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洛阳孤魂

    酷热的天气，凉风中亦带有几分热气。很快从飘香院里扔出一个穿着破破烂烂，蓬头垢面的乞丐。谁也不知道此人从哪里来？此人被扔出来，手中依然紧握住插于腰间的刀。

    那乞丐只是一个劲地笑，笑一阵后，才缓缓起身，手始终没离开腰间的刀。嘴里还喃喃自语着什么。那乞丐站起之时，只见一群衙门捕快说道：“看来飞虎庄是保不住了，真是可惜了欧阳家父子俩的百年基业。”乞丐听罢，先是一愣，然后缓缓说道：“欧阳家从此不复昔日辉煌矣。”原来此人正是陈精炜，昔日意气风发的陈精炜，何以今日会变成如此模样？

    原来当日陈精炜和王成离开少林后，两人便分道扬镳，王成离开陈精炜后，便朝着曲阜而去，齐鲁之地人才辈出，令人向往！可陈精炜对此却不感兴趣，陈精炜一路走走停停，盘缠也已用尽。不得已之下，只能走进飘香院。没想到就发生开头那一幕，这真是五斗米难住英雄汉。

    当欧阳春醒来时，遍地都是死尸。欧阳春站起来头还有些痛，只见杨无极只能找到上半身，下半身却怎么也找不到。欧阳春赶到飞虎庄时，飞虎庄已夷为平地。再也不是原来的模样，欧阳春走在大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打听着陈精炜和王成的消息。无奈怎么也打听不到。经过多番打听，终于在一说书人那里听说了王成的下落。原来王成到长安去寻找旧友去了。但陈精炜就不知所踪。

    欧阳春得知三弟王成的消息，高兴至极。“只要有二弟、三弟在，必可重建庄园。”可此刻的陈精炜看着街上来往的行人，心中难免不是滋味。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陈精炜回头看时，欧阳春正在打听自己的消息。陈精炜只得走进一个小巷子躲起来，看着欧阳春走后，才走出巷口，泪水从眼中溢出。

    少室山上，少林寺内。司马云看着了印禅师，了印禅师知道此事事关重大，于是便召集寺内辈分较高的和尚商议斟酌一二。没过多久，了印禅师道：“少林承蒙江湖朋友抬举，称为武林泰斗。自然当为武林出一份力。”旁边了音道：“少林寺乃清静之地，何必沾染腥风血雨？”了印禅师道：“我佛讲无我相、无人相，今日司马施主有事相求，又何必拒之门外。”

    众僧听罢，还是了印禅师说得极是。少林寺既然被武林奉为泰斗，就不能不为武林做事。最后了印禅师选了本相、本因和本初等众弟子下山前往洛阳的常威镖局。

    常威镖局在洛阳已过百年，深受当地乡亲拥戴。此刻的常威镖局因镖车被劫，镖局上下乱作一团。为首的马四看到司马云到来，背后跟着几个和尚。马四道：“总镖头！如今镖局生意越来越坏，你再不回来，就要关门大吉了。”

    司马云介绍道：“这几位乃是少林寺僧人，我特意请来调查镖车被劫一事。”了印禅师道：“打扰各位施主了。善哉！善哉！”马四道：“既是少林高僧，必有高深本领！”说罢，马四抽出长枪，摆了个姿势，了印禅师身旁手持禅杖的了音道：“小子，休要猖狂，待老衲来会一会你。”

    话音未落，马四长枪已耍得虎虎生风，长枪如银蛇吐信，禅杖像千斤闸落。两人枪来杖挡，杖来枪戳。来来回回斗至六十回合，两人俱都相互惺惺相惜，相见恨晚。最终两人气喘如牛，双方罢手不提。司马云见了音和马四住手，上前抓住二人的手道：“大师、马兄弟真是不打不相识呀！”马四和了音互相双手合十行礼。

    欧阳春来到长安城，繁华的街市上卖什么的都有，金银玉器、首饰字画应有尽有。此刻王成正在好友孟洋家中饮酒，孟洋准备了波斯的葡萄、江浙一带的花雕，听着孟洋介绍花雕，欧阳春和王成不免想起了陈精炜。在江湖上已很久没有听到关于陈精炜的消息。如果离开了这个世界，那一定会有消息流出？如果还在人世，却又为何毫无踪影？

    寒风凛冽，吹得落叶飘飞。原本百花盛开的桃花，此刻却一片荒芜。桃树上挂满了雪花，白茫茫的一片，煞是好看。陈精炜披着一件破袄走在雪地里，本想找个营生，奈何走遍洛阳城也没人招伙计，陈精炜只得四处漂泊。

    寒风刺骨，吹得洛阳城内风沙遍地，草木飞扬。陈精炜蜷缩在洛阳的土地庙内，土地的神像早已积上一层灰。陈精炜拿起废弃的扫帚清理着神像，并暗暗祝祷道：“愿国泰民安、欧阳春和王成永远快乐，身强力壮。”说罢，便倒在满是稻草堆的储物间，鼾声四起了。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洒向大地时，王成和欧阳春头痛欲裂，欧阳春回忆起昨夜孟洋家的美酒被二人尝了个遍。最后，孟洋还为二人诵李太白的诗助兴，什么将进酒，杯莫停等等。很快，欧阳春便回忆不起之后干过了什么。此刻欧阳春只感觉头痛得厉害。

    陈精炜在洛阳城内四处寻找，始终无法找到营生之所。思来想去，在洛阳无事可做，便决定前往长安。长安街上，欧阳春和王成正在寻找鲜鱼汤。可找来找去，别说鲜鱼汤，就算是一条鲫鱼也是用冰块冰冻起来的。

    孟洋知道此刻就算掘地三尺，也绝不会有一条活鱼。但既然王成和欧阳春坚持，那就随他们去吧。欧阳春和王成走了没多久，只感到凉风习习，头也没有清晨醒来那般痛了。

    陈精炜走着走着，经过一片竹林，忽然感觉头晕目眩，腹痛不止。很快，陈精炜晕倒在竹林中，直到一群秀才的到来。只听其中何秀才道：“此人是谁？竟在竹林出现？”正在众秀才猜测间，一个声音道：“莫非此人是陈精炜陈贤弟。”说话者正是青松子。

    青松子何以会到此地呢？原来青松子一直在江湖上游走，对天下之事都略知一二。故而知道陈精炜流落异乡之事。陈精炜醒后，看了看青松子，不免感到奇怪，但很快就想通了，毕竟像青松子这样常年行走于江湖的人，又怎会不知江湖事呢？

    欧阳春和王成最终还是回到孟洋家中，孟洋与鱼贩子相熟，可鱼要从江浙一带运输过来。这不免让欧阳春有些许失落。欧阳春和王成在孟洋家中住了多日，本欲离开，但架不住孟洋百般挽留，只得多住几日，顺便教一教孟洋的儿子导气归元的一些法门。

    青松子给陈精炜换上了新衣裳、新鞋子，又替陈精炜梳洗打扮了一番。待陈精炜从澡堂出来时，众秀才都惊呆了，青松子看了看道：“这才是让倭寇闻风丧胆的侠士该有的模样！”说罢，众秀才开始歌功颂德了起来。

    长安街上，繁华如昨。又到了一年一度的元宵佳节，街上才子佳人猜灯谜、说对联，玩得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