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凌晨交锋

    天色大亮，李乐峰终于从审讯室里出来了。在监控室里，他看见几个人捧着包子、汉堡，吃得满脸挂饭盒，虚空点了点他们，最后叹了一口气，“梁子，你和永秋进去继续审讯吧！”

    李永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汉堡，“李局，您一直没吃东西，这是给您留的！”

    “你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李乐峰也不客气，接过来汉堡，咬了一大口。

    李永秋笑了，“早好了！我第二天就醒了，第五天出院了，现在壮得像头牛似的！”

    李乐峰扯出一个疲惫的笑容，摆了摆手，“我先回办公室，有什么事随时电话联系！”

    高梁看着自己的师傅，眼神里不免担忧。

    回到审讯室，高梁和李永秋发现黎铭超的脸上似乎有泪痕，只是不知道这泪是为谁而流。

    黎铭超看见他们进来，掩饰地低下了头，用手揉了揉眼睛，又恢复那种冷静的表情，“有什么话就问吧！你们李局已经跟我已经谈了不少。”

    李永秋摇了摇头，“其实我们没什么想问的。我们大概已经知道了案件全貌，不如你自己把整件事讲一讲。这么长时间的侦查，我们差不多已经把事实拼凑出来了，现在缺少的就是一些细节。

    黎铭超点了点头，“你们想我先讲哪个？”

    高梁实在没想到黎铭超竟然是这个态度，“那就讲讲金敏儿的死吧！”

    黎铭超抬眼看了一眼高梁，笑道：“我还以为你能先替自己问一问呢！”

    高梁摇了摇头，“你也是警察，应该知道回避制度。所以，这起案件已经给移交给西市区公安分局了，他们之后会进一步侦查。现在我们更想知道金敏儿是怎么死的，你又为什么要杀死她？”

    黎铭超没有回答，也没有否认，似乎在组织语言。过了一会儿，他开口问道：“高梁，你跟缉私局一起合作过，曾经登上过那艘游轮，也知道韩国的金氏集团与大陆很多公司有非常密切的生意往来。我可以告诉你，与他们最最密切的就是云雷公司，可以说是唇齿相依。换句话说，赵云雷和云雷公司的发家就是依靠金氏集团！”

    “那云雷公司为什么不申请外资企业？那样还能有不少优惠政策。”李永秋记得云雷公司是纯粹的国内私营企业。

    黎铭超笑了，“年轻人想法还是太过简单！谁告诉你云雷公司的相关产业里没有外资企业？不过，云雷公司本身必须得是本土企业，虽然少了优惠政策，可是只有本土企业才能进入劳务输出、医疗卫生等行业。”

    高梁明白了云雷公司的算盘，“可是这跟金敏儿有什么关系？金敏儿只是金氏集团培养的一个打手，也碍着你们了？”

    说到这里，黎铭超有几分愤恨，“这件事儿都怪江煦！当初你把金敏儿引下船之后，按照我的计划，就是把金敏儿原地扣留，直接立案侦查，切断她和金氏集团的联系。金敏儿孤身一人在境内，恐怕就会被金氏集团放弃。到时，我手上的案件也有了交代，金氏集团也会断尾求生，不受牵连！本来计划好好的，可是江煦非要把金敏儿放回去，想把她培养成一个特情！”

    高梁皱了皱眉。其实在他发现金敏儿没有被采取任何边控措施的时候，已经想到了可能是海关缉私部门的侦查策略。

    黎铭超继续说道：“最可气的是，这件事我竟然不知道！也就是说，关于金敏儿这条线，江煦交给了李梅江去做，我竟然被排除在外！说真的，这次金敏儿出现在中国境内，我也是很惊讶的！也多亏了你提醒我，她没有被任何边控措施，我才想通江煦要做什么！

    “金敏儿这次自费来到中国境内，应该已经被江煦说服了！她现在不是金氏集团的人了，相反，她是会危及我们的一个人！”

    “这就是你杀他的理由？”高梁疑惑，总觉得这理由有点不够充分。

    “当然不是！”黎铭超端起肩膀，“有一件事，你的师傅可能没告诉你，可以告诉你，金敏儿其实是石义强的女儿！”

    这话说完，高梁和李永秋都愣了！

    不对啊，从年纪到经历，两个人都对不上啊！金敏儿履历上清清楚楚写着她是孤女，而石义强的年纪还不足以做金敏儿的父亲吧……

    黎铭超看见两个人目瞪口呆的表情，感觉十分愉悦，“我们农村那地方，生孩子都早。石义强根本就没有结过婚，进城前把一个丫头搞大了肚子，结果生了个丫头！赵云雷看小丫头有用处，还不到三个月就把她带到了韩国，再也没带回来。这个小丫头就是金敏儿。当时石义强和他对象也不过都是十几岁的孩子，当然不会想要这个女儿，听说被人带走，还觉得解决了一个麻烦！”

    “你跟我说这些和金敏儿被杀有什么关系？”高梁还是没有捋清他的犯罪动机。

    “因为金敏儿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一次偶然机会，她见到了吕二力的mama！”黎铭超似乎在揭秘。

    高梁终于把这几件事穿到了一起，不过他还是有心里解决不了的疑惑，“金敏儿当初被带出国，不过是个婴儿，怎么吕二力mama还能看见出来金敏儿是石义强的女儿？”

    “因为她耳后有一块小小的红色胎记！那姑娘当初出生的时候，正是与二力他妈给接生的！人老了记性好，一眼就看出来了，给我平白无故惹了这许多麻烦……”

    “怎么？金敏儿发现了真相，因为这件事找你们理论了？”

    “是的！金敏儿在金氏集团这么些年，当然也知道云雷公司和金氏集团的运作方式，动动脑子也猜到了她的生身父亲被抓的原因。她本来就已经成为了警察的线人，现在还要彻底和我们作对，你觉得我们会留着她吗？”黎铭超语气冷漠。

    高梁端起肩膀，审视着黎铭超，判断他说的话是真是假。

    而李永秋则快速把信息传给黎麦，让他尽快与缉私部门联系核实黎铭超所说的情况。

    此时，黎铭超突然提出要休息一下，审讯只能暂时中断。

    高梁和李永秋走出审讯室的时候，看见李永秋的mama等在门口，冻得脸色发红，手里还捧着一个保温瓶。

    两个人对视一眼，快步走上前。

    “妈，你怎么过来了？”李永秋接过保温瓶，拉住母亲的手，就要往楼里带。

    李永秋的mama颇为不满地看了一眼高梁，“你脑震荡，总共住了三四天的院；出来就跑到大连出差；现在又一晚上没睡，就不怕留下什么后遗症吗？我不过来看看你，不知道你要把自己祸害的成什么样子才行！”

    这话是说给李永秋的，也是说给高梁的。

    高梁颇有些不自在，清了清嗓子，满脸笑容，“实在对不起，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