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初入(二)
将这纸展开,其顶上是几个大字,下面是图案并一些小字。正是象心岛的地图。 “原来叫象心岛。”叶正兀自嘀咕着。 他仔细的研究着地图,过了许久,只见他的手指在某个地方画了一个圈。 这正是——武馆街。 几个小时后,叶正站在别人家门口,手里捧着个木碗,里面装满了清水。 这水怎么来的?说起来丢人,上门讨来的,但他实在是渴极了,也没其他的法子了。 他将水一饮而尽,然后满脸笑容的把木碗还给了一旁的大妈,“大妈谢谢啊!” “没事没事,”旁边的大妈笑着接过碗,说道,“出门在外,都有困难的时候嘛。” 等叶正从大妈那里出来的时候,脸一下子垮下来了,有些丧。 果然电视剧都是骗人的,人家武馆开来就是赚钱的,哪会教你武功还让你白吃白喝白睡,还把闺女嫁给你。 想当个打杂的,都得倒贴钱,还得有熟人。 “唉,这世道。”叶正又叹了一声,从怀中把剩下的饼子都拿出来。 叶正啃了一口饼子,慢慢的咀嚼着,这饼子不好吃,又干,喇嗓子,但能填饱肚子。 这是叶正最后的几个饼子了,吃完就没,但也只是勉强把肚子填了六分。 又从怀里把那张地图也拿出来,叶正开始琢磨着怎么赚钱。 果然是打工人,打工魂,跑到异世界来还是逃不过。 几经思量,几经对比,叶正终于在地图上圈定了一个点——码头。 叶正是这样想的,首先码头离武馆街离得很近,以后方便;第二,码头的活儿简单,大不了去搬货,有一身力气就行,恰恰叶正最不缺就是力气,换了别的技术活儿,他还真不一定行。 第三,码头人多,有见识的人也多,说不得能打听到什么情报。 想到这里,叶正抬腿就走,没几步路就到了码头。 到这里,人声嘈杂,各类木质的大船小船都停靠着,和叶正那小木屋附近死气沉沉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里招工的很明显就多了起来,有些是靠嗓门儿,有些是用木板子写了字立在那里。 叶正不紧不慢的逛了一圈,发现招工的种类也五花八门的,有招熟练工的,也有招学徒的,有招水手、舵手、护卫的,也有招搬货的工人的,甚至还有招算账的。 叶正眼前一亮,心里想着,好歹是个大学生,虽然咱学的是文科,当年数学也还是可以的。 于是自信满满的走了过去,到了说明来意,人家便发个小册子并一支笔给他,是很短的那种铅笔,上面许多污迹。 还有另外的十几个人,一起围着一张圆的木桌子开始做题。 叶正甫一打开这小册子就傻了眼,里面既没有数学符号也没有数字,全是密密麻麻的文字。 仔细看过去,好像知道是啥意思,但其中贯穿着各种专业术语和名词,又好像不知道是啥意思。 折磨半天还是做不出一道题来,叶正终于承认了自己异界学渣的身份,灰溜溜的和另几个也想浑水摸鱼的人一起提前交了白卷离开了。 叶正没有急着去搬货,他又绕着码头走了一圈,东瞧瞧西看看,还真在一个拐角看到了海军的招募通知。 海军?叶正想到了刚才一路走过来遇到的那些士兵,心中有些意动。但一转念,他只有七天的时间,在军队这种要求绝对服从的地方,收益太低了。 又转了转,叶正还是回到了招募搬货工人的地方,这里倒是自由的很。 按件计工钱,随时来,随时走,现搬现结。 叶正这大高个子,一走过去就引起了别人的注意,一个精瘦的人溜溜的跑过来,应该是招人的。 果然就见他脸上笑嘻嘻的,眼珠子乱转,一顿说辞便让叶正签了字画了押,拿着一块带字的木牌牌搬货去了。 叶正挪了两步,没急着动,先看了会儿别人搬。 在这里搬货的大多都是身躯矮小,体魄瘦弱的,他们把麻布袋子装的货物用肩扛着,最多装两袋,左右两手扶稳走路。 因此叶正在这里极为显眼,幸而象心岛多方势力糅杂,又有些游客落魄,即使是穿着绸衣来搬货的也并不是没有。 看了一会儿,叶正才往船那便走过去。 这货物是从海外拉过来的,在象心岛下货,码头这一截路不好走,因此要人力,只要到了码头外,便可转大路用象车了。 叶正把木牌子给船上的人,等他记录好了,又接过来放进怀里。 接着从船上接过一个麻袋,一只手夹着,大约有四五十斤,还可以接受,于是又接过一个。两只手夹着两个麻袋,便不再多拿,只是大步的往目的地走去。 走到那边,把麻袋叠放好,又掏出木牌来,由这边的人记录了,也揣进怀里。 如此反复,转瞬就是一个多小时了。 一船的货物都搬完了,等待下一船到来的功夫,叶正和几个老搬工坐在一起,听他们闲聊。 那几个老搬工都是出生于斯,成长于斯,饱经风霜折磨。 只听得他们在闲聊一些趣闻啊,时事啊,家庭琐事之类的。 囿于他们的眼界,也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而后就听见不远处一个瘦弱的小伙子孤身一人坐着,表情悲戚,并且不住的叹气。 果然有人注意到了他,问道:“小伙子,怎么了?” 那小伙子说道:“唉,不说也罢。” 这成功的引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都聚拢过去,杂嘴杂舌的叫道:“说出来吧!说不定我们还能帮忙呢。” 只听他又叹了一口气,开口说道:“昨天下工晚了点,哪晓得回家的时候就被人抢了,几个人拿着刀围着我,真是倒霉。” 旁边一个人安慰道:“唉,这世道是这样的,看开点,不就一天的工钱吗,好歹命是保住啦,也没有受伤。” 听他哼唧道:“也是,被抢也就半个月的工钱,要是受了伤两个月的工钱也不一定够呢。” 这个搬工被惊了一跳,问道:“怎么,你身上带着半个月工钱作甚?” 那小伙子又羞涩的答道:“昨儿想……想买个礼物送人。” “噢……”大伙心领神会。 叶正不知不觉的靠拢过去,就听见那小伙子闷声闷气的自语道:“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生孩子也没屁眼。” 另有个搬工突然发问,道:“你瞧那些人是穿黑斗篷不是?” 那小伙子忙点点头。 搬工又问道:“你瞧他们身上有狼头的纹身没有?” 他想了想,不确定的回道:“好像是有的,天太黑了,没怎么看清。” 便听得搬工很肯定的说道:“那必是狼盗了!” 这时又有一个搬工岔嘴进来:“这狼盗我也听说过,原是一伙很有名的大海贼团,在象心岛被海军打散了,有个小头目召集了残兵败将,又拢收了一些象心岛的混混,渐渐的规模越来越大。” 然后便见他们自顾自地讨论起来。 “吓?那狼盗不是只对象鼻区那些富人下手吗,还残忍的很,非要把钱抢了,把尸体分掉,女人还要蹂躏一番嘞。什么时候也对咱象肚区的穷哈哈下手了。” “谁说得准呢,有传言狼盗的首领还想着当海贼嘞,说不得是为了这做准备。” 这时候下一艘需要卸货的商船已经抵达了,短暂的闲聊时间结束。
看热闹的人们有的又说了两句安慰的话,有的拍了拍那小伙子以示安慰,然后各自散了 叶正将这些信息暗暗地记录下来,也转过去搬东西去了。 又过了两个小时,第二船货物也全都卸了下来了。此时天已经擦黑,叶正交还了木牌,拿了工钱,就准备去吃点东西。 到了还是没舍得吃好的,在自己那小木屋附近找到了卖饼子的,买了一打。 他趁热吃了两张,然后叫老板把饼子用纸包了,自己又用衣服包了放进怀里。 待夜色降临以后,周围的人明显的多了起来,晚上的商铺也多了起来,都亮着盈盈的光,和叶正记忆中童年时代农村的电灯差不多亮。 但叶正走过去一瞧,却不是电灯,是一种奇怪的石头,每家都有。 趁着人多,身上又带了几个钱,叶正于是开始打听情报。 哪里人多他就往哪里钻,顺便买点不值钱的吃食,然后跟老板聊得火热。 据某个老板说,象心岛最热闹的却不是这里,那个叫做象鼻区的地方,乃是各种商人和游客的购物天堂,只是平民却是不能进去的,而且任何人进去都要缴纳入场费。 叶正算了算,他哪怕在码头没日没夜的打工一个月,也不可能凑齐这笔费用。 “什么平民,简直是下等民。”叶正吐槽道,然后打消了某些心思。 又有几个排队的人在讨论海贼,说某天某个商团在某处被劫掠了,又有某个海贼团最近常在象心岛出没云云,总之是害怕。 叶正不动声色的凑过去,岔了一嘴,道:“怕什么,不是有海军吗。” 其中一个人回道:“海军是强得很,可是象心岛不就只有一个支部,谁知道海贼来了能不能抵挡得住。” 海军强得很?叶正暗暗记下,看来他想错了。 “我听说海军那个谁,那个谁来着不是厉害得很吗?怎么?他难道也挡不住?”叶正走了几步,换了个方位,又岔一句。 “你说巨象上校?巨象上校那当然厉害了,那可是我偶像。可是……”他话语一转,“可是听说他前几天去海军本部培训,要小半年才回得来呢。” “哦,原来是这样。”叶正捧着他,又激一下,“就算海贼攻进来了,不也还有那些武馆的馆主,只要他们站出来,多带些人,怎么也能抵挡住了。” “切,”另一个人轻蔑的说道,“就武馆那些软脚虾,钱收得多,搏命的胆子他们怕是没有。” “哦?此话怎讲?”叶正捧着。 “前几年巨象上校未曾调任过来,有一伙海贼攻了进来,那些武馆的人缩得像个鹌鹑似的,要不是那一间武馆的馆主曜石,象心岛怕是遭了难了。” 有人主动接话,“可不是?” 叶正乐得听戏。又听说道,“那曜石带着儿子,带着学员,还有一些码头的搬工,硬是把那些海贼杀的是仓皇鼠窜。” 又有人主动接道,“听说他儿子都死在那一战了。” 另一人道:“是啊,还不止呢,他自己也受了重伤,他那些学员也是死的死伤的伤,后来一间武馆解散,就只剩了他和他小女儿两个。” 众人都叹:“唉,可惜了。” 接着又有人开始聊别的话题,而叶正已经悄无声息的溜了。 半晌,叶正已经回到那个小木屋里,躺在床上,只是拿了件衣服遮着腹部。 床板很硬,幸而还算干净。 劳累一天,叶正乏累得很,不到一刻就已经进入梦乡,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