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就说太太疯了
所以,欧管家对这位太太的印象一直都好不到哪里去。 要是昔日,欧管家跟她绝对不会撕破脸,可今天姚珍茹的话实在是把他气到了,才掏出了心底话。 姚珍茹气得整个人颤抖起来:“你,你……” 欧管家却还不解气,又补了一枪:“你现在确实还是太太,可日后是不是这霍园的女主人,还说不定。别忘记了,当年老爷子让您进门,就是希望这个家里有个女主人,能够安宁祥和,能够帮他照料大少爷,可您现在的举动,完全违背了老爷子的初衷!我劝您还是回禁闭屋去吧,太太。” 后面两个‘太太’,满满都是讽刺的意思! 姚珍茹脸色惨白,气得连话都吐不出来了。 正在此时,一个女佣掏出不知道擦过什么的脏兮兮的手绢,一下塞进了姚珍茹的嘴巴里,然后和另一个女佣合力将太太一托,强行扶走。 姚珍茹嘴里“呜呜”地叫着,像一头即将要被宰杀的猪,被佣人拖了进去,一边还在疯了般地含糊不清地叫嚷着: “我要见老爷子……啊啊……我要亲自求情……他一定会让我的轩回来!他绝不会那么狠心的!他只是受了大少爷的蒙蔽!到时候,老欧,还有你们这些下贱的佣人,你们就全部完了……哈哈,完了!我和轩要把你们统统赶出去!” 被拖到一半,似是受不住打击,两条腿一伸,翻了白眼,晕了过去。 欧管家厌恶地看着姚珍茹的身影,脸一转,朝向旁边一个给自己举着伞的佣人:“看见了吗?等老爷子醒来,就说太太疯了。” ×× 霍园,露台上。 雨中,嘉意站在雕花复古栏杆边,看着霍家大门口的发生的一切。 虽然她很不喜欢姚珍茹,也受过姚珍茹母子的气,可看到眼下这一幕,她仍是心里一动。 毕竟,母子分别,终生再不相见,是人间最悲惨的事情之一。 露台上方有遮雨的布,可是雨势越来越大,仍有雨水打在了嘉意的脸上。 背后响起脚步,一方雨伞罩在了头顶,她微微侧过脸,只见霍振撑着雨伞,也走到了露台上。 “怎么,是不是觉得这种场面有点惨?姚珍茹很可怜?” 男人语气漠然,在雨中越显冰凉刺骨,就好像在看一部与自己完全无关的大戏。 嘉意知道,这个时候要是回答是“是,好像真有点哎……”,这男人可能会把自己杀了。 她很聪明地果断摇摇头,顺着他的心意:“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不可怜。” 霍振对她的柔顺和识时务似乎很满意,英朗身躯贴近了几公分,让自己和她在伞下的距离更加亲密,然后长臂一滑,碰上女孩柔曼的腰肢,牢牢卷住,最后低下头,附在她娇嫩的耳边: “如果你觉得刚才这一幕很可怜,那么我告诉你,这样的事情,我也经历过。” 嘉意顿时明白他的话,他的生母过世时,他一定也经历过这样母子分别的痛苦。 那时的他,年纪小,父亲还在国外谈判,没亲人在身边,一定更加的慌张无助吧? 顿了一顿,他的声音在雨水和雾气里,更加的迷蒙和氤氲,斜睨一眼露台下,眸中泛起冷光:“……他们只是生离,而我和我的母亲却是死别。” 嘉意心里微微恻然,听出了男人冰冷声音里面压抑的思念。 “阿姨…是什么病去世的?当时……救不了么。”她只听欧管家大概说过,知道霍天沛的那位原配妻子,霍园佣人们口里尊称的“兰夫人”是先天身体不好才过世,却不清楚具体是什么病。 他摇头:“家族遗传病,发病的人到了一定年龄脑内会长肿瘤,然后压迫神经,造成失明、瘫痪,只至死亡。这种病例,全世界只有不超过十个家族才有,非常小众,目前的医学水平束手无策,不幸的是,我母亲就正好出生在有这种遗传病的家族,加上又不顾别人劝说,执意生下我,伤了身体,所以过世得更加早。” 嘉意怔然:“这是什么家族遗传病?为什么这么厉害?” 霍振淡淡说:“金尼斯综合征,起源于欧洲,法国拿破仑家族后代的一房子孙不幸在欧洲战争中染上了这种病。我母亲就是其中的一名后代,她的祖父是这个家族的长孙,她的祖母则是我们华夏国人,两人后来回了华夏定居下来,她的父母,也就是我的外公外婆,则都是华夏国人。” 嘉意心里一动,能跟霍天沛匹配的,兰夫人的娘家也绝对不会是一般的门户,却没想到原来兰夫人是出自法国的贵族家庭。 哦对,霍振提过,霍天沛和兰夫人就是在法国结的婚,而霍振也是在法国读书,跟欧洲那边的许多政客都有交往,对法国有种莫名的感情,原来并不是偶然,而是 兰夫人就是法国贵胄家庭出身。 她有一次无意在老爷子的书房看过兰夫人的照片。 照片上的兰夫人,十分的美貌,白肤高鼻,纤唇卷发,身材也纤细而高挑,虽然肤色和五官看上去是东方人,可又有着欧洲人深邃的轮廓。 当时,嘉意并没多想,现在才知道……原来兰夫人真的是个混血儿,有四分之一的法国血统。 难怪眼前的这个男人五官深邃,相貌俊美如天人,既有亚洲人的含蓄内敛沉稳,也有欧洲骑士一般张狂的勋贵气息,原来继承了兰夫人体内的欧洲贵族血统,是东西方的完美结合。 想着,她突然小心脏跳了一跳:“那……你……会得这个病吗?” 霍振凝视着她,托起她下巴,谑道:“你担心我?” 她咬了咬唇:“我才没有…我只是好奇,这个家族遗传病太小众了,从没听说过。” 他淡勾嘴角:“这种病,并不是每一代都会遗传的。我母亲这几代,也就是她不大幸运,一个人得了这个病。” 她一颗悬在嗓子眼的心脏,终于落了下去,想了想,望向他: “不管怎样,阿姨走的时候有你陪伴,一定很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