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死者身份

    果然，刚吃完午饭，许多民警在局大院遛弯消食，杨东升开车冲了进来，一个甩尾停了下来，挨了一脑袋的骂。

    高梁激动不已，三步两步跑下楼，坐在在技术中队等着。

    崔立伟看见他的样子，哭笑不得，“你要么有点儿诚意，下去迎着东升；要么不必如此着急，反正他一会儿就上来，我们也会把报告拿给你的！”

    高梁讪笑道：“我实在等不及了！你不知道我现在的心情，只有心急火燎可以形容……”

    杨东升进了办公室，正好听到他的话，“不用心急火燎，我这里有一份内容非常丰富的报告！你来看看！”

    高梁一把拿了过来省厅的报告，赶忙打开，快速浏览一遍。

    报告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DNA检测报告，另一部分是与目前DNA信息库里信息的比对结果。

    由于DNA检测技术投入到犯罪侦查工作还为时尚短，所以信息库里的内容并不丰富，里面大部分都是服刑人员的信息。所以普通案件很少会申请进行比对。

    这次算是特殊案件，经过呈批，还真的申请到了信息比对；更幸运的是，真的比对上了！

    这些人体组织来自一个半年前刑满释放的中年男人，这个人的名字叫赵龙克。

    赵龙克，大石桥市沟沿镇人。十年前，他因为故意伤害他人被判入狱，后经多次减刑，在半年前刑满释放。

    高梁看到这里，立刻抄起了电话打给大石桥公安分局刑警大队，现任刑警大队长是原指挥中心主任尹明宇。“老尹，我是高梁！我跟你打听个事，沟沿有个居民赵龙克，在半年前刑满释放，他有没有回到原户籍地？你们那里是否做过登记？麻烦帮我查一下！”

    尹明宇听到高梁的话，满口答应：“好的！梁子，你怎么突然要查这个人啊？我听说你们那边又发生了一起案件，彤佳的协查通报我都收到了，难道和这个人有关系？我们没有接到关于失踪人口的报案啊……”

    “我们看到反馈了！”高梁告诉他，“之所以想让你帮忙查查这个人，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要找的失踪人口！”

    “行，那你等我消息吧！”尹明宇心领神会。

    挂断了电话，高梁的眼睛又盯在报告上。又是一个沟沿的人！可是在“沟沿帮”任何人的嘴里都没有听说过赵龙克这个人，看来他们还有很多事瞒着！

    “梁子，你在这里躲着呢？”陈利明带着丘杰书从门口进来了。

    崔立伟一看见人多，头就大了，“出去，出去，都给我出去！你们还真当我技术中队是菜市场啊！我们可接待不了你们这几尊大佛，通通给我出去！”

    高梁扬了扬手中的报告，“报告先借我，回头再交给你们！”

    崔立伟摆了摆手，像轰苍蝇一样似的把他们几个赶了出去。

    几个人回到一中队的办公室，陈利明心有余悸地问道：“梁子，你又怎么惹立伟了？咱们队里一个老的和一个小的，都不好惹，就你愿意惹他们！”

    “你所谓的小的不好惹，是指我吗？”李永秋在他的身后，探出半个脑袋，吓得陈利明险些把手中的笔录扬在地上。

    “你能不能端庄一点？”高梁扶住他，“行了，一中队的人也算齐了，咱们开个碰头会，重新安排一下工作。现在的侦查条件已经比当初案发的时候好多了，我们掌握的线索也越来越多……”

    陈利明举手，“我先说吧！我和小丘从昨天中午到今天中午一直都围绕金嬷嬷家的相关人员周围排查，现在我们可以明确的掌握了几个情况。

    “首先是货源的问题。这和胡乐祥、金福祥说的情况基本上是吻合的，就是金嬷嬷的儿媳妇朴春花为了和自己的婆婆争夺家庭财政的大权，主动承揽下了采购的工作。她想从中揩点油水，攒些私房钱，所以找到了胡雪松的养狗场，购买了一些便宜的rou。这件事朴春花自己已经承认了。”

    丘杰书接着他的话说：“但是这件事之外还有一个小小的插曲。我们虽然把这相关的笔录已经取得了，但是具体怎么处理，还是拿定不了主意。就是关于金嬷嬷的事情！她在拿到了这些rou之后，其实凭着经验立刻就知道这些都不是狗rou，因为不想再和儿媳妇发生争执，不想自己的儿子左右为难，所以她没有点破这件事，而是将错就错地制作了咸菜，还卖给了许多人。”

    那可是人rou啊！办公室里的几个人明显是想到一起去了，同时撇了撇嘴。

    “也就是说，金嬷嬷制作不合格食品的主观故意是非常明确的！”陈利明抽出手中一份笔录，“这一部分违法事实，我已经记下了。我的意见是，金嬷嬷年事已高，我们或许会有侧隐之心。但是食品安全不是小事，不能因为她的一己之私就让这么多不确定的人承担风险。尤其这次后果更为严重，是人呐！”

    高梁认同他的意见，“没错！犯错了就应该负责！这部分违法事实交给三中队吧！一会儿我和彤佳姐说一声，他们虽然人手不足，但是应该还能拨出精力处理这起案件。关于胡乐祥的儿子武佳项和朴春花之间的事情，你们查清楚了吗？”

    陈利明露出一个略带几分自得的表情，“当然查清楚了！武佳项，他的mama叫吴红英，是营口西市区没沟营人。年轻的时候，她曾经下乡到了沟沿镇，被胡乐祥死缠烂打了好几年，才确立了恋爱关系。之后不久，她就拿到了回城名额，为了能进工厂，她嫁给了电火花厂车间主任的儿子，不久就生下了武佳项。

    “由于结婚和生产的时间略微近了一些，所以车间主任一家一直怀疑武佳项的真实身份，并且多次发生争吵。后来在一次争吵过后，全家人都忘了熄灭炉火，造成一氧化碳中毒。最后，只有襁褓之中的武佳项被抢救出来。武佳项就这样被隔壁邻居武擎云夫妇两个收养，一直到他长大成人。”

    高梁听到这里，觉得有些奇怪，“关于武佳项身世这件事，为什么‘沟沿帮’会有人知道得那么清楚？还有，既然胡乐祥与那母子已经分离多年，他又是怎么知道自己儿子的存在？”

    丘杰书告诉他：“因为武擎云夫妇两个年纪比较大，所以在武佳项长大成人之前，夫妇两个就先后去世了。他们在去世前，就把他的真实的身世告诉了他，包括当时闹得比较大的身份疑云。其实，武佳项曾经回过沟沿镇去寻找自己身世的真相，但好像没有什么结果。我们也是通过吴红英同一个青年点的同学了解到的这件事。”

    “世间果然没有秘密！”曾茂不由得感叹一句，“在咱们这小小的城市里，竟然也会有这么离奇的事情，简直比电视剧演的还离谱！”

    高梁哭笑不得地拍了拍他的脑袋，“你少看一些琼瑶剧吧！”

    这时候，黎麦弱弱地说了一句：“虽然我们已经把他们之间的人物关系了解得这么清楚，可是到底是谁犯下了这起案件？被害人又是谁？我们还是不知道！”

    高梁拍了拍脑袋，“对对对，才想起来，我到一中队就是要跟你们说这件事情——咱们有了一个新的侦查方向！众所周知，两处搜查到的人体组织是出自同一个中年男人——这些事实，立伟和东升都已经通过实验得出了结论。在省厅的DNA检验结果出来后，他们与库里的信息进行了比对。结论就是：这些人体组织与半年前刑满释放的一个人赵龙克是一致的！”

    众人惊讶递张大了嘴巴什么，“这又是怎么回事儿？”

    高梁把死者的身份简单地向众人做了介绍，“现在我们得把主要的目光依然集中在沟沿镇出来的这些人身上。这个人跟他们是老乡，犯过事，但是在这段时间的侦查工作中，我们一直没有听到这个人的名字。这情况很反常！对于胡家叔子俩，我们需要加大审讯力度，这两个人就交给思宇和曾茂了，没问题吧？”

    刘思宇点了点头，“这是自然！我们一会儿就去看守所，再次提审胡家叔侄。我认为，这次应该多针对胡乐祥，因为他与死者的年龄相仿，知道的信息会更多；而胡雪松是在处理尸体这件事上出力不少。我们得让这俩人吐点儿实话了——他们到底知不知道被害人是谁的！”

    “思路非常清晰！”高梁赞许道，“至于利明和小丘，你们两个现在去建丰派出所增援。他们正在寻找失踪的王五松和‘沟沿帮’的精神领袖石义强！”

    “那我呢？”黎麦没有被安排工作，心里有些没底。

    “你和永秋去大石桥找尹明宇，看看死者赵龙克之前的生活经历，再去他服刑的监狱了解他的服刑情况。”高梁怎么可能落下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