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再入石场

    之后的工作量让高梁恨不得自己还没有睡醒，

    四个女孩的家长在两天之内陆续地赶到了站前公安分局。

    高梁把他们分开，按照规程单独询问，了解各自家的女孩为什么会跟人外出打工，并且家长是否对于她们打工的内容知情。

    就在警力严重不足的时候，崔立伟带回来一个消息——死在案发现场的兄妹两个身份有了着落，多亏了省厅技术总队的DNA检测技术提供了极大的帮助。

    高梁实在挠头。挠头的不仅仅是办案经费的问题，还有这兄妹两人和赵二一起死在了那一片废墟里，他们在想还原事实的真相，恐怕非常艰难。

    刑警大队全员上阵，人手依然不够。王青琪协调了禁毒大队和特警大队前来支援。一时间，审讯室、接待室、会议室都被征用，受害人、受害人的家长以及随时在案件中发现的相关人熙熙攘攘堆满了整栋楼。

    此时，高梁和崔立伟带着一队人马直奔采石场。

    在路上，高梁哭丧着脸，手握方向盘，唉声叹气。

    副驾驶上的崔立伟实在忍受不了了，“你到底是怎么了？案子有了突破，你反倒闷闷不乐！”

    高梁气呼呼地说：“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次DNA检测得花多少钱啊？办经费不够，老李又受伤了，我都不敢和老王说，我怕这一下子把他吓得昏过去！”

    崔立伟似乎想笑，又忍了回去，“我和省厅技术总队也商量了一下，鉴定费用打点儿折。这一连串案件性质这么恶劣，如果卡在我们没钱上，而不能让真相大白于天下，那这些死者未免有些太冤了。”

    听他说完，高梁都快哭出来了，

    “不过，还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崔立伟拖长了音调，“我在对男性死者验尸的时候发现，他的肺部有纤维性损伤。所以在DNA检测的时候，我把从采石场提取的样本放在了前面，你猜怎么着？”

    高梁眼睛都亮了，“怎么了？难不成他们和采石场的人能对上DNA？”

    “没错！”崔立伟最后揭开谜底。“我在采石场提取的样本中几乎很快就锁定了和死者兄妹两个人DNA相关联的人员，否则这十里八村的，也不可能这么快给你结果！所以也不用太担心办案经费，并没有花多少钱……”

    高梁长出了一口气，转念又是红眉毛绿眼睛地凶道：“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我都担心好几天！睡觉的时候都在想着这件事！”

    崔立伟耸了耸肩，“你也没问我呀！”

    高梁被他气个半死，方向盘捏得咯吱咯吱响，“立伟，你和永秋总有一天把我得活活气死！”

    崔立伟难得开怀大笑，“行了行了，别气了，好好看路！你猜，死者兄妹跟谁是有关系的？”

    高梁扫了他一眼，“怎么？这人也是咱们接触过的？”

    “没错！记不记得当初你跟我说过，采石场里的厨子收了参与赌博的那聋哑小子？”崔立伟提醒他。

    “我记得！我还跟你仔细描述过那个厨子，他应该是被赌博团伙威胁了，是很害怕寇长兴。还有，管生产的何部长也不对劲，但是我们当时已经没有精力去查他们两个。”高梁自然记得，“怎么，跟他有关系？”

    “没错！厨子应该是这兄妹俩的父亲！”崔立伟告诉他，“为了取样准确，我让他们在样本上都写清楚每个人的个人信息，厨子就是那兄妹二人的亲生父亲。”

    “什么？！”高梁惊讶万分，“死去的那个女孩是自己来找上门要参与赌博的，最后不幸身死；她哥是来报仇的……当初咱们的猜测不是这样吗？那厨子又是怎么回事？”

    “所以这次咱们去采石场，一定要问的清楚！”崔立伟也没有办法回答他。

    高梁从倒视镜上看了跟在后面那辆面包，车里面坐着特警队的同志们。

    他有些担心，“这个阵仗也不知道会不会再给老王和老李惹麻烦……”

    崔立伟挑眉看了看他，“你现在才想起来，刚才是谁撒泼打滚找老王要人？别马后炮了，眼看着天都黑了，现在进采石场一定要谨慎、谨慎再谨慎！

    “是啊！那里管理并不是非常严格，毕竟就是一个集体企业，保不齐人没找到，先跑出去一大半！”高梁把车停在了采石场的门口。

    采石场这时候刚刚下工。准备打饭的工人们看见一队警察突然进来，一时间都愣在原地；几个胆子大的，窃窃私语，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之前一直负责接待陪同他们的何部长从远处匆匆赶来，都顾不得寒暄，第一句话就问道：“高大队，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时候带了这么多警察同志过来？”

    高梁语气平和，“何部长，也不用太紧张。这么多警察同志过来主要是需要对某件事进行大规模的排查，并不是有什么其他的意思。麻烦你让工人们按部就班的休息，我们叫到谁，就让谁过来。还有，暂时先不要离开采石场。大家应该都有宿舍，不会影响生活。”

    何部长的脸色有些不好。之前高梁他们在石场里抓走了寇长兴和何力群，已经让他在经理面前挨了一顿训斥，现在除了全力配合工作，也不敢再惹其他的是非。

    高梁和崔立伟依然选择了采石场的办公室，告诉何部长：“麻烦你把厨房那位大师傅叫过来，我们有事情要问他！”

    何部长脸色一变，上一次问题就出在了厨房，尤其这个大师傅险些被寇长兴掐死。

    看他犹豫，高梁的态度很是坚决，不容商量；他只能照做。

    过了一会儿，厨师进来了，看见高梁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上次他们几个在厨房里抓住寇长兴和何力群的场景，依然历历在目，让他产生了畏惧心理。

    他满脸堆笑，“警察同志叫我过来，什么事啊？还是因为上次的事吗？”

    高梁看了他一眼，“我们想了解一下你的家庭情况，我问你，你是不是有一儿一女？”

    厨师的脸色一变，沉默了好一会儿，点了点头，“是！我是有一对儿女，但是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高梁没有回答他，而是铺上笔录纸，“把你的个人情况向我们介绍一下吧！”

    厨师看了看何部长，又看了看高梁。

    高梁知道他的想法，转头告诉何部长：“你先忙，有事我们再联系你。还是得提醒一下，厂区里的工人尽量不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