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早膳
回到明洹宫时天刚亮些，刻薄的曦光自天际而出，铺陈在明洹宫的屋瓦台阶之上，一时间明明昧昧。 庭院里的茶梅沾上清晨的白露，枝叶颤抖着，叶子互相摩擦着沙沙窃响。 寝殿之中，柳闻卿还在呼呼大睡，昨夜感到甚是闷热，起身口渴看到案几上的忘忧水便喝了。 迷迷糊糊起来脱去外衫，现下穿着里裙抱着被子睡得香甜。 云初弦昨夜走之前告知子洹，勿要过早叫醒柳闻卿，现在已经是日出下四刻。 云初弦早些时候从霧山深谷赶回来，现在回到明洹宫直奔寝殿，吩咐侍女准备早膳一会儿送到偏殿。 轻手轻脚推开寝殿的门，床上的那位睡得口水都出来了。 云初弦心中突然想起以前柳闻卿的样子，每月修习早课之时也是这番，不知天地为何物的瞌睡连天，长大了也贪睡。 清晨的微风多少带着冷意，透过打开的门吹进些许凉风。 “阿嚏！”柳闻卿打了个喷嚏，嘟囔着“凉飕飕的.....”突然之间脑子想到了什么，瞬间坐起来。 “术法典籍还没有看完！”掀开被子急忙下床，穿鞋的时候好像感觉门口站了个熟悉的身影。 柳闻卿：话说，我昨日是怎么回去的，我记着我晕了，莫不是.....慢慢抬头，就看见云初弦熟悉的脸。 柳闻卿便面淡定但身子却惊得往后坐，还是强装镇定地说：“灵尊大人起的真早。” 云初弦顺势走进来，“现下已经是日出下四刻，神司穿衣一同和本尊去用早膳吧。” 柳闻卿面色无措，看着自己只穿了里裙，外衫放在一旁架子上，脑海里闪出昨日的画面。 自己是被云初弦从南柯别苑抱回明洹宫的，这莫不是.....云初弦的床！ 虽然内心巴不得想要立即找一个地缝钻进去，但是为了保持自己处变不惊，淡然从容的形象。 柳闻卿回应“灵尊大人先去，我穿好衣服就来。” 云初弦看出柳闻卿的惊慌，面无表情点头转身往外走，柳闻卿在后面想死的心都有。 云初弦走到门口停下，微微转头“本尊已命人准备早膳就在偏殿。”随后便关上门走了。 柳闻卿现在是已经貌似疯魔了，“我这脑子是和酒一起留在朱槿灵君的将离园吧，明洹宫上下莫不是都知晓了，喝酒是误事便算了，现下连脸都丢的干干净净，啊！” 柳闻卿起身从木架拿下外衫穿好，整理好着装就前往偏殿，当然这是抱着必死之心去的。 以后见面的日子长着，躲得了初一可躲不了十五，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那便痛快些，英勇赴死！ 云初弦与子洹在偏殿谈话，“灵尊大人，据报妖界无相君纪如笙七日后要与沧溟之女烟岚公主大婚。” 子洹回禀着打探来的妖界近日之事，云初弦思索一番，只要妖界安分守己，便不用出手。 “妖界安定不逾矩越界，灵洲不得出手干预，事端纷纷，于灵洲也无益处。” 子洹领命，随后想到昨晚之事，心虚地说：“今日子洹怎么未见神司出现。” 说完柳闻卿便从门外走来，听到两人谈话就已经到了。 约莫听了两句墙角，子洹问起自己是慌得赶紧进去，“听到有人再找我，我便来了。” 故作轻松的走到案几旁坐下，膳食已经摆好，柳闻卿为了压制自己的窘迫，自顾自动起碗筷。 云初弦没有说话，烦闷昨晚的剥离之法，看着柳闻卿动筷。 子洹心中可是存有许多疑问，甚至连结亲一事的念头都生出，灵尊大人不会是对柳闻卿这个小丫头有意吧？ 救命！我在说什么稀里糊涂的东西，自个儿揣测便算了，要是哪天忍不住说漏嘴，我就该去空山涯浮生潭拔水草了吧...... 子洹纵使心中好奇，好歹为了自个儿的玉身安全，还是不该问的别问。 “神司大人昨日可是劳累了，我瞧着神司双眼无神，神情紧张。”子洹还是开口了。 柳闻卿刚送一口粥，听到子洹这么一说，被粥呛到，“咳咳咳！” 就差没有脸上写着：我很紧张，四个大字。 “没有没有，我这是昨日于朱槿灵君一见如故，把酒言欢甚是高兴所致。我没紧张，嗯!过于兴奋，啊不，酒劲上头，对！” 一改刚刚的要死不活的状态，立即撑大自己的眼睛，努力让双眼看起来炯炯有神。 子洹没憋住笑，向二人拱手行礼，“子洹先行告退，就不打扰灵尊大人和神司用膳了。”眼含笑意的冲柳闻卿使眼神。 柳闻卿：你什么意思，你看到了？完了，这小子定是看到云初弦抱我回来，宿在云初弦的寝殿。不是你走了我就要留下来单独面对云初弦了，先别急着走啊！ 看着子洹马上就要退下。柳闻卿急忙开口“子洹，你一定没用早膳吧，留下来一同用膳吧！” 云初弦此时也不知道怎么“夸”柳闻卿这丫头，这急促之意莫不是自己是豺狼虎豹，会吃了她不成？ 云初弦言语中拉长声调开口说：“子洹没用早膳，本尊怎么不知道？” 语毕云初弦看向子洹，眼神直勾勾盯，瞧的子洹头皮发麻。 一股寒意漫上心底，子洹仿佛受到不知名的威胁。 立刻回应“子洹已用过早膳，多谢神司体恤，属下还有要事，先行退下！” 一溜烟快步走出偏殿，再待下去，浮生潭的水草真的就得让他拔了。 云初弦拿起桌上的莲子羹，依旧是处变不惊的模样，不紧不慢地用膳。 柳闻卿直扒扒碗里的粥，吃完快溜，逃出偏殿！ 勺子和瓷碗相碰发出嘈杂的声音，云初弦抬眼看去，“饭食得细嚼慢咽，当心噎着。” 柳闻卿貌似眼中只有吃完就溜的话，不时一股劲就吃完了，放下碗筷。 “神尊大人掌管灵洲繁忙，闻卿今日还未修习，这术法练习颇为重要，闻卿先行告退了！” 起身行礼，不等云初弦开口，马上提着衣裙冲出偏殿。 刚刚有人说自己酒劲未消，现下看来倒是一碗莲子羹就能生龙活虎？ 云初弦瞥见逃跑的柳闻卿，嘴角不禁上扬，莫不是怕了他？ 往日可是拒人千里之外，冷若冰霜，今日到稀奇。 想起昨夜柳闻卿往他怀里钻的样子，心中泛起一丝波澜。 往日追在他身后的小女孩儿，现在长大了。 子洹在明洹宫的亭子里悄悄看着偏殿里的动向，柳闻卿提着衣裙跑出偏殿的样子。 当真是窘迫极了，坐在一旁偷笑。 子洹今日真是瞧见了柳闻卿的热闹，指不定日后怎么取笑这个小神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