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半个徒儿

    2008年，不出名的小镇登上了都市晚报头条《岚山砖窑厂违规作业，一氧化碳中毒致两死一伤》。

    那天阴雨过后空气中夹杂着霉味儿，砖窑厂当天停工，父亲瞒着厂长想烧一窑石灰去卖。

    清晨，岚山上父亲一趟趟往窑洞口送着石头，爷爷则是负责开石。窑洞潮湿，未作处理冒然开窑，产生大量一氧化碳，结果一头栽进了窑里。

    爷爷迟迟未见父亲回来，心想着可不能被林业局抓了现行，不然指不定要蹲个三五年。

    等赶到窑口并没有发现有其他人踪迹，只看见翻斗车以卸料的姿势停在原地。爷爷意识情况不对大声呼喊父亲的名字，已然顾不得窑洞口冒出的滚滚白烟。刚走到洞口，整个身子像是被无形的大手死死地往窑洞里拖拽。

    那晚母亲和奶奶的哭声盖过了全村狗叫声，村子里的叔叔大爷们也都齐聚门口。

    三大爷抱起李昭明说道：“小昭明乖，以后要听mama的话。”

    父亲和爷爷下葬后的第二天母亲疯了。

    今天是李昭明十八岁生日，只有jiejie和最好的朋友李文杰记得。母亲疯了以后。全村妇女们都不愿意自家孩子找他玩，生怕把霉运带到自己家去，只有他不会。

    转眼十年过去了，李昭明对父亲和爷爷的死一直耿耿于怀。

    这些年在林业局严格的管理下岚山已经恢复生态，窑厂都已荒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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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杰，跟我上一趟岚山吧。”

    对方很惊讶，他知道自打他父亲和爷爷去世后就再没去过山，哪怕山上恢复生态，硕大甘甜的杏子，桃子也从没想过一起去摘。

    “成年了，想去祭奠一下我爸。”

    李文杰没有拒绝。

    “你去祭祀我就不跟着过去了，我在咱们一起打土仗的破庙等你。”

    “行。”

    凭着记忆来到父亲与爷爷出事的窑洞，四周已经长满了杂草。将蛇皮口袋里的领魂鸡丢了下去，鸡倒是机灵，扑通着翅膀竟然飞了起来，还抓伤了他的手臂，鲜血直流。李昭明气不过，抓住它将它头重重砸在地上又扔了下去，大概十秒钟的时间便听不到鸡的叫唤。

    倒了酒，烧了钱，想说的话却搪塞在了嘴边索性磕了两个头起身离去。

    等回到破庙，李文杰看着他手臂上的伤，还以为被什么山中猛禽攻击了。

    解释完后，问他要了一支烟抽了起来，顺势将烟灰弹在伤口上。

    “李昭明，你还是以前那个样子，一点没变。”

    李昭明回以微笑，并没有追问为什么。

    “还记得咱们在这个破庙里的故事吗？”

    当然记得，不管四队还是二队的小孩，谁土仗能打过咱们？

    李文杰哈哈大笑，然后将头伸了过来露出头上一小块没长毛发的头皮。

    “我记得没错的话应该就在这里我的头被李强用石头砸破的。”

    这件事他也记忆深刻，当时不敢跟家里人讲李昭明偷来父亲的香烟想用烟灰帮他处理伤口，当时抽了一口差点被呛死。

    一起爬上断壁残垣，俯瞰岚镇。

    “终于要离开这里了，有不舍但也恨透了这个地方。”

    李昭明从墙头上跳下来，踩中了一块朽木直接崴了脚，抱着脚踝吃疼的叫着。发现朽木里有一个很有年代感的铁盒，本以为是哪个小孩藏的“宝贝”可铁盒已经锈迹不堪不像近期藏匿。而且哪个小孩会将“宝贝”藏在一个朽木中？

    李文杰忌讳，不愿打开盒子，李昭明便将盒子带下了山。

    回到家中，问起奶奶关于山中破庙的事情。

    那是一所供奉医圣张仲景的庙，很早就荒废了，别说里面有宝贝了，就连窗户上的钢筋条都拆下来炼钢了。

    怀着好奇的心理砸开了铁盒，锈的很严重不费功夫就能打开，以为里面会是哪个小孩藏的小人书或者纸牌之类的小物件，结果却是红布包裹的一个小玉佩。电视上见过温润如脂的玉，也见过璀璨夺目的翡翠。可眼前这块玉佩却是暗黄色。古玉？不由得有些感到奇怪。

    细细端详一番没发觉有什么特别之处，大街上摆地摊很多这种东西。没再细想放到一边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感觉脑袋昏沉，感觉一整晚像是有个屁股一直坐在头上。

    “睡醒了？”

    “谁！”李昭明下意识的喊了一声。

    这个声音是男子口音，可是这个家除了他一个男子之外再无旁人。

    “小儿莫怕，我乃医圣！”

    医圣？张仲景？

    “那些都是后生。”

    李昭明连忙坐起身，发现四下无人。

    “你在哪？”

    “鸡头玉。”

    看了眼手边那块原本暗黄现在却闪闪发光的古玉，缓缓回过神。

    “小儿，你也是幸运。鸡头玉需鸡头血浸润。鸡头血入玉，得其灵。圣灵血浸润，方可现。我睡了三千年结果你一天就把我唤醒，人才啊！”

    鸡头血？圣灵血？李昭明摸不着头脑。

    “昨日你将公鸡头打烂忘记了？”

    “没忘，它挠我！”

    那就对了。

    “可是公鸡我丢在窑洞，这块玉是在破庙中发现的啊。”李昭明不解。

    “整座山我都可感灵的到，我是谁？黄帝座下第二大弟子姜无海！”

    不认识，姜子牙倒是认识。

    这时房间门被打开“一大早的和谁打电话呢？”

    李昭明将玉藏入怀中，敷衍说是李文杰打来的。

    奶奶走后，李昭明长舒一口气将玉捧在手上继续问道：“那圣灵血是怎么回事？”

    “圣灵血即有缘人血，你看看你手上的伤”

    李昭明低头一看，虽然被奶奶重新清理伤口包扎了，还是有血液渗出。

    “十年前，有两方生灵血入过山。不过味苦，且寒。”

    等一下？十年前？那是我父亲和爷爷跌落窑洞的时间，李昭明连忙问道：“然后呢？”

    然后？然后自有天道轮回，不干我事也。

    “小儿，我现在知晓那是你的亲人，不过我无法令他们重生，你看开点。既然你唤醒了我，我将继续完成千年未完成的计划，至于感谢，小小后生虽没资质但我还是愿意收你为半个徒儿。”

    “为什么是半个？”

    “为师一生只收一徒，此规矩不可破。所以收你为半个徒儿，为师一生两本绝学《长生略》已传授大徒儿，这本《生死略》便传授与你，也许你可以从中领会到能再见到你父亲的方法。”

    李昭明听到有能再见到父亲的方法眼冒金星。

    “还不速速跪下拜师”

    李昭明跳下床头，浑身上下就一条裤衩。跪倒在地，冲着床上鸡头玉连扣三个响头。

    “师父在上，受半个徒儿一拜！”