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祭典盛况

    乾云山众人进了汴京城，只见官道两旁店铺林立，虽然仍有生意，但交易双方都刻意压低了声音，各个店铺宅院门口俱挂着白色灯笼。原本的酒楼馆舍也都没了往日的喧闹，街上行人匆匆，皆着素服，面容悲切。

    一行人随着朝廷宫人来到禁城外东南一处馆驿内歇息，等待祭典之日来临。

    几日里，各大门派先后都派人前来观礼，各处馆驿中都陆续来了不少人。与乾云山一处的是太平教和剑宫两大门派，都是由本派长老带队，各自占据一处院落安顿好后，两门派长老便来与林宵云相见。

    宁兴平首次见到这两派的弟子，也是十分好奇。

    那太平教的长老乃是一中年道士，一身蓝色道袍，头上梳个子午髻，蓄着一绺山羊胡子，身形修长，神态和蔼，一副道骨仙风的模样。林子寿悄悄告诉众人，这是太平教的三长老清风真人，修为深厚，一身好医术，常常行走天下，治病医人。而太平教的众弟子一行二十余人，也都是一副道士打扮，只是身着灰色道袍。

    剑宫的长老乃是一名中年汉子，身材魁梧，头发零乱地披落下来，面容冷峻，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背后背着一柄长剑。这是剑宫的大长老南宫天瑜，人称“剑痴”，身上佩剑名为“流华”，曾经南宫天瑜仗此剑在围剿血魔宫时候一人独斗血魔宫三位尊者，以伤换命，斩一废一，硬是打退了血魔宫三位尊者，一战成名。剑宫的弟子也都是背后各自一柄长剑，一身劲装。

    三位长老前往内堂奉茶，座下弟子则在院内等候。这时剑宫为首的一名弟子笑着上来与林子寿见礼，说道：“林兄几年未见，风采依旧啊。”

    林子寿也微笑着上前说：“哪里比得上郑兄潇湘剑客的声名远扬。”说罢向众师弟师妹介绍道：“这位是剑宫本代大弟子郑浩骏，为人刚正，嫉恶如仇，佩剑“潇湘”，江湖人送雅号潇湘剑客，与我乃是至交好友。”

    宁兴平等人上前对郑浩骏行礼，郑浩骏回礼后又笑道：“什么狗屁潇湘剑客，只是江湖上大家的戏言而已。小弟看林兄这几年功夫越发深厚了，有些技痒，等大典过后，你我兄弟切磋几招如何？”

    林子寿笑着说：“正有此意，我也想看看这几年郑兄的剑神诀精进了多少。”

    三派弟子中年长一些的相互都有熟悉者便各自见礼，闲谈几句，不多时林宵云、清风真人与南宫天瑜三人出门，林宵云将两位长老送出小院门口，便让众人散去，各自修炼歇息。

    接下来几日乾云门下弟子都在林子寿和张紫宁的约束下未曾外出，各自修炼，静静等待大典之日来临。

    晋太兴元年八月十二，晴，晋惠文帝祭祀暨孝愍皇帝登基大典之日。

    清晨时分，便有宫人前来安排参加大典之事。各弟子也是早早起床，洗漱后都穿着一身素净的服装在院中列队等候。

    不多时，林宵云从内堂出来，众人在宫人带领下出了馆驿，向着禁城东门而去。

    转过宫门，便见一片开阔的广场。此时广场上已经站了许多人，东侧是各派长老及弟子观礼之所，各门派都已经按照宫人指引，站好了位置。广场西侧则是各处学院师生及文人名士观礼之处，也分别站定。中间空出一条三丈宽的道路，铺的是红色地毯，文武百官按照品级分列两旁。广场正中则是一座高约丈许的宏大祭坛，装饰的极为华美。

    场中虽然人多，但却鸦雀无声，等待着祭典开始。

    宁兴平站在队中，向着广场尽头的宫殿望去，但见这座宫殿宏伟华丽之处：

    金钉朱户、碧瓦雕檐。飞龙盘柱戏明珠，双凤祎屏明晓日。红泥墙壁，纷纷御柳间宫花；翠霭楼台，淡淡祥光笼瑞影。窗横龟背，香风冉冉透黄纱；帘卷虾须，皓月团团悬紫绮。若非天上神仙府，却是人间帝王家。

    与这座辉煌的宫殿形成鲜明对比的却是此刻广场上的众人，文武百官尽是穿着孝服，周围的近卫军均是白盔白甲，观礼众人尽是素衣。广场内约四五千人，却无一人说话，整个空旷的广场落针可闻。

    不多时，一个宫人用尖锐的声音宣道：“时辰已至，恭迎皇帝陛下！”

    宁兴平悄悄抬头向着宫殿门口望去，只见宫门大开，一名中年男人身着白袍，上面用金线绣成五爪金龙，头戴龙冠，两侧悬着白色绸带。只见此人一脸阴霾，英武不凡的脸上不见一丝温度，面白无须，身高体健，一路龙行虎步来到早已放在大殿门前的龙椅上，轻轻坐下，正是当今新任孝愍皇帝李澋。

    皇帝落座后，文武百官、守卫军士、观礼众人，除了几大修仙门派外，尽皆跪拜，山呼“万岁”，几大修仙门派也尽躬身向着宫门处行礼。

    当年高祖圣皇帝起兵平定乱世，各大修仙门派均派出门下精锐弟子辅佐，为整个大晋王朝的建立立下过不朽功勋。因此高祖圣皇帝称帝后，对各大修仙门派甚是礼遇，准各修仙门派见君王不跪拜，只需躬身行礼便可，故有今日之事。

    李澋见众人行礼，便说道：“请诸位爱卿免礼平身。”

    这句话声音并不洪亮，但却清晰地处入了广场中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宁兴平明白这是修为到了汇星境后的一种神通，名叫“真言”，此神通可震慑对手心神，只不过李澋面对的是广场数千人，于是便只将声音传到众人耳中，无震慑心神之效。

    众人起身后，李澋又说道：“先帝山陵崩，举国悲恸，朕心甚哀，念先帝之辛劳，故广邀天下来此缅怀，朕在此谢过诸位。”说完对着阶下礼部官员说道：“开典！”

    只见文官中一名官员手捧一卷诏书出列，向着李澋跪拜行礼后起身走上广场中的祭坛，对着惠文帝灵位跪拜后起身面向广场，展开诏书，用中气十足的声音宣读起来。

    “门下。创业垂统。于以贻后昆。嗣位承祧。于以绍前烈。为股肱之元首。俾亿兆之宅心。洪惟永图。属在明辟。夫何凉德。享是至休。先皇帝膺箓上元。受遗圣祖。临驭迨踰三纪余。忧勤遂冠于百王。无一日不举皇纲。无一事不亲圣览。宵衣旰食。焦思劳神。圣迹混同。方致太平之运。圣心不倦。俄兴弗豫之灾。弃大宝以上仙。付冲人之神器。仰遵顾命。下迫推崇。若涉大川。罔知涯涘。黾勉负荷。兢畏交并。宜覃作解之恩。聊展奉先之意。可大赦天下。云云恭念先朝庶政。尽有成规。谨守奉行。不敢失坠。所宜开谏诤之路。拔茂异之材。鳏寡无告之民。悉令安泰。动植有生之类。冀获昭苏。庶几延宗社之鸿休。召天地之和气。更赖中外百执。左右荩臣。各罄乃诚。辅兹不逮。布告迩遐。咸使闻知。”

    那名礼部官员诏书宣读完毕后，将其供奉于祭坛之上，然后恭敬地退入队伍中。

    之后便是一堆繁杂的登基大典礼仪，宁兴平从未见过如此宏大之场景，看的眼花缭乱。许久之后，所以仪式全部完成，皇帝李澋入内殿更换了孝衣，再次出现在了高阶之上。

    宁兴平再次看向上方，只见那李澋气象比之方才又是不同，只见他头上换了金黄的冕旒，一身龙袍也换成了金黄色，整个人顿时显得贵气非常，一股难以言喻的威严散发出来。

    李澋在高阶处站定，说道：“先帝孝期四十九日已满，今日朕登临大宝，当大赦天下，即日起，民间各类礼乐可开，天下同庆。诸位观礼者于府邸馆驿中赐食。”

    众人又是山呼万岁，谢过皇帝。之后便按照宫人引领，各自散去。

    在走出宫门时，宁兴平回身再次看向那座宫殿，虽然此刻艳阳高照，但却似有一股阴影将其慢慢笼罩，异常深邃。

    众人回到馆驿，正值晌午时分，早就有内宫之人将皇帝所赐之食备好，众人入席用过饭后便各自出去。

    午后，林子寿对各位师弟师妹说今明两日，大家可以去这汴京城内闲逛，后日便启程回山。

    听到这个消息，林宝儿和李瑜便拉着谢家姐妹上街买一些女儿家的物品用度。而石春则是带着林子孝和宁兴平一路在汴京城内到处走动，观看这座宏大城市的样貌。

    三人一路走来，各处楼堂馆所都已经恢复了营业，宁兴平这才看到汴京城内的繁华盛景，街市之中，各处都是人来人往，勾栏会馆内不时处来轻歌琴音，端得热闹非常。

    一路上石春为二人详细讲了此城历史和布局，各处景观名胜，听得二人目瞪口呆。宁兴平这才知道，此城乃是当年始皇帝选大陆心脏位置而建，历代皇帝不断扩建，方才有这等恢宏景象。多年来将这座帝王所在经营的是城坚池深，牢不可破。

    石春说起军事来颇有见解，宁兴平也知道石家代代都有子弟在朝为官，而石春本人也在众人闲谈之中透露出自己修行之后便会下山回到家族中经营，所以并不奇怪。

    第二日清晨，众人正在吃早饭，只见林宵云突然面色凝重从内堂走了出来，将众弟子召齐，宣布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