘固定’的! 他们生活在那里,洋溢着勃勃生机。 每一个都有着正在进行着的事情。 却又如同被封印进了一张照片里一般,定在那里,始终不动。 突然的,天空变幻了颜色。 从原本的湛蓝,变成了粉红。 随后就在曹柘的眼前,那固定的‘照片’跳动了一下。 几乎所有生灵身处的位置,都变了! 他们开始进行另外的行为活动,仿佛都已经忙完了之前的事情,早已经进入了下一个阶段。 偏偏,这一切是如何进行、发生、发展的,曹柘没有任何的察觉。 “这就像是正在跳动画面的幻灯片。” “所有的画面都是被固定的,一次跳动,就进入了下一个阶段。”曹柘饶有兴致的看着。 从肉眼观摩的角度来看,这些生命,似乎生活在更加低维的次元里。 曹柘可以轻松观测到他们的生活,而他们对曹柘一无所知。 同时,对这些生灵而言,或许较为漫长的时间,在曹柘这里,却不过是轻轻跳过的一帧画面。 天空又变成了青绿色,而呈现在曹柘眼中的‘图片’,当然也变了模样。 此时的曹柘,更加仔细的看,就能察觉到,画面中的生灵,其实已经发生了更迭。 他们已经不是最初的那一批了。 曹柘看着生活状态,相对还比较原始的生灵,想了想···随后用石头刻成了一些简单的图案,绘制了一些基础劳动工具的制作图。 又将石头,施展法术模仿这里的环境,进行改造后,丢入那变幻的图景之中。 整个图景仿佛被这块突如其来的石头,硬生生的撕裂成了数瓣。 而石块也被击的粉碎。 相互的碰撞里,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要毁灭。 然而,曹柘只是轻轻的丢了一块石头。 没有做什么其它多余的事情。 刹那之后,天空又一次变幻颜色。 这一次呈现出来的颜色是血红色。 等天空的光芒闪烁过后,血红色褪去,原本看起来有些古老的部落,已经变成了一个颇有异域风格的城邦。 高高的锥字塔,壮阔的城墙,还有城内密密麻麻的建筑,都说明在一刹之间,这个文明就已经发生了巨大的进步。 “时间以有价值而言,是相对论!这一点我当然很清楚。” “而这个变幻的画面,似乎也正是在直观的阐述这一点。” “但如果仅仅只是这样的话,认真说···没有给我带来惊喜。”曹柘心想。 随后,他又收集起了一些随意的超凡灵感碎片,将它们裹起来团成一团,顺势丢入那变幻的画面之中。 这一次,因为投入的‘内容’是虚无的思想,而不是实体的物质。 所以一切波动并不算特别的剧烈。 仅仅只是所有的一切,都剧烈的摇晃了大约三张图的时间。 天空再次剧烈的闪烁。 闪烁后,金黄色的光芒,照耀周遭一切。 而出现在曹柘眼中的,不再是单独的城邦。 而是大量的城市,大量的生灵,正密密麻麻如蚁群一般,在广袤的旷野上厮杀。 天空之上,也闪烁着超凡的光芒。 相比起普通的生灵,更加强大许多的强大生灵,各自绽放着足够惊艳的光彩,在更加高端一些的战场,展现锋芒。 他们披着战甲,手持着可怕的兵器。 在下方,有很多他们的同类,对他们顶礼膜拜。 二者分明是同类,却完全被拉开了无限的差距。 看到这里,曹柘隐约已经想明白了点什么。 却又还不是很确定。 画面继续闪烁。 原本是一个整体的生灵种族,彻底的分裂成了多个族群。 他们继续厮杀着,只是不再是简单的肉搏。 而是将超凡力量与工具结合起来,制造出了许多让曹柘看了,都觉得有几分可取之处的道具。 这个时候,曹柘已经提起了兴致,想要对一切进行更直接的干涉。 他想要将这仿佛幻灯片一般跳跃的‘视界’里,已经孕育比较成熟的超凡知识,从中提取出来。 从视觉上,他确实是见证了变更。 但实际上,他只是在雾里看花,看的并不真切。 他见证了一个简单的文明,从野蛮、落后、原始,走向了繁华、强盛···甚至埋入了属于他们的‘神话’阶层。 然而曹柘什么都不曾从中获取。 那些生灵,是如何学习,如何领悟超凡之秘,然后从中挖掘出属于他们的道路,曹柘一点也不知道。 仿佛那跳跃的画面,抽帧的时间,对他也进行了公平的裁决。 他旁观了一切···然后仅仅只能旁观。 假使曹柘只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普通人。 那么他会看着一切超凡的发生、发展干着急。 一如那些玩游戏的玩家,再怎么羡慕游戏里的武功、仙法、法术,也只能过干瘾,不可能亲自上手实操。 当然,假设没有意义! 曹柘并非凡人。 不过,他依旧要尝试。 当曹柘将手伸向那里,想要拨弄肉眼看到的一切,从中提取出感兴趣的内容时,视线里的一切,却又都开始坍塌。 仿佛那看起来发展的还不错的一切,都承受不起他一次简单的触碰。 曹柘简单的行为,于整个文明而言,便是断绝生机的灭顶之灾。 强大的生灵,壮观的城池···在曹柘不包含任何恶意的指尖触碰下,都像是沙滩上的堡垒,顷刻间被巨大的浪潮摧毁。 那些被同族崇拜的神,那些执掌着权利的王者···都只能在刹那的绝望中,步入他们的死亡与黄昏。 然而,即便是这样的画面,曹柘也是看不见的! 于那些生灵而言,近乎无尽的苦难。 于他处来讲,甚至不到一瞬。 画面再闪。 一切已然早都被摧毁。 只有极少数残缺简陋的‘图案’,在漂流不定中,勉强稳定下来。 这些残缺的图案里,有些文明的碎片被掩埋,有些残存下来的生灵,陷入了深深的沉睡。 一个强势、强盛的文明,就这么被掩盖。 当仿佛漆黑关机般的较长重启之后。 画面中,又生出了新的生灵。 他们有着毛茸茸的身体,短粗的肢体,以及圆圆的大脑袋。 他们···还只能称之为它们。 因为智慧,并没有在它们的生命中进行着惊人的燃烧,生命的阶段,还很原始。 画面一帧一帧的抽! 而那形象呆萌的生命,开始了快速的跳跃进化。 大约抽走了十次图案后。 他们开始有了简单、原始的文明气息。 又过了三四次抽图,这些呆萌的生命,发掘出了上一代文明的遗骸。 从中获取到了些先进的文明讯息。 这时候起,文明的进化,点燃了推助器。 文明的快速发展,古老文明的复苏,古老种族的装神弄鬼,然后被赶下神坛···不同种族之间的争斗与博弈。 以及不同文明,不同的发展,不同的未来。 正在曹柘的眼前,飞速的上演。 一切再一次的繁荣,并且更胜过上一次。 不同种族,不同文明的剧烈碰撞,点燃了更多的可能。 如果最初的‘超凡’只是让曹柘颇有兴致的话,现在所呈现出来的那些,已经让曹柘颇有几分心痒难耐。 其中有些生命,在极致时爆发出来的手段,令曹柘都有学习的冲动。 然而···曹柘始终无法学习,无法解析,无法认知。 他知晓一切,却又好像一切都并不知晓。 他是无所不知的创世者、灭世者,却也只是一个遥远的旁观者。 那些相互纠缠、争斗于一处的生灵。 他们相互其实同出一源,但有彼此渐渐决然不同。 他们甚至可以相互补充,但最终又要为了争夺资源与生存,进行厮杀。 这样的一幕,何等的熟悉! 又颇具讽刺。 曹柘已经看明白了! 这是这个墓场的最深处,牧星人们努力隐藏的秘密。 这是他们···对世界,对宇宙,对宇宙之上的认知···或者说揣测! 他们认为,诸天万族本为一体。 他们认为,诸天万族文明的演变,在某些未知存在眼中,就是如幻灯片一般闪烁。 而当那未知的存在,对诸天万族内,演变的文明产生兴趣的时候。 便是所有一切崩塌重启之时。 来自更高未知的一次感兴趣的伸手,便是一切的重组与坍塌。 假设万族生存的诸天宇宙,也是如这‘幻灯片’里一般。 那么一切已经重组了万次。 却又都不清楚,下一次感兴趣的伸手,是什么时候。 “这就是真相?”曹柘心中早已有了结论,但并不被这个结论引导。 “这是一种可能!” “如果是这个可能的话!万界竞技场的存在,却是变得急迫又有必要。” “假设现实如这一般,那么在经历了至少上万次的重组后,宇宙中有一些古老而又强大的生灵,意识到了在他们无法观测之上,存在着一个···或者一群伟大的生灵,正在注视着一切,主导着一切,旁观着一切。” “他们推测着那些存在的虚实,然后构想着针对他们的方针。” “或许是用所有的知识,来堆积出一个打破限制的至强者。又或许是用最极致、有效的知识,诱惑那些存在,自动降维,进入当前宇宙,将其绞杀。” “又或许···这就是一次自取灭亡!” “一次毁灭,就是一次新生。” “当所有的思想融为一炉后,都进无可进。最好的方式,就是让一切都回炉再造,让全新的思想,从无处诞生,然后滋润宇宙。”曹柘的思想快速且活跃的跳动着。 渐渐的,笼罩在曹柘身边的那股特殊‘罩衣’变得越来越单薄。 曹柘思想的迸发,加速消耗了聻为他套上的伪装。 这一次,用不着曹柘伸手。 两个不同的种族,不同的文明,发生了极致的碰撞。 最终他们共同摧毁了一切。 然后···是第三次的重启。 重启之后,新的种族果然诞生了。 这是一个篇虚幻的种族。 看起来有点类似于水母。 它们生活在液体里,然后经历了漫长的发展。 也渐渐有了他们的文明。 同样的,他们从残缺的古文明痕迹中,找到了普罗米修斯的火种。 他们点燃了科技树,点燃了超凡之道。 却又在发展中,有了自己的方向与见解。 第三种不同的光辉,在‘同一幅画’里呈现。 古老、破碎的种族,也在不断的挖掘、考古中复苏。 画卷,也在无形中,被一次次的扩大。 当三种文明,相互纠缠厮杀到了顶点时。 代表这三种文明的最强者,都同时在最后时刻,抬头向着曹柘站定的方向看来。 他们似乎发现了曹柘。 尽管这是因为曹柘从未刻意隐藏的原因。 刹那之后,这三个各自种族的至强者,竟然全都崩溃疯狂了! 他们变成了难以名状之物,在整个‘图画’中,散布着绝望与恐怖。 所有的一切,都在他们的释放下被可怕的侵染。 “不可直视神···!”这是被加工过的概念。 在古老的东方神话里,不存在这样直观的见解。 “我并不包含令其它生灵疯狂、崩溃、绝望的讯息。” “但是他们看了我一眼,却都崩溃了!化作了不可名状之物。” “是因为,我的形象,经过了‘加工’而呈现了扭曲?还是我的存在,与他们固定的认知,形成了难以弥合的冲击?”曹柘不知道。 他只是站在外面旁观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