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又见江煦

    如果说高梁这个人有什么优点，就是做了坏事敢认，比如现在。

    李永秋坐在副驾驶上，举着电话，放在他的耳朵旁边，里面传来陈利明的怒吼声，“高梁，你个犊子！你啥时候把我的车开走了？我中午还要带着小丘出去吃饭呢！现在让我怎么办？”

    高梁双手握着方向盘，一脸坚毅地望着前路。

    旱河桥周围又开始修路，高级的小轿车颠簸在路上，颤颤巍巍，看起来十分可怜。

    不过，高梁可不会心疼，他只心疼自己快要散掉的骨头架子。“喊什么！单位没有能用的车了，我和永秋总不能骑着二八大杠来提审吧！用你车，提个审，保证完璧归赵，好好地给你送回去！”

    “这是送不送回来的事吗？这是你为人相当无耻的事！”陈利明的声音大到李永秋听着都觉得可怕。

    “好啦，好啦，我到看守所了！一会儿再聊，拜～”高梁赶紧冲着李永秋使眼色。

    李永秋看懂他的意思，手忙脚乱地挂断了电话，一脸无语地看着他，“高大队，你可真行啊！”

    高梁笑嘻嘻地说：“你也不用这么夸我……我也觉得我还行吧，也就是有些聪明才智！”

    李永秋翻了个白眼，再也不想理他了。

    看守所下午一点开始上班。一开门，高梁拽着李永秋冲了进去，终于赶上了第一波提审。

    这次高梁没有直接拿出辨认笔录和照片，而是问了赵喜良一个问题：“你说的那个‘大明哥’除了身形高大、脸长瘦削以外，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特征？比如有没有什么小动作？”

    赵喜良想了想，“我真的没注意，每次都匆匆见一面。”

    李永秋听着着急，抢着问道：“你再好好想想，哪怕是一些非常无关紧要的细微小动作也行。”

    赵喜良疑惑地看了看眼前的两个人，似乎不太明白他们为什么要盯着这个小事不放。他抓着头发，苦恼了一会儿，“我想到了！那个人走路有点儿怪，好像有些绊脚，但不知道是腿有毛病，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高梁这次又拿出了，几张辨认照片，“你这回再看看，你所谓的‘大明哥’有没有在这里？”

    赵喜良仔细看了看，还是一脸为难，“我真的很看不出来！这些人都没有戴上帽子墨镜，我哪能看出来呀？”

    高梁倒也不气馁，“行，那接下来的审讯，你就实话实说。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你能看出来哪个人就指认哪个人！”

    赵喜良还是不明白他们的目的，但是他也不敢多问。

    同样的辨认程序，高梁和李永秋一下午完成了赵喜良、赵栓柱和马优安三个人的讯问。

    三个人的说法大同小异。

    赵栓柱和“大明哥”实在接触不多，并没有提出什么很有用的信息，

    马优安指认其中一张照片里的人，“这个人脸特别长，倒是和我见过的‘大明哥’有些相似。”

    高梁拿过照片一看，果然是他！

    有了目标，效率奇高。刚过了下班时间点，他们就把车开回了局大院。一下车，就看见陈利明堵在刑警大队门口，气势汹汹地看着这两个人。

    李永秋有些心虚，扯出一个笑容，“利明哥，你咋等在这里了？我们又不是不回来，还能把你的车开跑啊！”

    陈利明挥了挥手，“永秋，我知道这事跟你没关系！我要好好说道说道高梁这个无耻之徒！你什么时候把我车钥匙拿走的？”

    “就是在你炫耀自己买了肯德基讨好小丘的时候啊！”高梁也是无赖，“我看你今天下午恐怕要赖在刑警大队了，我就干脆把你的小宝贝开走，物尽其用！”

    陈利明都被他气笑了，“你还真的是好意思说出口呀！高梁同志，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是如此的无耻！”

    高梁故作惊讶，“以前你没有感受到我的无耻？那可太遗憾了，证明我表现的不够到位！”

    陈利明气得拿手指着他，“你你你你你……”

    高梁一把拽住他的手指头，手搭在他的肩上，“行了行了，别生气了，上楼！今天你不会真的就在这里谈恋爱吧？工作有没有开展？现在案件毫无进展，你怎么好意思在这闲晃呢？”

    陈利明气急，“毫无进展？！别忘了，关于毒品那条线索，还是我们提供的呢！”

    两个人走到楼上，还在斗着嘴，却见一中队的办公室里坐着一个身姿挺拔的人，旁边的丘杰书和黎麦连大气都不敢出。

    高梁收回嬉笑的表情，打了一声招呼，“江局长好！您怎么过来了？”

    江煦听见他们的声音，站起来，回头一笑，礼貌地伸出了手，“高大队，陈大队，又见面了！好像上次见面咱们隔的并不久！”

    陈利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依然是乐呵呵地回应道：“是啊！江局长，这次工作多亏了缉私部门配合得力，现在案件整体进展不错，各个环节也查得清楚，只是各个犯罪嫌疑人还没有查清。”

    江煦笑容没变，“这算不得是谁的功劳，是大家的合力！不过现在问题远远没有解决，我们查清了每个环节，可是环节上的人如何参与，参与了多少，还得需要大量的证据去证实……”

    几个人闲聊之间，李乐峰也进来了，“江局已经到了！请移步小会议室吧！就不去主楼会议室了，要不然其他部门来来往往的也是显眼……”

    高梁和李永秋心里有些惊讶，不自觉地对视了一眼，又把炯炯的目光射向了李乐峰。

    还是高梁城府深了一些，很快就恢复平静，假装啥也不知道，跟着进了小会议室；只有李永秋一直在后面踌躇，似乎对眼前的状况没有办法理解。

    高梁回头，轻轻拽了他一下，“行了，别多想了！老李不是糊涂人，你不相信那位，也该相信他！”

    李永秋叹了一口气，“行，先开会吧！”

    陈利明回头看见，高梁和李永秋落下，吆喝一声：“赶紧过来开会！”

    高梁气得咬牙切齿，“就不应该把车钥匙还给他！”

    李永秋低声应和：“天真的人总是容易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