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面见圣人
天刚蒙蒙亮，胡扬便在房门外叫着，孙离睁开眼想死的心都有了，怎么还在这里， “我想回去，我才不要待在这儿” “孙姑娘，醒了吗？” 屋外胡杨还在敲门， 打开门看了下外面的天，又看了眼手中的手机才四点四十 “胡杨，这么早就叫我起床，做什么” 孙离做好了早起打算但没想到要这么早，这一刻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姑娘，不早了，赶快洗漱，王爷在外面等你” 胡杨一边说一边端进来一盆水，趁着孙离洗脸的功夫，胡杨又拿来了他们这儿的衣服，是一套襦裙，衣服质地鲜滑亮丽，且柔顺光亮，有很多件，大的小的长的短的， 许是昨晚胡杨看出孙离不想麻烦人的态度，便问着 “姑娘，是自己换装还是我来？” 孙离倒想自己穿，但看着这衣服真不该怎么穿它。只能麻烦胡杨了 虽然这衣服穿起来繁琐，不过穿上这身衣服好像整个人都温柔起来了 胡杨也不忘给孙离梳了个发髻，插了个发簪，还稍微抹了点脂粉，孙离本来生的就白皙，这擦点脂粉就和古代的小姐没什么两样了，随后胡杨又简单打扮了一番，看着境子里的人，这妥妥的一位大户人家千金小姐呀！ 胡扬也夸赞道 “姑娘穿这身衣服真好看，这皮肤白，脸也长得俏，真是好看”，孙离顿时捧着自己的脸乐开了花 顾又年早就在府门前等着了，见到换了衣服的孙离，小跑着向他走来，晨间的风吹动她的裙摆，拂过她的发梢，少女眉眼带笑，仿佛是将要升起的太阳，但却比太阳多了几分温柔！ 顾又年盯了一会儿，不知在想什么 “走吧” 顾又年说完便转身朝马车走去 第一次坐马车，并没有想象的舒服虽然空间很大，座椅也加了垫子，可还是不舒服，马车要比现代的车颠簸地厉害，车内就孙离和顾又年两人，孙离对街上的一切都感兴趣，现在时辰尚早，街上的人也不多，但周围的建筑也足以吸引孙离的视线，孙离看着这个与现代完全不同的地方，心里还是欢喜的。 回过来身时，见顾又年闭着眼睛端坐在那里，又恢复了神像的样子，美的让人不敢靠近 马车来到一个雄伟的建筑前，这儿应该就是这儿的皇宫了吧， 进入宫门处处都是木质结构的雕刻，石头和木头的完美结合，每一个都堪称是鬼斧神工，真是果然历史描述的再好都不及自己亲自看一眼来的真实，雄伟、古风、美感、力量、气势，原来房子可以做到既美观又大气，只是静静的矗立在那里就有一种散发出来的气势，一点不输现代的那些混凝土建筑。 这就是孙离一直所喜欢的，虽然作为现代人，但孙离非常喜欢古代建筑，以及古代人的品行，都孙离所钟爱的。如果不是自己的亲人都在另一个世界，她还真想留在这里 顾又年带着孙离去了偏殿，给她讲一些见圣上的规矩。有个小公公打扮的人给他们送了茶点，对着孙离上下打量，不过看顾又年在场就哆哆嗦嗦下去了。 休息了片刻，顾又年便起身向外走去并叮嘱孙离 “我先去宣政殿，一会儿会有人来带你过去，你且在这里等着” “好”孙离看着顾又年走远仿佛松了一口气 四处打量着这里，想着电视剧里的皇宫的模样，好像不太一样啊 宣政殿上 一位大食使者问到“圣上，今年的算术题有人算出来吗？” 此言一出大臣们纷纷低头，默不作声，见此状，圣上不免有些恼怒， “这都几日了，难道没有一人算出来吗？” “若是算不出，那今年便还是我们大食赢了” 使者在一旁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语气里嘲讽意味十足 顾又年思索良久道 “谁说的，我朝能人辈出，又怎会被一道小小算数题难倒” 随机面向圣上俯首作揖 “启禀圣上，这便是答案” 众大臣闻言齐刷刷望向顾又年，脸上神情各异 圣上身边则赶忙下来一位公公将顾又年手中的纸传给了圣人，圣人并没有太过在意纸上的内容，而是看向站在下面的顾又年，二人眼神交汇之际，圣人仿佛触碰到了什么开关，缓缓一笑，便命人把纸给了那位眼睛瞪的极大的使者 “我知道天朝国力昌盛，但算术可不是随便乱写的，” 使者接过纸时还不忘嘲讽一句，不过他说这话时用的是大食话讲的，而聪明的通译并没有翻译这句话，在场的众位大臣也都心知肚明 大食的国土虽远不及大唐，但比起其他番邦也算得上是一个大国了，这几年来凭借在算术诗文方面的成就，一直颇受世界读书人的追捧 这也是唐皇一直没有让铁骑踏入大食的原因，而大食也因此和大唐成为盟友，每年举行算术诗文节，以大唐为中心，大食出题，周围番邦来解题，以此促进算术的发展 诗文则相对受众面更广一点，天下读书人皆能作诗在规定的时间，写出诗文，诗文分七言，五言，最后由大食使者团和大唐国子监评定。虽然打着为天下文化促发展的名号，但其实不过是大食想借机碾压大唐锐气而已。 可怜大唐天朝皇都作为世界上最大最强的国家，居然要在这方面吃哑巴亏，作为一国之君自然容忍不了，但不管唐皇怎么搜罗人才，诗文还能勉强和大食一战，但这算术却每年都不尽如人意。而其他番邦对于这种节日也就是秉着重在参与的心态，自然拿不了头筹。 大食使者盯着纸上的内容良久，大脑一遍又一遍的想着，不应该啊，这可是他们大食花了整整两年才发现的规律，居然有人能解出来，本想着今年取得头筹后，拿到《奇甲兵神》，可这怎么可能？怎么会有人解出来？ 顾又年见使者半天没出声，心里也是直打鼓，他并不确定孙离给的答案究竟对不对。 此时，从大殿外进来一名公公，拿着一个四方木盒子，里面装的就是大食在出题时一并给出的答案，在此期间有专人把守。 “不用看了，大唐给出的答案是正确的”使者说着，通译随即翻译过来， 听到此言一出，顾又年和圣上都松了一口气，大臣们的喜悦之声更是不绝于耳。 “好，甚好，顾爱卿你又立了一大功啊”圣上赞赏着 “启禀圣上，这并不是微臣算出来的，解题的另有此人” “哦，是吗？快，宣进来” 接着小公公便将孙离带去了宣政殿，第一次见圣上，孙离还是有点紧张的，毕竟这可是最高领导人啊，换做以前她就是把全天下所有的狗屎都踩了也办不到 “参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由于紧张头重重的砸在了地上发出“咚----”地一声疼得她当即吐槽“哎呀，好疼” 这声不大不小在她周围的人正好能听见，惹得周围几个官嗤笑了出来，但声音要比孙离的小很多 “站起来，没想到居然是位女子” 圣上虽然嘴上惊讶但神情完全看不出来，就仿佛实在进行一场拙劣的表演 “叫什么名字” “我叫……” 刚想直接回答，孙离又想起来应该在前面加个什么便又重新说着“回圣上，我叫孙离” “孙离........” 圣上怔怔地盯着孙离，许久才缓缓开口 “题是你解的？” “对，是我” “哈哈哈哈，不错” 圣上笑的爽朗，底下一众官员也跟着附和，此时孙离并没有注意到站在右侧最前方的一位紫衣官员，正打量着她，而顾又年的眼神也随着这位官员移到了孙离身上，只消片刻又移回到那官员身上，发现那官员正盯着自己，二人相视一笑，笑的意味深长 看见气氛如此融洽，孙离也就没了刚才的局促， “圣上应该的，为大唐排忧解难本就是我们每个人应尽的责任” “哈哈哈，好，真是不错，一个女子也有此觉悟，朕深感欣慰，” “孙离，想要什么赏赐尽管跟朕说？” 一听要赏，孙离更是瞬间乐开了花，心里想着按照电视剧的套路这不得赏个黄金白银什么的， “圣上，您看着给吧，就给点钱啊金银珠宝什么的” “阿离，不许胡言！” 顾又年实在看不下去便开口阻拦孙离 “无妨无妨，我看这丫头倒也直接，那就赏夜明珠一颗，琉璃指环一对，通宝三百贯” 圣上对孙离仿佛有无限的忍耐力，又或者是大食使者在场圣上不便说什么 大唐的一贯有1000文，当时的米价8文钱一斗，三百贯也就相当于30万块钱。 孙离并不知这到底值多少钱，但想着圣上赏的肯定很多钱， “谢谢圣上”孙离说着 “既然，今年是我大唐拔得头筹，那这《九章算术》便归我们大唐了”说这话的就是刚刚那位紫衣官员 此人是当朝宰相闻利商，掌管三省中的门下省和六部中的吏部，这门下省有驳回圣上旨意的权利，而吏部主管四品及以下官员的任命、考课、升降可以说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虽年过半百，可为人心机手段了得，老谋深算，深不可测，就连圣上也会忌惮三分，曾反对顾又年执掌的神机营入朝廷管辖，一度和顾又年不和。 再说这《奇甲兵神》和《九章算术》分别是大唐和大食给取得算术头筹的人所准备的红彩。《奇甲兵神》为大唐秘宝，相传大唐开国皇帝李星云就是凭借此书所记载的方法，培养了一批战无不胜的铁甲军，所以大食想尽一切办法让唐皇把此书作为红彩就是想要得到此书。 《九章算术》就是大食历代相传的有关算术的书，只有大食的地位极高的人才有查阅此书的权利。 “那是自然，不过圣上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可否应允我” 通译在一旁翻译着大食使者的话 “使者请说”可能是赢了大食圣上心情格外不错， “这次比赛，让我看到了大唐的算术方面的独特之处，不知我能不能留下来，与这位姑娘一同研习算术”大食使者说着通译及时翻译到 “当然可以，我大唐向来珍惜人才，对于外邦亦是如此，使者既然想留，我大唐自会敞开国门，欢迎你”圣上对于这一点还是非常乐意的，毕竟大食算术确实厉害，这样一来还可以带动大唐的算术 “孙离，使者，朕就让你们进入国子监教学，从即日起国子监特开设一门算术课，国子监所有监生都需学习算数，由你们二人担任助教。” 圣上语气威严，似乎容不得任何人动摇 “圣上，这怕是不妥啊，国子监涉及甚广，上有皇室，下有文武百官子嗣，皆在国子监，且不说从来没有外邦使臣进入国子监听学的，而且孙离一届女子怎么能胜任助教，而且还是进入国子监担任助教” 一位身穿蓝色官服的大臣站出来说着，大唐官服不同品级颜色不同，由上而下依次分别是黄紫红蓝青，黄色为黄家御用色，所以朝中文武大臣官服分四等，九品至八品穿青色即黑色，七品至六品穿蓝色，五品到四品穿红色，三品以上穿紫色，其中同一颜色官服上的刺绣又有不同。武官绣动物，文官绣花，根据官阶所绣品种也有细分。 “圣上，微臣觉得此行可取，我大唐乃堂堂天朝，对外开放，使者入国子监可以使我大唐算术更上一楼，孙离姑娘虽为女子，可也冰雪聪明，既能解出此题，便也代表她有能力胜任助教一职” 站在顾又年这一侧的一位大臣站出来反驳道 一时朝堂上两极分化，有反对的，有支持的，国子监虽是教学之地，可涉及甚广，所有皇亲贵族的子嗣都在其中，可以说是各方势力都汇入此地，历代官员都是从国子监选拔出来的，若是朝堂有一方势力介入国子监便可扶持自己的心腹上位，是笼络权势最有效的地方所以向来国子监的教授学士都是不与朝堂的人往来的， 国子监名义所属礼部，掌管礼部的是新上任的礼部尚书郭攸之，他曾是闻利商的门客，所以闻宰相一派先下就是要想在国子监也安插自己的人手，必然不希望顾又年的人进入国子监，而顾又年这一派自然希望扩大自己的势力 顾家在圣上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帮他做事，所以圣上自继位以来对顾又年就宠信有加 闻利商则是前任国君一手扶持起来的，仗着自己的资历很多事情都由着自己的想法，圣上也是头疼此人，让顾又年的人进入国子监，也是希望慢慢培养自己的人，将它们结合起来制约宰相。 不过先皇也曾对国子监立下规矩，进入国子监教学其家人以及旁系所有族亲等都不得入仕 顾又年也曾派人进入国子监，愿意放弃仕途的人少之又少，就算找到一两个也过不了闻宰相的盘问 但凡有点能力的都不愿意进入国子监，国子监助教也几乎都是由固定的家族来担任，而这些人都是先帝选拔出来的 一时之间宰相和肃王的人吵的不可开交。这哪里是电视剧规规矩矩的大臣，分明和菜市场大妈一样，孙离心里想着。 “好了，都别吵了” 此时大殿之上的人大声呵斥着，这一刻独属于圣上的威严散发出来 “朕问你们，如今大唐放眼望去，可还能找出比他们二人更精通算术之人吗”圣上眼神凌厉，质问着大臣们 此言一出，大臣们面面相觑，都默不作声。 见这些大臣都不说话了，圣上也立即拍板道“既然如此，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孙离和使者准备接受国子监考核，考核通过就留任” 一早上仿佛就讨论了个这，后面就是大臣们汇报着日常的工作，孙离便被带回了偏殿，在偏殿等顾又年 “你叫什么？”孙离问这那个使者，刚才在朝上就注意到了 “我是郎明”那个通译说着 “我是孙离，以后咱们要一起去国子监了，多多指教”孙离说着客套的话 “孙离，你真了不起，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赢了我们大食的人” “这个没什么的，以后咱们一起研究，一起进步”孙离也不是谦虚，毕竟在现代这个初中生就会的知识确实不值得夸赞 “好，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郎明说着 “OK!!”孙离虽然英语不怎么好，但是这个大食使者有的语言她是能听懂的，大食语说白了就是英语 与此同时另一边朝堂之上大臣们已将该禀告的公务汇报完毕，端坐大殿之上的圣人见此，挥了挥手，旁边的侍从立马心领神会，说道“今日便到此为止了，退朝~~~” 众大臣照例行了跪拜礼，有序退了出去，顾又年心中尚有疑惑未解，出了宣政殿后又去了圣人的御书房 对顾又年来说圣人不只是圣人，更是他的老师是他唯一崇敬的人，所以顾又年单独在圣人面前的时候都是把圣人当作老师来看的，有什么问题也就直说了 “圣人，此女来历尚未查明，贸然让其进入国子监是否不妥？” 圣人笑了笑，昨日顾又年加急送来的书信中，大致说了孙离的来历，也讲清楚了孙离那些言论，虽然顾又年不相信此番荒唐至极的话，可圣人对此却有自己的看法，他在几年前就碰到过一个自称来自很多年以后的人，而这个人后来还成为了他的皇后 今早他见孙离第一面就知道信中所言不假，因为孙离和皇后太像了，她们身上都有一种相同的感觉，那就是显而易见的天真，以及自以为是的才华。不过这个孙离还好没有丁童那么自以为是，不会当着自己的面卖弄辞藻，也没有说什么人人平等，不跪拜之类的话语。这点他还是挺欣赏的。 圣人自然不会同顾又年讲这些，只是安慰道“让她进国子监朕自然是考虑过的，至于来历，你若查不到那别人也查不到，这样其实也好” 顾又年还是觉得不妥，便再次说道“倘若我连她的底细都不清楚，如何知道她能否为我所用？” 圣人站起身子，走到顾又年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姑娘家家的，你对她好点，她自然对你死心塌地” “这......”顾又年一时竟有点犯难，圣人这意思他自是听的明白，可他最讨厌的就是用这种方法骗取人的感情，不过若是真的要做大事就不该有这么多顾虑，他微微点了点头，轻声道“慕之明白” 圣人露出满意的微笑，对门外喊道“德贵，去把孙离叫过来” 门外站着的人，一路小跑来到孙离所在的偏殿 “孙大人，圣上召见你”早上站在圣上身边的公公突然出现打断了孙离和郎明的谈话 孙离还想问关于《九章算术》的事，但是被打断了， “圣上？”孙离有点不敢相信，反应过来后，说道“那走吧”孙离和朗明打过招呼之后便和公公走了 孙离被带到了大臣面见圣人的含元殿，不过她也不太认识繁体字所以并不清楚这里是哪里，进去之后，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就看到一个大大的桌子，桌子后面摆着一把金灿灿的龙椅，想必是圣上办公用的，大殿里很宽很大，右侧地上还铺着一个大大的垫子，垫子周围有各种各样的兵器。 等了一会，门终于被推开了，圣上进来了，身后还跟着顾又年，如此近距离看到圣上，真心感觉这个皇上年纪也不大，孙离猜测应该也就三十多岁吧，她印象里的皇上都是身材魁梧能文能武，不苟言笑的帝王相，但眼前这个圣人好像还有点和蔼是怎么回事？ 圣上走到孙离身边时停了下来，神情和蔼，看着孙离问 “小丫头，多大了，”这语气和刚刚太朝上完全不一样，仿佛就是一个大叔在和自家女儿说话一样 “21了，皇上，哦对不起...圣上”孙离心里吐槽自己这嘴真是不中用 还好圣人没跟她计较，“21？我看你都没18吧”圣上看着眼前稚嫩的女孩，笑着说 “回圣人，我真没骗您，可能我就是长得显小了点” “好好好，孙离，你是如何会算那题的？”圣上继续问着 “我自己瞎琢磨出来的”孙离不想说是从学校学的，怕圣上追问自己哪里的学校，所以只能瞎说 “自己琢磨的在我面前实话实说就行”圣上仿佛看的透孙离 “圣上，我在学堂学的” “是吗？那她怎么没有把这个教给朕”圣上这一问直接把孙离整蒙了 “什么？” “没什么，孙离，一个人挺不容易吧，有什么需要就跟慕之提，或者跟朕说也行” 这圣上对孙离的态度着实奇怪，弄得顾又年也莫名其妙 孙离只当圣上是对人才的爱惜，便也没多说什么 “行了。慕之，你今后好好待她，” 这话说的意味深长，只有顾又年明白其中暗藏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